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 此时却变得乌云密布。
人来人往的歌舞伎町街道上,财前麦疯了一般的向前奔跑。穿着短款和服,手臂上和侧腹上有明显的伤痕。不小心打了一个趔趄差点就倒在地上, 站直身子继续毫不犹豫的向前奔跑——因为没有犹豫的余地。
几个小时前, 就在孔雀姬华佗的赌楼中, 财前麦看着坐在华丽的□□椅子之上的女人, 一边扇动着手中的孔雀羽毛制作而成的扇子, 一边呆着轻蔑的笑容向财前麦说道:“两天前,我们四天王会议的时候有制定一个制度——如果我们四天王当中有任意一方对另外三方的任何一方动手的话,那么先动手的那个, 将会被我们另外三方合力铲除掉。”
“那样怎么样?这只是你们四天王之间制定的吧,和我有什么关系!”财前麦挑了挑眉, 看了站在自己身边双手背后笑容不变的椿平子。
听到财前麦这么说, 椿平子的笑容更加夸张了:“哦吼吼, 大姐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最先动手的那个人……是大哥呦。”
——是大哥呦。
坂田银时?
“什么?怎么可能?”财前麦难以置信的大声叫喊起来:“坂田银时绝对不是那种会做出不经过大脑的事情的, 也不是会随随便便就招惹别人的人。”
“诶?大姐头对大哥的信任还真是让我有些出乎意料呢。”椿平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明显看到她的口气是有多么的不屑:“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承认也无所谓了。中间的确是有我在做鬼,这没错。但是啊,最后要被铲除的人是登势, 这已经是定下来不会改变的事情了。而且啊, 正因如此, 大姐头你也有危险哦。”
“哈?”
“据说大姐头貌似和登势那个老太婆的关系不错吧, 那么理所当然就是登势那边的人喽?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合作的话, 你可以继续在歌舞伎町生活呦。但是如果你拒绝了的话,那么……说不定大姐头, 你会和大哥一样成为‘坏掉’的东西,然后被我们轻轻松松的‘解决掉’呢。”威胁的口吻,椿平子似乎对自己设下的条件格外的满意,并且料想到财前麦绝对不会拒绝一般:“大姐头呀,你是做生意的人,所以应该明白的。对于利害取舍的问题心里自然是清楚得很吧。”
财前麦慢慢的点了点头:“嗯,心里当然清楚我应该做什么。”
“如果回答了什么让我不满意的答案的话,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是不确定的呦。”孔雀姬华佗的声音格外的狡猾,给财前麦一种狡猾狐狸精的感觉。身后大厅的门被打开来,好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走进来绕过椿平子将财前麦紧紧的围绕起来。
垂下的手慢慢的拔出腰间的短刀,财前麦在离开“糖堆屋”之前就已经料想到自己必将和这群家伙打上一场。从腰间把短刀抽出了,财前麦倒着笑意道:“我才不是登势那边的人呢,但是啊……我可是很讨厌别人的威胁呢。”
……
天空越来越阴沉,第一滴雨点落下后,随机淅淅沥沥的雨水便连成一片下了起来。路上的路人们手忙脚乱的拿出雨伞,没带雨伞的,则是抬起手遮住脑袋笨拙的阻挡从天而降的雨水。
然而不停向前奔跑的财前麦,无心在意手臂上被雨水渗透的伤口,更何况是从天而降的雨水了。一定要找到登势婆婆,一定要找到坂田银时,如果可以的话,至少要把这件事情传达给大家。说不定就可以……避免一些伤害的呢!说不定很快就能够想到应对的方法!
“切,果然下雨了呢。”嘴里不满的抱怨着,前方的男人拿起手中的雨伞并慢慢地展开。单色的雨伞高举过头顶,在雨伞被展开抬起的一瞬间,阻隔住了财前麦的视线,并没有看到从男人身后跑过的银白色卷发的男人——踉跄奔跑而过的坂田银时……二人就在一人之隔的距离之间,擦肩而过……然后,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呼……哈呼……哈……”
“呼……哈呼……哈……”
距离登势酒屋越来越近,距离坂田银时越来越远。登势酒屋打开的门,里面的人叽叽喳喳的询问,却被财前麦一只手拍在门上顿时变得沉寂下来。志村新八、神乐、凯瑟琳、小玉,还有身上包扎着沾血绷带的黑驹胜男。
“诶,是小麦小姐……你怎么了……身上有伤口,浑身都湿了?”志村新八赶上来伸手扶着站在登势酒屋门外气喘吁吁的财前麦。
撑着门框的财前麦自觉地嗓子一阵干燥,吞咽了几口唾沫顿时间觉得嗓子一阵难受,剧烈的咳嗽之后才慢慢地缓过劲来,后背靠着门框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嘶哑的声音不清晰的厉声询问:“银时呢,坂田银时去哪里了?还有登势婆婆呢——!”
“银酱刚刚丢下那边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就离开了阿鲁,”神乐伸手指着一边绑着绷带的黑驹胜男,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凑上和新八一起把财前麦浮起来,问道:“财奴老板娘……你这是怎么了阿鲁?”
伸手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被扶着坐在沙发上,财前麦气喘吁吁的说道:“四大天王三方合起火来想要除掉登势,虽然具体的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并不清楚,不过我只知道你们现在都很危险!登势……咳咳,登势呢?还有,银时呢?”
“小麦小姐,你先不要急。银时现在大概已经去找登势婆婆了,所以先不要急……先把伤口包扎起来。”新八唧说着,扭过头看了一眼小玉,小玉明白过来转身就进屋,拿出药箱递给新八唧。
心里不安分的感觉弄的财前麦不得呼吸一般,财前麦心知肚明周围的人都很担心。握紧拳头克制住自己,却发现自己至今手臂都在微微的颤抖,也许仅仅只是累的而已吧。
小玉刚把一杯温热的水递到财前麦的手里,放在吧台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正在给财前麦包扎伤口的新八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凯瑟琳,凯瑟琳很不爽的骂骂咧咧的抱怨了几句,上前去接起电话,然而不到几句话,手中的话筒便以沉重的一声掉落到桌子上。
登势酒屋的在坐所有人……外加一个机器人,都震惊的朝着凯瑟琳那边看去。凯瑟琳僵硬的了身子一般慢慢转过身来:“……婆婆她,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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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户医院。
“明天再来换一次绷带吧,手臂上的伤口没有多大问题了,但是侧腹的那个啊……还需要在上药。”医生替财前麦慢慢的拉下袖子,把手套摘下来,看着财前麦低头整理者袖口,随口问道:“已经是第二天了吧……你也一直都没睡呢。”
“嗯?”财前麦愣了一会,抬起头看着那个医生,扯了扯嘴角做了一个类似于“笑”的表情,“我要再去看一下情况怎么样呢……”
一声几番沉默后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财前小姐,你也别太累着自己,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非正常的休息对于伤口的恢复也是有一定的影响的。”
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财前麦捂着侧腹的伤口站起来,伸手拉开了门上了楼梯。一阵争吵声传来,情绪低沉的台前面微微一愣。大步上前,就看到凯瑟琳揪着坂田银时的衣领大声咆哮的声音。
“凯瑟琳,怎么了……”
“后天……万事屋和登势酒屋……”凯瑟琳扭过头看着财前麦,一双无神的眼睛泪痕清晰:“后天我们的家就要被四大天王的力量合力摧毁了!这个混蛋啊,却又在登势婆婆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夹着尾巴逃走!”
凯瑟琳崩溃的表情以及坂田银时低垂着脑袋的样子,财前麦一步一步的上前去伸手扯住凯瑟琳因为发怒而瑟瑟发抖的手,让她慢慢的最后,正面面对着坂田银时,大脑一边空白甚至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重复着:“银时,没关系的……大家都在所以……”
“哦,是老板娘啊。原来你也在这里呀。”没精神的声音,脸上贴着药贴的坂田银时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财前麦。
“诶?”
“不过我记得,这件事情似乎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何必非要涉及这种烂摊子呢?‘糖堆屋’的老板娘,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想要另外再大赚一笔么?”坂田银时无神的眼神,脑袋慢慢的抬起来,不屑的表情微眯着死鱼眼说道:“我啊,很快就要‘滚’出歌舞伎町了呦,没有钱在支付给你了呦。”
难以置信瞪圆了眼睛看着坂田银时的深情,身后的凯瑟琳也因为银时刚刚所说的话盛怒直至,正准备发怒却被财前麦的声音镇住了:“你在胡说些什么呢,坂田银时!难道我在你印象中就是那样的人么!”
“字面意思呀,你听不懂了么,财前老板娘。”讽刺一般的话,坂田银时面对着财前麦,无形之间的门慢慢的关上。
雨天二人一人之隔的雨里越来越大。
盛怒之中财前麦猛然扬起手,而心中一团乱七八糟如同乱麻一般即将爆发的样子。看着坂田银时银城不变的表情以及没有任何躲闪的架势,身旁赶过来的镇村新八嘶声叫喊着:“够了,阿银——”这样的话。
迟疑了。
财前麦迟疑了。
扬起的手掌并没有落下,手指如强忍着盛怒一般慢慢的攥紧,指甲深陷入掌心之中让自己强行的冷静下来。随后……无力的垂下。
“小麦小姐……”新八有些担心低垂着头的财前麦,刚才银时说的那些话……太过分了,财前麦是什么样的人,银时、神乐、新八,甚至就连凯瑟琳和小玉他们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对不起……”财前麦沙哑的声音让新八一愣。
如果自己能够快一步赶来,如果自己能够更强,说不定就可以让这一切不是那么糟糕了。不知为何,嘴角却突然间上扬起笑意……才不对呢,这件事情和自己没有关系吧。那么不要管就好了吗……心里,出乎意料的乱七八糟的呢。
“对不起打扰了,”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但是仍然为周围细心的蠢货捕捉到。
快速转过身,财前麦大步离开了重病看护室的走廊。
……
整整三天没有正儿八经的休息,财前麦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糖堆屋的大门,穿过周围的桌椅走进食堂,清洗着脏兮兮的手掌,从冰箱里拿出一点剩下的蛋糕一边吃着一边查看着所剩无几的食材。
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就坐在地上蜷缩在橱柜的边缘处,混着从脸颊滚落的大颗泪珠和面条形状的鼻涕,鼓着腮帮子含含糊糊的抱怨着坂田银时的驴肝肺、白眼狼,一边大口的吃着手中的奶油蛋糕。
哭得一塌糊涂。
“财前麦的‘歌舞伎町四天王篇’,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神曰: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