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 没伤到吧。”盛晚归连忙查看着沈纯良的手,见她没事,才放心。
沈纯良慈爱的看着她, 碰碰她的手:“阿姨没事。”
过了一会儿, 沈纯良才说:“阿姨有个女儿, 和你差不多年纪, 也非常的漂亮, 可爱,和你一样,很讨人喜欢。”
“哇。”盛晚归羡慕的发出赞叹, 说:“那你女儿一定很幸福,有这么好的妈妈, 好羡慕她。”
“真的吗?你羡慕她?”沈纯良惊喜的问。
“嗯。”沈纯良点头,
盛晚归笑容满面的脸瞬间又黯淡下去, 说:“可是,我做了一件非常非常对不起她的事儿, 还不知道她能不能原谅我。”
“一定会的,你这么,她一定会原谅你的。”盛晚归吃着可口的食物,真诚的说。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沈纯良心中宽慰不已,含笑的看着盛晚归大口的吃着东西。
“沈老师, 别说, 小晚她长的跟你还真有几分想象呢。”叶馨岚插进一句话来说。
“是嘛?”盛晚归笑着, 将脸贴在沈纯良的脸上:“真的像吗?小南叔叔你看呢?”
除了跟他, 盛晚归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上的接触, 眼见着她现在对沈纯良一点都不设防,毫不顾忌的靠在沈纯良身上, 便知道母女之间天生的血溶于水的亲情是有多么的强大。
“很像。”南霁云回答说:“不如这样,晚儿,既然你和沈阿姨这么投缘,不如就认她做干妈吧?”
“干妈?”盛晚归想了想,说:“我是很想,就是不知道沈阿姨愿不愿意……”
“愿意,我当然愿意,求之不得。”沈纯良忙不迭的表态,唯恐说得慢了盛晚归会反悔。
“晚儿,快叫干妈吧。”南霁云鼓励着盛晚归说。
这个“妈”字,盛晚归从小到大从没有叫出过,此时,她张了张,尝试了一下,仿佛发不出“妈”这个音,只说了个“干”字,后面的“妈”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饶是如此,沈纯良仍是感动得落下泪来,瞧着她这么激动,盛晚归反倒是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了,压制住别扭感,又清晰的叫了一声“干妈”。
沈纯良更加的激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往下流,面色因为兴奋而涨红起来,有些坐不住了,便站起来,又觉得不妥,马上的又坐下来,只觉得五脊六兽的,无法表达她心中的那份激动的情感,忽然想到身上带着一块玉,连忙摘下来,递给盛晚归:“孩子,收下,是见面礼!”
盛晚归接过一看,是块晶莹剔透的碧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连忙推脱:“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的。”
沈纯良握住她的手,不让她送回来。
盛晚归求助的看着南霁云,知道他一定不肯让她收的,不料南霁云却说:“收着吧,是沈阿姨的一片心意。”
盛晚归只得收下,由沈纯良亲手给她戴在脖子上。
叶馨岚细细的观察着三人,越加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通过几天的接触,她对沈纯良的为人也有了一些了解,她并不是那种亲切和气的居委会大妈的形象,对人对事都很有洁癖,不喜欢和人多说话,也不喜欢和别人亲近,而今天她对盛晚归的表现却让人跌破眼镜。
而南霁云的反应也反常,平时,他恨不能将盛晚归揣在衣兜里,谁也不让瞧见,任何接近盛晚归的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他都带着三分的防备,而今天,不仅不阻止沈纯良和盛晚归接近,并且还故意的给他们创造机会。
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吃完饭后,几人便在餐厅门口分别了,虽然沈纯良不想这么快就和盛晚归分开,但看着她已经困倦得像是随时会睡着的样子,便只好暂时的先让他们回去了。
坐上车子,盛晚归打着哈欠,招引得南霁云也哈欠不断。两人昨晚都没有睡好,虽然身体紧紧的搂在一起,但都各自的想着心事,直到凌晨时分才有了些睡意。
“小南叔叔,你以前和沈阿姨很熟悉吗?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盛晚归好奇的问着。
“以前上学的时候认识的,只是见过几次面,不算熟悉,所以没告诉过你。”南霁云说。
“哦,可是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才第一次见面而已,又是请我们吃饭,还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简直就把我当成亲女儿来看待了。”盛晚归现在仔细的回想,发现了很多奇怪的地方。
“可能是你跟她女儿年纪差不多的缘故吧。”南霁云说:“其实,她这次回来,除了办画展,还要做一件事,就是找她的女儿。”
“找她女儿?”盛晚归好奇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在她女儿很小的时候,她就丢下女儿去美国了,这么多年来,她也没有在结婚,就一心的发展自己的事业,现在终于成了著名的画家,但是心里一直惦记自己的女儿,现在想找回她,母女团圆。”南霁云说着,小心的观察着盛晚归的表情。
盛晚归撅了撅嘴,说:“她真狠得下心。”
南霁云帮沈纯良解释着,说:“那时候她还小,比你现在也打不了几岁,所以难免会做些错事。”
“这跟年龄有关吗?要是我的孩子活着,就是再苦再累,我也不会把他丢下。”盛晚归一时口快,将心里面想的都说了出来,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露陷了,连忙偷看南霁云的表情,只见他面色并无异常,只是笑了笑,说:“人呀,总有无奈的时候嘛,她这么多年来,想念女儿所受的煎熬也够她受的,她现在也非常的后悔,只想找到女儿,来尽力的补偿她。”
“唉,我就怕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呀,羊都死了,补羊圈还有什么用?她女儿都长大了,说不定自己也做母亲了,她身为一个母亲,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现在还有面目面对她的女儿吗?”盛晚归以她的观点和立场说出她的看法。
南霁云停了盛晚归的话,觉得想要说服盛晚归接受沈纯良看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便说:“别乱用成语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羊死了之后补羊圈可以防止其他的羊再被狼叼走,是一种补救的方法。沈阿姨虽然在她女儿最需要母亲的时候没在她身边,但并不代表她不爱她的女儿,否则就不会一辈子没结婚,更不会再功成名就的今天还回来寻找她的女儿。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世界上没有哪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虽然不在身边,但对子女的爱也不会少一点。”
“好深奥。”盛晚归说。
她从小就没有父母,不知道所谓的父母之爱是什么,但联想到宝宝在自己肚子时自己的那份喜悦和期待,以及知道孩子夭折了之后的那份撕心裂肺,以及以后每每想到那个无缘的孩子时心中的那份伤痛,盛晚归便知道,天下父母的心都是相通的,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有此便认同了南霁云的话,但是对沈纯良的作为还是不理解。
“对父母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子女吗?她怎么能忍下扔下自己的孩子跑去国外?”盛晚归说。
“也许是因为她对不爱她的丈夫绝望了吧,她丈夫心中一直有别的女人。”南霁云说着,心中忽地一阵剧烈的绞痛,冷汗冒上额头,四肢发凉,手竟颤抖起来,没了力气,他连忙挣扎着将开到马路边,踩了刹车,便再也支撑不住的,趴在了方向盘上。
盛晚归正低着头想着沈纯良的事儿,并没有注意到南霁云的异样,知道车子停下的时候,她才猛然抬头,正看见南霁云紧咬着牙,面目扭曲,努力的忍着痛,不让□□声溢出的场景。吓得她立刻慌了手脚,忙抱住南霁云的身子,不住的叫着他的名字:“小南叔叔,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呀,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种情景,只在她刚刚回来的时候见过,算来,南霁云这病已经好久没犯过了。
“我……没事……晚儿,来……握住……我的……手。”南霁云使出全力说出这断续的一句话,颤抖着伸出手来,盛晚归连忙的一把握住:“我已经抓到了,小南叔叔,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你……不要再疼了。”说着,晶莹的眼泪便又低落了下来。
南霁云虚弱的一笑,眼睛一闭,便软软的倒在了方向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