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尔错愕地望着面前这有着与她相似容颜的人,“你求我?纪清宛,我有听错么,你会有事求我?”
“是的,我求你,求你去照顾他。”
清宛转过身,望着大门外的天空,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冬日,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为什么,你已经是临风的女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念尔也是怔住了,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她却是来求她照顾自己的丈夫,她怎能不震惊。
“要我照顾他,那你去哪里?”
“我自有我的事情要做。”
念尔沉默良久,缓缓望着清宛,终于问出心中的不解,“为什么我们这么相像,为什么我的父母要将我生得与你这般,我真恨……”
清宛心中突然生出许多怒气来,对着念尔,却始终是隐忍着,“你恨什么呢,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恨什么。”
念尔从不见清宛这样失常,虽然清宛说得隐晦,可是她却隐约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什么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纪清宛……”她怔怔盯着身前这相似的容颜,猛然相似想到什么,脸色煞白,“什么我不知道,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事已至此,清宛已经不想隐瞒,“你的亲生母亲,是嘉禄帝最宠爱的贵妃。你的亲生父亲……是那被五马分尸的佞臣。”
念尔如遭雷击,满脸的不可置信。
清宛不欲再留,她知道念尔自然是一时难以接受的,她也不想多加安慰,因为她从心底是不喜欢她的。可是她也不能杀了她,因为她是她的妹妹,而且,也只有念尔可以替她照顾他。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不配拥有他了。而她也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皇帝离宫了,可是每年的科举还是要举行的。殿试时,本是朝中忠臣代替皇帝监考,但清宛却在殿试时出现在大殿上。
臣子一片错愕,心中多少不悦,委婉劝阻,“娘娘不易干政。”
清宛拿出临风的御令,轻笑道:“皇上赋予本宫帝王之权,难道这帝王之权还不够让你们俯首?本宫代替皇上参加这殿试,你们还有异议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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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已经不留任何反驳的余地,臣子怎敢再多言,只得将清宛迎进正殿。
清宛端坐上首,偌大
的殿内皆坐满了学子。考试官一一发了卷题,待时辰一到,学子们皆是握笔疾书。
殿内格外安静,清宛起身,缓步殿中。
学子们低眸疾书,却能隐约可见那明黄衣角迤逦在地,掠过他们的桌椅,退出视线。
清宛经过一个学子身侧,见那学子身形颤抖不停,她觉得蹊跷,便停在他身侧。
却听咕咚的声响,从学子裤裆下掉出一卷文牒。清宛脸色一变,身后在有宫人将文牒拾起来递给她。
上面写的正是试题的答案。
学子已经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乞求饶命。
清宛当下厉喝,“拖出去,查清是哪个官员透露的答案,以欺君罪论处。”
她的声音太凌冽,吓得一众学子脊梁更加低垂,将头埋在书卷中,都不敢抬高。却见中间一个学子暗暗抬头来望她,清宛扫去眸光,不由怔了一瞬。
那学子也是稍愣,转而将头低下,不再看她。
清宛记得那学子,正是与临风出巡时遇到的那个书生。
不想那书生竟也过了省试,她现在终于记得为何她会那般留意那枚扳指了,也终于明白临风为何会有那样紧张的神情。那枚扳指,正是她与他在宫外留宿时他戴的扳指。他身上未有银两,他便用那扳指抵过了房钱。
往事如潮涌来,她的心却沉重难受。此生,她终究还是放不下他。他清醒前对她说,去去就回,他在她额前印了一吻。此时,她好像觉得那吻还散着余温……
日落时分,殿试终于结束,学子也一一散去,清宛却命颐祥去留那书生。
颐祥将人带到清宛身前,那书生痴痴傻傻地盯着清宛瞧了半晌,才结结巴巴行礼,“草民,草民拜见皇后娘娘……”
清宛道:“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周瑥,是河淳县远玮镇人氏。”
“远玮镇,你可还记得,本宫在那里与你有过一面之缘。”
周瑥一愣,有些欣喜有些不安,“草民原以为是眼花了,却不想当真是娘娘。草民万分荣幸,竟曾得了娘娘亲睐,若不是娘娘赏赐,草民恐怕连乡试的银两都没有。”
他说得真诚,清宛见他一脸激动的神色,心中的谋划已然成功。她需要一个
人,一个听她命令的臣子。
毫无疑问地,周瑥过了殿试,被封作侍读学士。又因“揭露”舞弊有功,被清宛升为兵部侍郎。
但却有朝臣反对,周瑥初生牛犊,不堪担当如此重任。可是这些反对声丝毫掀不起波澜,清宛以帝王身份回驳,没有人敢多作纠缠。
临风奔去肃宁已经一月有余,战役却越演越烈。倭国六十万雄兵将肃宁团团围住,临风对这一仗胸有成竹,带的兵不过五十万,太过轻敌,以致被困囹圄。右翼精兵奋力厮杀出一条血路,拥临风回京,但临风却意气用事,不败倭寇誓不回京。
右翼精兵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千里传书,欲再拨一百万军力赶赴肃宁。
这带兵去肃宁的人选却还未定下。
乾炎殿内,大臣不知所措,“我朝本就文强武弱,皇上与骠骑大将军都已奔赴战场,眼下要派谁去带这一百万军队?”
“况且,况且——天宫花费巨资,国库……”
国库空了!
清宛都知道的,可是她一点也不难过,相反,她乐意呢!
“此事关系重大,本宫命你们回去再仔细商讨这领兵人选,不宜妄作定论。”
大臣领命退离,眼下亦只得行此办法。
清宛正欲回正阳宫,却见禁军统领张史今进殿来报,“皇后娘娘,微臣愿意做这带兵的人选!”
清宛知道这张史今是临风的心腹,临风曾经为禁军统领时,他便是临风的副将。可是她却不愿张史今领兵肃宁,因为,谁说了她会救临风?
“本宫知道你忠心皇上,可是这是大临国唯一的百万军队了,你从未出征过,本宫怎能轻易将兵权交付与你。张史今,你可明白?”
“臣……”张史今不过二十多的壮硕青年,一时脸色通红,但想到皇帝有难,仍是一鼓作气道,“娘娘请放心,臣必当拼尽全力救出皇上!”
“国家大事,不可儿戏。你且容本宫再仔细考虑,先退下吧。”
殿中只剩清宛一人,沉思良久,她对颐祥道:“太后在哪里?”
“仍在宁容宫,只是被临相……皇上监禁,现在也不知情况如何。”
那一直厌恶她的妇人,她却在此刻有求于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