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过,魏阉一伙不让我去,借口我抓税赋有方,让我呆在地方任职。”石剑坚毅地点了点头,忽然一阵黯然。
“魏阉一伙不是你的后台吗?”庞美玲闻言,疑虑丛生。
“不是,我能坐稳知府之位,是因为我答应了魏阉,为他建第二座生祠。我也好借机晋升,待官升正三品,我便可不受吏部节制,因为正三品以上官员,须由皇上下旨册封,不再是吏部发文任免。”石剑幽幽地道,语气有些苦闷。
“凭石剑的才智武功,他往后到辽东抗击我方兵马,我方谁是他的对手?策动武林中人再次围杀他?不行,他是我所爱,我不能伤害他。我只能收服他……”庞美玲闻言,忽感石剑城府好深,心思瞬息万变。
“玲儿,怎么啦?”石剑忽见庞美玲不吭声,又揽她入怀。
“咚咚咚……公子,买回衣衫了……”门响了,传来了张兰的声音。
“相公,玲儿得走了……”庞美玲慌忙从他怀中起来。
“你……不留下?”石剑颇为失望。
“你我没办婚礼,传出去对玲儿声誉不好……”庞美玲含羞含嗔,转身跃出了窗口。
她从石剑的眼神里,读出了他对自己的依恋与渴望。
她欲擒故纵,飘身而去。
“咚咚咚……”石剑欲揽庞美玲寻欢之时,却响起了敲门声和张兰的声音。
庞美玲飘身而去,石剑只好开门让张兰进来。
他接过衣衫,沐浴更衣,刚换上张兰买来的书生服饰,房门又响了,他连忙跑去开门。
“兄弟,家母来看你了。”门刚开,率先推门进来的是吕初生,一干侍卫在房里房外警戒。
女扮男装的张兰,识趣地退出房门。
“到布政司一级还真舒服,都有侍卫了。”石剑见那些侍卫笔挺站立,不怒自威,心想自己若能享受这么好的待遇就好了。
急于爬官的想法又涌上他的心头。
“兄弟,这是家母。”吕初生指了指身后风姿绰约的老妇。
她便是吕源元配邹寒珍。
“小侄给伯母请安!”他双目略一打量,躬身向邹寒珍请安。
“哟,你这孩子,嘴巴还真滑,难怪老爷子那么喜欢你。”邹寒珍一把扶起他。
她也细细打量石剑:眼前少年身材修长,脸如冠玉,皓齿明眸,儒雅之中透出英气。
“好,不错,好小伙。”邹寒珍赞不绝口,见石剑器宇轩昂,姿容既好,神情又佳,完全不是吕源所说的病重秃废。
她奇怪地问:“咦,听老爷子说,你刚才还病得挺重的,为何一会就没事了呢?”
“禀伯母,伯父率领众官来探视,小侄精神大振,病情忽然好转,这乃是托伯父大人洪福啊。”石剑把功劳全挂着吕源身上。
“好好好,你既然好了,就与初生结义,有空到寒舍走走吧。”邹寒珍听了,心悦脸喜,主动向石剑发出了邀请。
“小侄彻底康复后,一定去拜会伯父伯母。”石剑本不想见到蔡如意,以免加重情伤。
但是,邹寒珍发出邀请,他又不得不点头答应。
“来人,上香!”吕初生继而大喝一声。
一帮随从随即插好香火。
二人随之义结金兰。
邹寒珍脸露微笑,满意而去。
秋风怡人,星光灿烂。
石剑与吕源关系非同一般,经成都官员一传,没过几天,便在川中大地掀起一阵波澜。
“吕石不是因王才之死而结仇吗?为何眨眼间他们就叔侄相称了?”朱祥不解地问前来巡视的潘栋。
潘栋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原来石剑与吕源的关系这么铁?怪不得这小子那么狂?唉,好在老夫没敢再惹他,要不然,会比邬聊死得更惨!”江川县令方世中忘记了宋子青与石剑的关系,在他面前破口大骂。
宋子青刚到江川,闻言瞠目结舌。
“怪不得石剑那小杂种升得这么快!原来他与蔡坤、吕源关系不一般,难怪他提谁谁都会升,压谁谁倒!原来后台关系这么硬!”平亭县令卢宝川对前来巡视的蒋孝悻悻地道。
蒋孝一脸的迷茫,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好在老夫机灵,转换风向快,抓了把柄,却推到邬聊身上,看来石剑这次报老夫做通判准成了。”盐台县令程修竹对前来巡视的刘来福面前比手划脚地道。
刘来福眼里却全是疑惑,没有一丝感觉。
“唉……这回银子送对了,石大人就是老夫的福星啊!”安梓县令白优龙笑逐颜开地对新任主簿陈彪道。
陈彪满脸惊愕,反应不过来。
“原来石大人后台这么硬啊!怪不得他敢拉向来香下马,搞‘一正三抓’要务,这下可好了,咱乡民盼来了一位有后台的好官了。”涪城街头巷尾、田间地头都在传颂着石剑的奇事。
风和日丽,秋景赏心悦目。
“亲家,石贤侄已是涪城正式知府,亲家留在成都如何?”吕府一门围着大桌子就餐,吕源关切地征询蔡坤的意见。
“大……亲家,余已年迈,也想多与意儿一起,安享儿孙之福……但凭亲家作主一切。”蔡坤闻言,正合心意,最好能上一个台阶。
“好啊,老夫呆会让安子午到九千岁那里一趟,让都盐转运使司曹大都告老还乡,亲家补上,如何?”吕源也想蔡坤能再上一个台阶。
女儿亲家都有层次,才能树大根深。
“一切但凭亲家作主。”蔡坤想想都盐转运使不仅是从三品,而且还是富得流油的要职,当然求之不得,连声道好,当即拱手道谢。
“听说潘汝桢上书朝廷,要求在西子湖畔敬立千岁祠,以表其功,皇上已同意。公主的意思川中要紧跟,带动其他诸省效仿。”吕源与蔡坤边吃边聊,亲切地为他挟菜。
“魏秋婷到川中来了?”蔡坤急问。
“你荐举石剑任代知府的公文刚到老夫手中,她便来了。唉,是她让老夫荐举石剑正式任知府的。”吕源这才告知蔡坤真相。
“什么?公主看上了石剑?”蔡坤一跳而起。
蔡如意脑袋“嗡”了一声,如被人击了一棍。
“这个……倒不得而知。石剑离任谷香遇刺是她出手所救,石剑处理涪城两帮火拼后,她又领着老夫到涪城微服私访,实是让老夫看看石剑得万民拥戴的情景。”吕源不敢轻下结论,但列举了一些魏秋婷关注石剑的行为。
“啊?”蔡坤倒吸了一口凉气。
蔡如意心头一疼,如被人扎了一剑。
“公主的意思就是千岁祠建好了,自然论功行赏,让老夫巡抚荆川两省……”吕源说到此,压低了声音。
“哎呀,这是好机会啊,那川中千岁祠就先在涪城建吧。虽说涪城‘一正三抓’是老夫提出来的,但也靠石贤侄铁腕推动啊,就让他来办这一差事。”蔡坤回过神来,眼珠一转,既把石剑的功劳揽在自己名下,又把棘手的事情推给石剑。
他从吕源的话语中品出魏秋婷对处理此事的难处。
石剑搞好了,功劳是他蔡坤和吕源的。
如果搞得不好,石剑还得遭天下人骂娘,自己也可报被石剑赶出涪城之仇。
此事不管成与不成,石剑都没好处。
“此计甚好!老夫就让安子午携此信息报与公主。老夫之所以让生儿与石剑结义,便是想让他来办此事。因为千岁祠一事,朝野异议很大,尤以东林党、民间议论最大,目前只有潘汝浈在建,各省各府在观望。”吕源酒后吐真言,道出了让吕初生与石剑结义的内幕。
蔡如意的心“怦”地一声狂跳,脸色立时泛白。
她想:吕源果然比自己的父亲还奸猾阴险,难怪到了成都,爹娘非让自己嫁与吕家不可。自己若不嫁与吕家,那真会人头落地呀!可惜,石郎中计了!
吕源本与石剑有仇,哪会有那么好心让爱子与石郎结义?
蔡如意忽然间对石剑的命运与前程全是担心。
“哎呀呀呀……亲家真是高明!把千岁祠一事交石贤侄来办,绝对能办成。”蔡坤闻言,高兴得不得了,长长地吐了口气,立即翘指称赞吕源。
他心里却想:石剑啊石剑,你这回死定了。你这死狗嵬,还嫩着呢!吕源明对你好,实是让你替他去送死。
哈哈……爽!
“相公,陪妾身到后院散散步,好吗?”蔡如意闻言,心疼如绞,实在坐不下去了,急佯装向吕初生撒娇,找借口离开餐桌。
“好!”吕初生牵过蔡如意的手,到后院散步去了。
“唉,想不到爹竟然利用我?原来这就是急于让我与石剑结义的目的?”吕初生来到后院,松开蔡如意的手,仰天长叹。
“你也不了解家翁?”蔡如意惊世骇俗地问。
“世人皆言父亲狠毒,相公以为别人胡言乱语,没想到他果真狠毒。”吕初生想起父亲竟利自己来攀龙附凤,不由心头气愤,郁郁寡欢。
“没想到吕初生倒是善良之人?”蔡如意怔怔地望着他,呆若木鸡。
“亲家,咱去打牌吧?”餐桌上,邹寒珍听吕源与蔡坤的对话无趣,也约韩凤凰去玩。
“亲家,能否准老夫一个人情,让向来香出狱,出任盐运司同知一职呀?”蔡坤闻言,又抓住机会,欲救他的死党。
吕源会否同意释放向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