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昊上次给老爸打过一个电话,可惜老头子完全没有和他拉家常的意思,只说了三个字:滚回来!
虽然孙昊不认为自己是个孝子,但也不能太过忤逆。再说了,好久没有回家了,就算老头子当初绝情的说出“不许再踏进家门一步”这种话,他也知道只是说说而已,要当真就太过幼稚。
所以还是得回去一趟,孙昊也挺想念老头子的,也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只是回去不能不做一些准备工作,比如带上何悦芝。
孙昊知道老头子的脾气,回家之后必定是无休无止的思想教育。如果说得激动了,又会上演当初他离家时的戏码,关系又会出现难以愈合的裂痕,至少再得冷战一两年的时间。
老这么搞何时是个头?
如果有何悦芝这个漂亮的女朋友在旁边,老头子就不会太离谱,至少要顾照儿媳的面子吧?如此一来,事情倒是有转还的余地,说不定能够家庭和睦,父慈子孝呢。
“不会太唐突吧?”
回家的路上,何悦芝买了一大堆礼品,仍然觉得坐立不安。“你父亲会不会觉得我太随便?”
孙昊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道:“第一次啊?”
“是啊。”
“看不出来啊,你还挺单纯的。”
“废话!”何悦芝怒赏了他一个栗子,道:“你以为是你,到处沾花惹草?”
孙昊道:“我怎么听着这么酸啊,真好像是老婆在告诫老公一样。喂喂喂,你不会假戏真做了吧,来,老公抱抱。”
“滚!”
虽然明知是假的,但这种事还是让何悦芝很不适应,觉得太别扭了。不过仔细想想,有什么好怕的?自己是这个小坏蛋的老板,老板去家里做做客也是可以的嘛,吃完饭就回来。
不过就算这么想,她的心仍然在嗵嗵的跳个不停,这究竟是怎么了?她真的很难相信,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答应这么离谱的要求呢?
一切为了网吧联赛!这是个好理由。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小区,孙昊的家就在这里了。
孙昊的父亲是在工厂做模具的,这年头做模具其实还是不错的,一个月大概能有五六千块钱,日子可以混得过去。而大儿子孙昱现在也开始赚钱自立更生,对于老头子来说还是很欣慰的。
就是孙昊太不让他省心,当年一去就杳无音信,也不知道混得如何,是否吃得饱穿得暖。
孙昊知道,老爸肯定是关心他的,要不然也不会到处打听他的下落,让那个该死的哥哥找到网吧里去。就冲这一点,孙昊都必须回家探望父亲,否则太让人寒心。
“好久没回来了,还是老样子。”孙昊看着面前的小区不由感叹了一句。
何悦芝问道:“你和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回家呢?”
“我偷看隔壁的老奶奶洗澡,被告了。”
“……”
这种话谁会信?反正何悦芝是不信的,也不知道这家伙以前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居然想着离家出走。不过男孩子年少的时候应该都会有一些叛逆,见怪不怪了。
“昊子,为什么你一定要找我,不去找你那个女队员?”何悦芝问道。
孙昊摇头道:“跟她又不熟,话都说不上两句,这种事怎么好开口?”
“哦。”
何悦芝不再说话,不过嘴角却是勾起一丝笑意,也不知道她在乐什么。
刚进小区,迎面碰到了一位大婶,盯着孙昊上瞧下看,然后不确定的道:“阿昊?”
“钱婶,唉呀呀,您可想死我了!”孙昊上前一把握着钱婶的手,动情的道:“好几年没见,您还是那么漂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是我姐呢,到底怎么保养的,回头我也学学。”
钱婶乐得呵呵直笑,道:“你这小鬼头从小就嘴甜,现在在哪做事呢?”
亲戚街坊什么的开口第一句就是问这个,关心别人前途胜过自己家的儿子。当然,说白了也就是一个攀比心理,生怕别人过得比自己家好,如果对方混得不怎么样,那就可以拿出自家的事例来显摆显摆,让别人羡慕一下。
很没意思。
孙昊当然不会给她这种机会,笑道:“现在创业呢,今天回来太仓促了,过两年我给您拉一车衣服来,让您每天一件换着穿,再年轻个二十岁,迷死家里的那位。”
“可以啊,阿昊,当初我就看你有出息,都自己当老板做服装生意了?好,那我等着啊。”钱婶拍了拍孙昊夸赞了一会,然后转头看向何悦芝道:“这是你女朋友啊,生得真好看啊,比隔壁老王家的闺女都标致。”
孙昊得意的道:“是啊,第一次来我家有点害羞,招呼都不打一个,您别往心里去啊。对了,您还有事吧,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您慢走啊。”
“好好,有空上去我家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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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一定。”
打发走这中年妇女,孙昊那一脸热情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坦白说他并不喜欢这些街坊,以前可没少说他坏话给他冷眼。如果不是这帮家伙,或许老爸还不至于发那么大火。
何悦芝鄙视的看了孙昊一眼,道:“当面一套背里一套,就会骗人。”
孙昊无奈了:“这只是客气一下而已,你难道成天冷着脸对着别人不成?”
何悦芝将胸一挺,傲气的道:“我对谁都一个样子,从来不做这些表面工夫。”
“你牛!”孙昊翻了个白眼,心道难怪脾气这么大呢,原来从小就有个性。
二单元三楼,孙昊站在了一扇青色的防盗门前面。门上的油漆有些都松脱了,显得很有年代感,他不禁伸手摸向门上的一块缺口,这是他初中的时候用斧头劈的,为了向同学证明自家的门有多么结实。
还有门边白墙上的一行字:谁再贴死全家,这也是当年自己的手笔。还有楼梯间的那个小木盆,是当初他种的苹果树,现在自然只是当废品堆在那里,里面只有干土,奇怪的是居然还没有被扔掉。
满满都是回忆,让孙昊一时之间都呆住了,这里留下了自己太多的印记,这就是家的感觉啊。
何悦芝并没有开口提醒他开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孙昊。此时的孙昊眼中似乎有着一些东西,那不是泪水,但却在放光,显得很迷人,似乎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一样。
看了一会何悦芝移开了视线,她觉得不能再看下去了,心脏承受不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孙昊让她呼吸急促,很难受,但又很舒服,不知道是啥滋味。
孙昊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摸向腰间,这才意识到早就没有家里的钥匙了,只得伸手按了门铃。
门开,一位已经秃顶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他穿着一件白色背心,脚上踩着一双拖鞋,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好半天之后才问道:“你找谁?”
孙昊叹了口气,道:“爸,你怎么不戴眼镜啊,是我。”
“你……是小昊?!”
中年男子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随后一把抓住孙昊的肩膀,用极为低沉的声音道:“你还舍得回来?”
“瞧您说的,先让我们进去吧。”孙昊嘴里说得轻松,但搭在老头子身上的手也同样在颤抖,而且眼中终于有泪光开始涌动。
“我们?”老头子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位女士,突然皱眉道:“小昊,怎么你也开始学他们那套了?虽然你妈走得早,但我觉得一个人过得很好,不需要你们来操心。”
何悦芝先是一愣,随后金色的头发上开始冒青烟,她简直快要疯掉了。什么情况这是,她看起来有那么老么?
孙昊则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尴尬的看了何悦芝一眼,然后将老头子一边往里面推,一边说道:“您老人家还是快去把眼镜戴上吧,其实我不是小昊,我是隔壁老王,来找你下棋的。”
老头子叫孙汉山,眼睛一直都不好,这孙昊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并不是老花,他还没老到那个地步,身体还硬朗着呢,是近视加散光,如果不戴眼镜什么都看不清。
“胡说八道!”
孙汉山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闻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走到客厅的茶几前摸起了他的眼镜。而这个时候孙昊却发现屋里居然还有客人,那是一位看起来约摸三四十岁的男子,穿着还是挺正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孙昊并不认识。
“老孙,这是你儿子啊?”那男子先是打量了几眼何悦芝,然后冲孙昊笑了笑,目光又回到了何悦芝的身上。
老头子戴上了眼镜,视线也变得清楚了些,点头道:“是啊,一个不成器的小东西。咦,这位是……”
他终于看清了何悦芝,瞬间被惊艳到了。何悦芝今天可是经过细心打扮的,活脱脱的一个金发公主,亭亭玉立,身材相貌几无半点可以挑剔的地方,直让日月失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