他松了手,也不看失去重力险些摔倒被碧春扶着勉强站稳的凤悦欣,掏出帕子嫌弃的擦了擦手。
"爷今天不杀你,怕脏了手。"
"你——"
凤悦欣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心中所有的柔情若有的爱恋都被他的羞辱和讽刺打得七零八落,字字入心。
"奉劝你一句,你要是想多活两天呢,就管好你的嘴,别张口闭口一个贱人。怎么着天凤的皇室教养,可不能败在你身上。还有,你的未婚夫正身陷囹圄,你整天这么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巴不得早点当寡妇呢。"
察觉到四周传来带讽刺鄙夷的目光,凤悦欣面皮燥热,又恨又怒又是羞愧,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不过呢……"容臻懒洋洋道:"这次你大概运气比较好,楚逸八成不能活着走出来了。索性你还没嫁给他,也不用活活守寡,不过就是一个望门寡而已。哦对了,你不是自以为自己很高贵么?"
他笑得和善,"那就祝你好运,未来天凤最'高贵'的望门寡。"
凤悦欣脸上血色悠的散尽,她瞳孔紧缩,无神的看着他。
容臻眼底隐约轻蔑,转身就走了出去。
空气再次恢复了寂静。
柳长歌回头对司徒轻尘道:"夫君,时间不早了,我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别打扰九公主了。"
司徒轻尘不是个多话的人,遂点点头。
"好。"
他走过去,对着谭轩拱了拱手。
"久闻谭丞相大名,终于有缘得见,轻尘倍感荣幸。"
谭轩从善如流,"国师客气,司徒国师的名字才是如雷贯耳,在下早就欲一睹风采,今日在此相聚,实乃有缘。"
他唇角勾一抹得体的微笑,眼神划过一丝欣赏和英雄的心心相惜之情。
"久闻国师对茶艺之道颇为精通,有时间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司徒轻尘挑眉,"轻尘不知,谭丞相也是爱茶之人么?"
谭轩摇头,看了眼沈飞霞,"只因公主爱好,我却对此一窍不通,不能逢迎,甚为苦恼。今次得见良师,贸然
叨扰,还望国师见谅。"
沈飞霞脸上飞跃起一抹红晕,眼底闪烁着喜悦和绵绵爱意。
柳长歌在一旁笑道:"久闻谭丞相和公主夫妻感情甚笃,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她看向司徒轻尘,知书达理道:"夫君,难得谭丞相如此重情重义,你就帮帮他吧。你不是一直欣赏谭丞相之才么?刚好,此次北周之行也可让你们互相切磋讨教,此乃英雄知己,岂非人间快事?"
谭轩立即赞道:"当年司徒国师与夫人结合为世人所不齿,唯曦华公主大力支持称颂,并未夫人写诗题词,夸夫人性情通透不拘于世俗礼节,乃奇女子也,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在下折服。"
他说罢向柳长歌弯腰一礼,以示尊重。
柳长歌面有窘色,却依旧大方得体。
"丞相夸赞,妾身不敢当。"
司徒轻尘眼中则是含了笑意,"夫人不必过谦,曦华公主口中从无虚假浮夸之言。能得她亲口承认,你便当得起世人称颂。你我夫妻十年,大可不必如此拘谨。"
他言语温和未曾有任何过分亲昵的举动,然眉眼之中自有温情酝酿。
柳长歌本就是玲珑通透之人,此时也不娇柔做作,含笑点点头。
"夫君说得是。"
司徒轻尘眉梢眼角浸染着柔情蜜意,回头对谭轩道:"明日乃北周大皇子大婚之日,我等身为外来客,恐要观礼。此番来北周,是为感激当年曦华公主之恩,我夫妻二人恐会逗留多日。谭丞相若不嫌弃,在下很乐意向丞相讨教文学武艺。"
谭轩拱了拱手,"荣幸之至。"
司徒轻尘颔首,拉过柳长歌的手,有礼道:"夜深了,告辞。"
"慢走。"
看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背影,沈飞霞脑海中却回放着刚才司徒轻尘看向柳长歌眉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情脉脉和宠溺怜惜。
当初司徒轻尘和柳长歌的结合曾一度在各国高层阶级中掀起不小的风波,好长一段时间都成为人们呢茶余饭后的调剂品。
可就是这样一对看似门不当户不对的夫妻,却那样无风无浪的走过了十年,至今恩爱甚笃。
她想起了自己,她和
谭轩成亲数月有余,谭轩对她一直温和尊重,她高兴之余却又有说不清的失落和惆怅。总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可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直到刚才看见司徒轻尘和柳长歌,她才恍然大悟。
他们之间,少了夫妻之情,少了……爱。
虽然很残忍,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她本是皇室娇公主,再加上才貌双全被誉为东晋第一美人,爱慕者自然不少。但她心高气傲,普通的贵族子弟大多纨绔没有真才实学,甚是无趣。
直到她遇见了谭轩……
这个让她一眼倾心的男子,不光生得那般美丽如妖精,更是文武双全世上少有。他虽出身寒门却无贵族子弟的娇气,更是不若一般人对她趋之若鹜刻意讨好逢迎。这样的男子,才是她梦寐以求的夫婿。
母后看穿了她的心思,和父皇商议着将她赐婚给谭轩。
他从容应下,未曾有半分不愿。
当然,她是东晋最尊贵的公主,有才有貌。娶了她,无论是男人的虚荣心还是前途,都能得到最大的满足。举国上下,多少男子梦寐以求想要娶她为妻。他也是男人,也不会例外。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可直到刚才,她发现自己错了。
谭轩对她更多的,是尊重,却无男女之情。
她咬了咬唇,眼底酝酿出朦胧的情绪,心中似被大石堵着,闷闷得生疼。
谭轩回过头来便见她望着外面失神,轻声问:"飞霞,怎么了?"
沈飞霞回过神来,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想起成亲以来的点点滴滴,一句话绕在舌尖,却半天没有吐出来,最后默默咽了下去。
她牵强的笑了笑,"没事,只是一时感触罢了。"
她倒真是颇有感触,叹息一声。
"都说司徒轻尘为人冷淡,更是寡薄女色,不成想对夫人这般神情专一。"
谭轩不置可否,默了默,深邃的眸子似已看穿了她心中的小九九。
沈飞霞忙垂下眼睫,温和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谭轩收回目光,嗯了声,两人便一起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