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做玉官的戏子立刻用一副很幽怨的眼神看着酆夜枭,期期艾艾地说道:“玉官错了,听凭特使大人发落。”
他这么快就认错,倒是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意外。
酆夜枭见他这么快就低头,也就不再多说,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茶,好像牛饮一样。看向夏芸的眼神也愈发火辣辣起来。
夏芸自然也意识到了酆夜枭的行为。她极度厌恶酆夜枭的这种眼神,这种毫不加以掩饰的眼神,就好像恨不得马上剥光她的衣服一样。
如果不立刻离开,自己就会受到酆夜枭的纠缠。
可是如果就这样离开,那么自己原本出城跟踪他的目的就化为乌有。而自己如果想继续跟踪酆夜枭,这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接近他的机会。
但是她心里同时也很清楚。酆夜枭喜欢的是娈童,绝对不是一个女人。
自己如果被他发现了女人身份,将会触怒他。
现在,酆夜枭不停打量她,一定在猜测她的身份,也许下一刻就会开口留住她。
她已经坐了很久了,如果再不立刻离去,就会将自己陷入两难的地步。
夏芸左思右想,恨不得马上走,却又非常不愿就这样放弃。
正在她想前想后的时候,酆夜枭对他开口了。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啊?”
茶肆里除了她是书生打扮,酆夜枭和玉官,其他人都是短打扮。这下她想躲也躲不过去了!
夏芸的心几乎停止了,接着又缓缓跳动起来。
她面上依然镇定,气定神闲地举起双手对酆夜枭作揖:“在下姓夏。”
“哦,姓夏。夏公子意欲往哪里去?”
之前是偷偷地看,现在酆夜枭是光明正大地盯着夏芸的脸看。越看越是高兴,同时心里也是瘙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坐到夏芸的身边和她亲近一番才好。
夏芸垂下眼睛,也不看他,只是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缓缓说道:“在下打算去京城一游,拜访亲友。”
玉官在一旁立即尖刻地说道:“这位公子说话好像不大实在。这个时候,秋试是赶不上了,明年也太早了,单只为拜访亲友,哪一位亲友能容纳公子在家里呆上一年的时间呢?想来不是普通人吧。”
夏芸浅浅一笑:“早就打算动身的,只可惜不久前生了一场病,所以耽误了行程。”
酆夜枭见她一笑,恰如秋阳明媚,让人浑身暖融融的。不觉站了起来,坐到了夏芸对面。
“我也是京城人士,因为公事所以来到此地。”
他说罢殷勤地看着夏芸,等待着夏芸问他是京城何方人氏。
夏芸“哦”了一声,微微一笑,只是啜饮着手中的茶杯,眼睛看着茶肆外的风景并不搭话。
茶肆之外就是一条黄土官道,近处树木黄叶凋零,秋草萎落。远处山峦连绵起伏,并无什么特别的风景。
酆夜枭见夏芸并没有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不免有点讪讪,却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他继续试探地说道:“我今日是去往藏鱼谷,过几日也要回京城的。既然公子不赶路,不如随在下去藏鱼谷游玩游玩。等在下返回时一起去京城,路上我们也好有个伴。”
怕夏芸不允,他又说道:“如今世道不好,小公子一人单身上路,未免太危险。在下别的本事没有,可是对付几个小毛贼,赶跑几个强盗那倒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夏芸听了酆夜枭的话,放下了茶杯转过脸仔细看了看酆夜枭,突然笑道:“我不信。”
一旁的戏子玉官早已听的不耐烦,连忙说道:“你不信什么?特使大人愿意与你一路上作伴,那是你的荣幸,不知道有多少人求都求不到了。”
酆夜枭听了非常受用,笑吟吟地看着夏芸。
夏芸转了下眼珠,用下巴指了指玉官,然后微微歪着头问酆夜枭:“我看你身边已经有了这么一位出众的人物,无需拉上我作伴,这么突然的好心我可接受不了。再说了,那藏鱼谷是什么地方?荒山野岭有什么好看的!为了那地方耽搁我两日时间,实在是不划算。”
她这一番话说下来,酆夜枭压根就没听进去。只是看着夏芸狡狯得略带妖娆的样子,大嘴不禁张开,就只差流涎了!
夏芸见酆夜枭这副丑相,立时板了脸咳嗽了一声,拿茶杯遮住了脸。
酆夜枭回过神来,也感到几分羞愧。
他也咳嗽了几声,看向玉官,示意他赶快说几句,以免场面冷落。
玉官何曾见过酆夜枭如此?心里只觉得好笑,当真是越难到手的越稀罕啊!
不过他也清楚,酆夜枭这种人是没有什么耐性可言 。现在这样,只不过是心情好,想在夏芸面前树立出一个好形象。毕竟夏芸不是他,身份不同,他不可能在大白天对她强行做出什么。
戏子于是也带着笑容,走过来和夏芸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他来的时候,已经伸手拿了他们那桌的茶壶。
茶壶虽然是茶肆的,可里面的茶叶却是酆夜枭一行人带来的。
酆夜枭不是什么附庸风雅之辈,不知道什么是好茶。但是戏子玉官知道。
官道上的茶肆,即使茶叶再怎么好,又怎么比得上县令大人家的待客的好茶叶?
随身带点好茶叶在行囊里,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不过现在,这茶叶总算派得上用场了。
玉官执了茶壶过来,笑盈盈地对夏芸说道:“公子是读书人,想必也是爱茶之人。我这壶里的茶是我们随身带的茶叶,公子可愿品尝一下,看看与这茶肆中的可有不同?”
说着伸手拿过夏芸手中的茶杯,倒了残茶,然后注满了自己壶里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