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尘自回到无双城后,便径直的到了牧家。
赫赫大门,有守门侍卫在场,宛如石狮,威慑力十足,镇压在大门前,无人敢上前挑衅。
牧尘走过去,这些侍卫都向他颔首,表示恭迎。
牧尘见状微微点头,而后径直越过大门,走了进去。
牧府占地面积之广,让人一眼望不穿,宅邸连接一座大山,算是牧府的后园。
大山之中,是牧家的陵园,其中石碑林立,古木森森,有人专门打扫,侍奉鲜花水果,清除灌木野草。
石碑之中,也有牧尘父母的,快到了祭祀的日子,牧尘便想上山去,祭拜祭拜自己父母的亡灵。
他的双亲,曾携手闯一处神秘古地,想在那处生命禁区当中,寻找机缘,却一去不返,断了联系,空留下牧尘牧灵兄妹,被牧家众人认为死在了禁区之中。
牧尘虽然极不愿意承认,他的父母已经死了,但过去了这么多年,父母仍旧杳无音信,这让牧尘不得不认清现实,心中生出一丝落寞。
牧府宏大雄伟,庭院深深,园林无数,家中子弟与外姓亲戚,都居住在其中,人虽多,但人流量却极稀少,有一种地广人稀的感觉。
牧尘缓缓走过,也只是撞见几位内亲外戚,向他问好便匆匆离去,剩下的都是巡查侍卫、供奉婢女之类的人物。
牧尘不再多看,匆匆离去,越过十几重院落,终于离开了宅邸群,走在一条山道上。
山道通向后山,后山上就是牧家陵园。
陵园分两处,一处是葬地,祭祀牧家之中死去的老辈人物,有尸骸墓,也有衣冠冢。
陵园的另一处,被称为罪地,如同乱葬岗,埋葬的大多是牧家之中的叛徒,以及牧家的宿敌仇家,他们的尸体被深深掩埋,供牧家众人践踏,算是一种在死后的侮辱,让他们的亡灵不能安息。
牧家曾经的大长老牧横,对牧尘展开过追杀报复,最终横死,亦被埋在了塟地之中。
牧尘继续走,踏在青石板上,响出噔噔噔的声音。
附近有不少牧家年轻辈的同龄人路过,刚从陵园下来,已祭祀过自己那一脉的先祖。
他们见到牧尘,都尽皆折腰拱手,道:“见过少主!”
他们曾经虽没有正面羞辱过牧尘,但是也曾暗中腹诽过他,认为牧尘不能胜任少主的位置。
如今牧尘已拿下四大学院招生考试第二名,实力出众,被云岚宗挑选,前途光亮,让他们难以企及,不由得心中羞愧不已。
牧尘向他们轻描淡写的点头,面上无表情,心中没有什么波动,往事如烟尘,他的目标是踏上人道巅峰,根本不在意眼前人曾经或以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继续上山,踏着青石板离去。
不多时,已入深林,古木森森,拔地而起,遮天耸立,在阳光的照射下,投射出大片黑压压的树荫,将林道压暗,秋风吹过,营造出一种凄凉的意境。
牧尘长出一口气,继续上路。
前方是石阶梯,通往山顶的平地,平地之上就是牧家的陵园。
牧尘提起一口气,顺着阶梯爬了上去。
往身后看,牧家大宅尽收眼底,就是这万重院落,园林无数,在他眼中,不过一粒沙,太过渺小,就连无双城,也只是算得上一块抹布,纵是有上百世家聚集,仍旧是不够看。
牧尘想着,此次祭拜父母祭碑之后,自己就将远赴云岚宗了,会在那里修行几十载,很难再回到无双城,准备祭祀礼仪了。
石阶梯走完,陵园大景赫然在目,白花花,青苍苍的一片,传来古朴和自然的气息,证明这处陵园已存在很久的年代。
墓碑在前的,都是牧家老祖辈的人物,曾开创牧家家业,将其在无双城传承下去,居功至伟,理当被牧家所有人尊崇祭奠。
牧尘见到这些老祖辈的墓碑,心中升起自豪尊崇的情感来,而后向前深深一拜,又跪下,磕头行礼。
事毕,起身向前走,准备到父母的墓碑前去。
牧尘找到父母墓碑的时候,却发现碑前已站着一位活人,那人赫然就是牧家的族长,牧守。
牧守见到牧尘,同样顿感意外,随后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牧尘不多想,便走了过去。
牧守道:“没有想到,你在外历练数日,始一回来,就想到要祭拜你父母的墓碑。此般品行,不愧少主之名。”
牧尘回道:“祭祀的节日快到了,所以就想上山看看。”
牧守满意的点点头,思绪仿佛被拉到从前,道:
“十年前,你还小,在青州南境,曾惊现一处古地,其中古生灵云集,天阙古殿密布,吸引无数修士前去探险,想要借机获得古传承、大机缘。
我牧家就派去了一支探险队,其中包括你的父母,但是自进入古地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其他世家派出的探险队伍同样如此。之后,那片古地消失,被世人称为南境的生命禁区。
我们是保守的一派,只想要稳住牧家的实力,不想让牧家中的强者白白去送死。而他们则是激进的一派,面对牧家的中落,选择去古地寻求,寻找机缘,不畏生死。这让我感到敬佩。”
牧尘闻言,心中凄凉,生命禁区,无人生还,葬下了太多的生灵,白骨铺路,却一点收获也没有,让人为之可惜。
那生命禁区还会再现吗,再现时又会有多少人去送死?自己又会不会去?
牧尘摇摇头一声叹,若是生命禁区开启,自己或许会闯进去,倘若父母已身死,至少要找到他们的尸骸,葬在牧家的陵园中,落叶归根。
眼前的墓,不过衣冠冢,其中什么都没有,一滴血一块骨都不曾有。
什么也没有,自己又来祭奠什么?
牧尘一脸黯然。
这时,牧族长抬起脚边的一坛酒,拍开泥封,将浊酒洒下去。
哗哗几声,淌在墓碑上。
他道:“小尘子,你父母生前最爱酒,算是酒中仙,无酒不饭,无酒不做配,你也来给他们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