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简单?”她似是而非地问。他应该是别有目的。
“不然呢?”他一脸伤心的表情,“云儿,本王只身而来,纯粹的关心你,还能如何。倒是你……”目光瞥向君寞殇,“三皇兄怎么会与云儿在一起?”
“知道惊云要出海,本王不放心,就跟来了。”他实话实说。
君佑祺脸色不好看,“云儿是臣弟的未婚妻,臣弟自会照顾,不劳三皇兄。”说着就要环住凤惊云的肩膀。
君寞殇伸手捏住他的手腕,“本王不许你碰她。”
“臣弟的未婚妻,我要碰她,与你何干!”君佑祺恼了,凤惊云冷淡地道,“你忘了曾答应过我什么?”
“答应过成亲前不碰你又怎么样?”
“是男人就说话算数。”
君佑祺甩开君寞殇的手,妖孽的手冰凉的,跟尸体似的,真恶心,一脸失望地瞅着凤惊云,“才几天没见,云儿,你变了。”
她讥诮地撇了撇唇角,“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或者说,我从来都没看清楚真正的你是个什么样子。”
他蹙起好看的眉宇,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云儿,你怎么这么说?”
她随便挑了个理由,“凤归晚被毒蛇咬死,你说是你做的,是么?”
“本皇子那晚确实有派人放蛇……”
“先被君寞殇的人抢了一步,你派遣的人并没做这件事。”她冷然问,“我问过,是不是你所为,你是怎么回答的。”
“当时是过乃本皇子所为。但那时本皇子并不知晓被三皇兄的人抢先了一步,是事后才知道的。本来想向你言明,又觉得不好意思,也不想让你觉得欠了三皇兄人情,于是,此等小事……”
她一挑眉,“你认为是小事?”
“难道是很大的事么。”君佑祺有些不奈烦了。老是去讨好一个女人,哪怕那个女人再美再有能耐,也有烦的时候,“三皇兄帮你做了那么点事就你向邀功,那本皇子呢?本皇子为你做了多少?”
“他从没邀功。”瞟着君佑祺厌烦的神色,“是我问起,他才说了一句。还真是想不到,那么小的事情,你也能骗我。”
“云儿……”
“别叫我。”
他缓下脸色,“生气了?”
“不是生气,是失望。”凤惊云脸色淡然若水。一个男人目的性再强,也有装不下去的时候。
她背过身,面向大海,望着海浪涛涛滚着浪花翻腾向无边无际。
瞧着她绝美的背影,身姿窈窕纤柔,小腰儿像是要断掉似的细,黑发长长如瀑,引人入胜遐思,君佑祺一阵心动,声音里有着歉疚,“云儿,是本王不好。”
沐浴着海风,她的目光没什么焦距,身上无形散发着一种叫疏离的意味。
君佑祺恍然觉得,与她之间,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她绝情得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施舍给他。
见君佑祺吃憋,又想到惊云在自己身下吟-哦-娇-喘的媚样儿,君寞殇知晓,若非她心中有自己,是断不会如此。
思及此,君寞殇的心情变得万分愉悦。
船上另外的人数不多,十名高手,以及一名掌船的。船仓储物室有两大间,另外有五个单间。其中两个房间做了通铺,一个房间安排睡五名高手。
另外的三间房,凤惊云、君寞殇与君佑祺一人一间。
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凤惊云回房间,警告性地回首瞪一眼。
殇与祺都以为是在瞪自己,识相地没有跟过去。
她小睡了会儿又起身吃了点东西走到甲板上,船上的食物都是干的饼、肉、酸菜之类能保存较长时间的食物,新鲜的食物是放不久会变质的。贮存的淡水也得省着使用。
好在她不是什么娇气的人,将就着吃了些东西。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夜色迷人,月朗星稀。
无边无际的夜空像一副淡蓝色的幕布笼罩着海面,海平面没有白日时的波澜壮阔,映着月光,波光似乎带了点点凌蓝,幽幽地,神秘而唯美。
“别冻着了。”君寞殇拿了披风为她披上。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她侧首凝视他,清淡的眼神里有几分柔和。
他心念一动,“惊云……”
“披风很温暖。”更暖的是心。
君佑祺倚着船仓的房门瞧着君寞殇与凤惊云的身影,男的邪魅诡异,女的清雅若仙,气质迥异,看起来却格外的协调。明明知晓君寞殇那个妖孽越在乎凤惊云就越有利,他心里却不由自主升腾起了一股酸涩。
海面起雾了,雾气由远而近,很快,整条大船都进入了雾区。
触手都是雾气,能见度不足二十米。
“雾气湿重,你回船仓歇着吧。”君寞殇冷沉的嗓音里盈满了心疼。
“没事。”她摇首,“睡久了,起来活动一下。”
“云儿,本皇子陪你。”君佑祺轻摇着折扇走了过来。
知道赶人也没用,她索性懒得开口。
倏地,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朝前方看过去,眉头都皱了起来。
唯有君佑祺眼底闪过一缕幽光。
一条大船在迷蒙的雾气中若隐若现,接着、三条、五条……连那条最大的船在内,一共八条船呈包抄的形势从四面八方而来。
刘五赶紧过来禀报,“主子,不好,咱们可能碰上海盗了!”
凤惊云蹙眉。佑祺与寞殇也是一副凝重的神色。
那八条船离得几十米远,将凤惊云所在的船围在中间,只听一船上的人大喝,“******的!今晚还以为没什么收获了,正失望,想不到竟然碰到了一条大肥鱼!我-操!”
“阁下何人?”刘五在凤惊云的授意下大声问。
“老子是你大爷归海一刀。”那声粗喝格外响亮,“把男的都杀了,女的跟食物粮食通通抢过来,上!”
“糟了!”刘五大惊,“主子,听闻归海一刀与袁霸天并称海上二大匪首,两股海上势力极恶,在海上被他们碰上的船只,听说连官船他们都敢抢。他们不止抢劫、连活口都不留。咱们真是运气不好,竟然碰上归海一刀了!”
凤惊云面无表情地道,“戒备,把他们都杀了。”
“是。”刘五一个手势,船上九大高手分布于船上各处,连同他自己在内,准备正面迎敌。
八艘大船逼近,从船只跃上来数十名壮汉,各个手持长砍刀一上船见人就砍,十名高手亮出长剑立即与这些壮汉打杀成一片。
由于海盗的人数不断激增上船,一时之间,十名高手也只是堪堪硬付。
“操你大爷的,什么破船,上面的人还有两把刷子!”归海一刀怒了,“以为老子的这班子兄弟吃素的?”大手一扬,他所在的船上从船帆顶部甩下一根长绳,数名衣着统一的灰衣劲装男子持剑借着绳子一甩一蹬,身影跃出老远,飞踏过海面,借着大雾的掩护,转瞬间上了凤惊云所在的船只。
君寞殇广袖一拂,几名灰衣男子被真气击中落海。
雾实在太大,八条船上竟然全是灰衣高手。
灰衣劲装男子一波接一波,人数转瞬已达百余名潜上船。
船上十大高手渐渐不敌,君寞殇与君佑祺也加入杀-斗。
初时几乎看到凤惊云的海盗全都眼中闪过惊艳,很快又恢复一脸肃杀。
凤惊云站在甲板上,手中摊开布包,上头是一排银针,银光一闪,她手中三枚银针飞射,三名海盗瞬间毙命。
又是几枚银针飞射,同时伴随几声男人的惨叫。一排银针用完时,几十名男子倒下。
她细观察了一下,君佑祺打法不对,看似招招致命,却又以躲避为主。反倒是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才是真的杀敌,倒像是与那些海盗一伙的,现在冲过去杀,像是做给谁看?
数名海盗朝她冲了过来,一阵香风飘过,冲过来的几名男子倒地吐血。
她又甩出几把药粉,那些灰衣海盗似乎早有防备,手中布帛甩开,挡住药粉侵袭。
船上九大高手,连同刘五在内死的死、伤的伤,撑不了多久了。
单就君寞殇已杀了百余名海盗,只是那八条船上的人像是杀不完似的,源源不断向她所在的船上涌。
哪像是抢劫的海盗,那些灰衣男子的手法、身形、动作,分明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巧劲暗施,她身影飘渺游移,幻影迷踪步落于船上各处,所到之处,灰衣杀手死伤无数。
“云儿,小心!”君佑祺折扇中飞射出一格暗器,解决欲从背后暗算凤惊云的人。他一个飞身抱着凤惊云在空中飞旋几圈落地,“云儿,你没事吧?”
其实不需要他多事,刚才暗算她的人,她已经下了毒,那人起不了作用,下一秒也会倒下的,只是被君佑祺多此一举的在他倒下前杀了。
凤惊云眉头皱起,“放开。”
“云儿,本皇子会保护你的。”他脸色严肃,“情况似乎不太正常。”
“瞎子也知道。”她冷瞪着他,“你安排的人?”
他面色胚变,“云儿,你怎么这么想?”
“那怎么不舍得杀这些人?别告诉我,你刚才尽了全力杀敌。”
他的心有一些冷,陡然觉得云儿对自己已经全然不相信了,为何明明已经得到了她,与她之间却一步步更趋遥远,“本皇子方才是未尽全力,那是因为君寞殇应付得了,本皇子想省着些力气保护你。”
瞥着他的神情,看不出一丝虚伪,她忽然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君佑祺是放弃不了江山的,他会出现在船上,她觉得他显然是料到君寞殇会跟来,是以,找机会暗杀君寞殇。
难道她猜错了,这些海盗不是君佑祺安排的?
“小心!”佑祺揽着她的腰身飞旋闪躲刺过来的长剑,折扇甩开,扇中又一枚暗器飞出,毙一突袭的海盗性命,“既然云儿不喜欢本王保留实力,那么,本王就尽全力。”
数名海盗围攻过来,这回,他没留余力,全副心神的攻击,招招狠辣,转瞬间毙了几十海盗性命。
君寞殇瞟了眼君佑祺抱着惊云的举止,心下怒意横生,此刻他虽内力高深,面对众多一个个不要命、源源不绝的海盗,仍是不能吊以轻心。他心头醋意横生,下手更为狠绝,身影穿梭在数名海盗间,快如闪电,杀气腾腾如暗夜幽冥。
归海一刀见死伤惨重的‘海盗’兄弟,拳头捏紧,看来暗杀是完不成主子交待的任务了,唯有破斧沉舟!他一挥手,背后一排弓箭手准备就蓄,拉弓,燃着火团的一排箭矢飞射而出。
嗖嗖嗖!嗖嗖嗖!
数箭齐发,射中除他所站主船的其它所有船只。
无数灰衣海盗仍从着火的船上飞身上凤惊云等人所在的大船,不要命地前赴后继。
燃火的箭矢不断放射。
君佑祺抱着凤惊云不断地躲闪开致命的着火箭矢。
君寞殇抓起一尸首挡下数箭,一边疾速毙敌。
风很大,火箭上燃烧的是油包,一片喊打喊杀声中,船只快速燃烧,海面火光冲天。
龟海一刀见一共八百名死士竟然快死光了,他吐出了个‘撤’的口令,他所乘的唯一没着火的船只远去。
只见大海上他带来的七艘船与齐王等人所乘的船都烧得差不多了,心下觉得那几人就是武功再高、再有本事也会淹死。他不由冷笑了起来,可以交差了。
因有灰衣海盗不要命的攻击,根本不顾船只全都烧了起来,君寞殇与君佑祺、凤惊云三人无暇救火。
再说,船只这么烧起来也毁了,在广阔无边的海上经不住浪打。
于是没有人救火,凤惊云从船仓中推出一叶小舟放入海。这种小船是古代的救生工具,是防止船漏水或触礁准备的。
她跟着跃上救生小船,寞殇与佑祺二人解决完最后一个杀手,一紫一黑的身影才破空而过,使轻功飞踏海面落于一叶扁舟上。
归海一刀因怕他们抢船而离得远远地遁去,没看到救生小舟,自然以为他们肯定会死。
雾气渐渐散去,起风了,小舟上载着三个人,在大海中飘浮。那着烧的八只船在海面燃烧到大半时渐渐沉入海底,海面又恢复平静。
凤惊云瞧着平静的海面,她事先安排的刘五等高手与那些打着海盗名义的刺客全都死了,随着烧得快成灰的船沉入了海底。
海风吹着小舟飘摇,小舟的方向摇摆不定,随波逐流。
之前还唯美的大海却无情地吞噬了一切。
可是,明月照空,海面蓝波流潋,依旧宁静而美丽。
“该死!”君佑祺咬牙低咒一声,“茫茫大海,看不到边际、分不清方向,入夜又冷,这么下去,没有喝的水,没有粮食,我们很快就会饿死。”
凤惊云站在船头的位置,迎着海风,夜里的凉风吹过来,有些冷。回首,见君寞殇面无表情,她挑眉,“看你似乎一点也不急?”
海上孤伶伶的小舟,哪怕谁人出动成千上万条船出来寻找,找到她们的机会也差不多是零。何况,海上分外的危险,有没有命活着还是另一码事。
看君佑祺的样子,显然并未料到会落到这步田地。
她信了,方才冒充海盗的死士不是君佑祺派的。
“有你在的地方,即便是地狱,本王也无所谓。”君寞殇揽过她的身子,拥入怀里,用外袍将她包裹住。
奈何,他没有体温,抱着她,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一阵阵暖意,他却给不了她半分温暖。
一阵愧疚心疼盈上他冷如冰川的心扉。
见凤惊云不反抗君寞殇的怀抱,君佑祺顿时恼羞成怒,“凤惊云,本皇子还没死!”
“我冷。”她只说了二个字。
“你冷本皇子可以抱着你,犯得着三皇兄……”
“你刚才在做什么?”
君佑祺哑然,方才他有点失控了,怨天怨地,倒是三皇兄与她竟然冷静得连一点人的情绪都没有。
她很安静地呆在君寞殇怀里,那淡然得坦然的模样,像是君寞殇才是她的依靠。
佑祺的心蓦地刺痛,又不便凶她,“云儿,是本皇子不好。本皇子从没遇到过如此被动的情况,一时失态。”他还想统一天下,成就千秋霸业,岂能困死于海上!心中实在难以接受。
想了想,他道,“一定是太子君承浩派人来刺杀我们。本王估计方才一共八百余名死士。太子君承浩差不多训练了近二千余名死士,护卫他离宫、躲避朝廷追捕,死得只余差不多八百名死士左右,想不到他竟然全派来暗杀我们。本王还以为他应该宝贝着这点最后的势力逃命才对。真是失策。”
朝凤惊云伸出手,“云儿,过来,本皇子才是你的未婚示,你冷的话,我抱着你。”
“少说几句话吧。”她说,“海上没有水、没有食物。我们撑不了多久。”
佑祺认同,环顾了茫茫无边的大海一圈,面色颓然,“认不清方向了。”语气中难掩此刻的失落。
君寞殇同样蹙起了好看的眉宇,抬首看了看夜空,星儿与月儿不知何时躲到了云层后,天空除了黑暗,还变得阴沉沉的,“原本还能凭着星辰座标辨别方向,现下是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