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梅叔。”
阿辉满脸喜悦,朝梅叔深深一拱。双目之中青芒也慢慢消失了。
“呵,阿辉不必如此多礼。”梅叔笑着伸手将阿辉扶住,“怎么样,老夫教你的东西有用吧。”
“岂止有用,我现在浑身舒坦得不得了,轻飘飘的。”阿辉舒展了下身体,喜道。
梅叔从一旁拿过一个灯笼,举到阿辉面前:“果然有效果,你目中的血色似乎淡了一些。再修炼些时日,应该就没问题了。”
“真不知道该怎么谢梅叔了,呵……”阿辉正色道,“以后只要梅叔有事,我一定义不容辞!”
梅叔狡黠地一笑:“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正好有件事想你帮我呢。”
“梅叔请讲!”阿辉道。
梅叔道:“自我梅家先祖悟出天医之道,传到我手中已是整整第八十代了。而梅家之学皆靠的言传身教,手口相传,从未有留下过片纸。而天意弄人,老夫竟没能有子嗣以续香火。若不是今日在这里碰见你,只怕我梅家医道就此断了。幸好老天垂怜,我梅家之学方不致随我入土…..”
“梅叔的意思是要收我为徒吗?”
阿辉插话道,面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老夫正有此意。你我师徒之缘,还要拜铁风之赐,没他这怪异的授徒方式,我还真不会教你呢。天意呀,天意,哈哈哈哈。”
这下阿辉可为难了,他虽然是被铁风赶出了师门,但在他的心里却一直是想重回师门的。况且今天又知道了自己师父独特的怪异方式,那他自然更不作第二想了。再说学医的话,他实在没兴趣。
“梅叔…你看,是不是能…”阿辉见梅叔这么高兴的样子,怎么好拒绝,但不拒绝的话,自己又没法交差。一时欲言又止,尴尬之极。
梅叔是何等精明之人,一见阿辉的神态立即明白了几分,心里也有几分不悦了,面色也沉了下来。喝道:“难道我梅家之学辱没了你不成?”
阿辉连忙双手乱摇:“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个习武之人,可梅叔你要授我医术,我怕会辱没了梅家天医之名呀。”
梅叔的面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但刚才显然有些激动了,脸上有了些许潮红。
“我梅家之学本就是以武入医,没武学的功底是学不好天医之道的。你悟性如此之高,正是不二人选。若再推迟,那就请立即离开这里吧!”梅叔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话也说得重了起来。
“这,这……”阿辉也急了,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我……我师父那……”阿辉实在没办法,只好把自己师父给搬了出来。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呀…”梅叔长出了口气,笑道。“至于你以后重回师门的事,我是不会阻难你的。而且你师父要是知道你投在我门下,那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他惦记我这医术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原本就是想我留在风谷将医术传授给风族中人的。唉,可他哪知道我的难处,梅家祖训所限,我哪敢随意传人。为这事,你师父还一直对我有意见呢。现在好了,他把你赶出来,我收你为徒,这下两全其美了,也算是我对风族的一点回报吧。”
阿辉知道自己已经被赶鸭子上架,没了回头路了,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应允。
“那我,那我该怎么办…”
梅叔见阿辉答应,心情又大好,亲切地拍了拍阿辉的肩膀。
“来吧,你面南而拜,磕三个头,就算入了我梅门了。”
阿辉没办法,依言朝南拜了三拜。
梅叔把阿辉扶起,在他身上左看右看,越看越喜。
“好徒弟,你跟我个一两年,为师定会将你**成天下神医,哈哈哈…”
阿辉这下又蒙了,一两年?那常定天和师父交给自己的任务咋办?我还要去地下城,我还要打入邪族内部,我还要……
“梅叔,”阿辉这句话一出口,立即尴尬地改口,“师父,咳,师父,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我要是跟在您身边学医,那我就完不成师父交代的任务了。”
这下好了,俩师父,此师父彼师父的……
“没事,我跟着你就是。”梅叔授徒心切,哪还管得了这些。
“可徒弟要去办的事,很危险,只怕…”
“呀,你是怕我拖累了你?”梅叔佯怒地在阿辉头上敲了一记,“你难道以为老夫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糟老头子?就会动动嘴巴皮子,替人把把脉吧。”
阿辉连忙道:“不是,不是这意思…”
可他不是这意思是什么意思呢,他倒真是怕梅叔跟在自己身边不方便。
梅叔很明白阿辉的意思,也不多说什么了,只道:“为了让你见识下梅家为什么被称为天医之道,我们来做个试验如何。”
“做啥试验呀。”阿辉笑道。
难不成还想我拿刀砍你?这是阿辉在心里想的,可不敢说出来。
可没想到,梅叔偏偏就是这么说的,他道:“你把你的刀拿出来。”
梅叔说到这,往自己脖子比划了一下,“你往这砍!”
“师…师父,你不是开玩笑吧?”阿辉真乐了,自己刀出断头,现在梅叔竟然让他朝那砍,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嘛。
此时,一阵风吹来,从头顶落下几片粉红的花瓣,飘飘忽忽而下,在空中打着旋儿。
阿辉目光一凛,右手轻挥,一道白光从他袖中闪了一闪,就又消失了。
空中的花瓣继续下落,落到地上之后,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但阿辉抬脚轻跺,那些原本还是完整的花瓣登时变成一丝丝的花丝,细如毫发,被风一卷就失去了踪影。
阿辉笑道:“师父你瞧,我这刀可锋利着呢。”
可哪知梅叔却不领情,似乎早知道阿辉的刀有这么厉害,喝道:“叫你砍就砍!”
“真砍啦……”
阿辉边笑边拿眼看着了梅叔的脖子。其实他就是做个样子,哪敢真出手。
可阿辉这一眼望去,心中忽然一惊,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为何?只因他的眼已看不见梅叔。可奇怪就是奇怪在这,眼睛明明又看见梅叔就站在那没动。
需知,武学到达阿辉这种境界时,杀人早就不是用眼睛在看了,纯粹靠的是意识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出手时,对手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那只意识之眼。甚至于是毛孔的开合,血液的流动,都逃不过。唯有这样,才可制敌于先机。
而今梅叔不知是用什么方法,使得阿辉的意识之眼仿佛失去了作用。高手之间的对决,本就是一瞬间的事,一个微小的疏忽都会招致生命的失去。
今天要是换个对手,仅阿辉这一愣神的功夫,对方的刀该是早就断了阿辉的头了。
阿辉一头冷汗,不由倒退几步,心中狂跳不已,淡淡的白雾又从他的体内涌了出来。
梅叔嘿嘿一笑,轻吐了口气,身影又逐渐清晰起来。“好了,到此为止,你还真想把我这梅园拆了啊?”
“服了!”阿辉这回真是心悦诚服,恭敬地一拱,“弟子真服了,师父一身所学,只怕已无人可敌了!”
梅叔闻言哈哈一笑,也不解释,只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繁星依旧,月已西沉,却见东南方向的天空已经有了微微的鱼肚白。
“都快天亮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你依我先前教你的初功之法,继续在这修炼。不可松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