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老台吉门前摆着的这口棺材,突然想起了儿时诡事,他料定,棺材里肯定躺着老台吉的替身纸人。
也不知道是何人教给他们这法子,看来这人教的不全呀,怎么府的下人也不哭两嗓子呢?不哭又怎能瞒过鬼差?
这时,见一个下人手里端着饭碗走了过来,他伸手竟把饭碗递进了棺材盖里。
马程峰心想,这是什么习俗?直接拿饭食这么祭吗?
棺材里边伸出一只手来,竟接过了饭碗,又过了不大会儿功夫,饭吃光了,他伸手又把饭碗给递了出来。
他看的目瞪口呆,小声嘀咕说:“我擦……神了?这谁的手艺这么好啊?现在纸人都能动弹了吗?”
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后宅不像前院那么热闹,下人们不大会儿功夫也犯了困意,一个个都靠在灵堂角落里睡着了。
马程峰瞄了瞄,这棺材盖露出一个小口,不过从他这个角度无法看清里边到底趟这个什么东西。他也是心里犯坏,索性捡起一块小石子,嗖地下打了出去。他玩暗器的功夫不用吹了,小石子准确地顺着棺材缝子砸了进去。
“哎哟……”突然,听棺材里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棺材盖被推开了,一个浑身穿着寿装的汉人捂着脑袋竟从里边坐了起来。
他指着那群偷懒的下人们破口大骂,下人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还嘴。估计是在骂谁刚才打老子?
老台吉屋里可能是听到了他的叫骂声,那个管家赶紧推门而出,冲他直划。那壮汉苦着脸,只好又躺了回去。
看到这里马程峰终于明白了,这招是真狠呀!人家用的替身可不是纸人,而是真人!看那壮汉的语气,估计很可能也是老台吉的哪个儿子呢!
这种事是做的越逼真越好,这样更容易瞒过鬼差。只不过,如果间出了半点差池,这对父子可都没救了!看来老台吉也在赌,赌自己能捱过这几天!只要瞒过鬼差,他大操大办,喜寿弄的这么大排场,估计自己至少能再多活十年了!
马程峰躲在暗处细细观察,发现这场白事一切都是按照原东北习俗安排的,连香烛摆放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
达尔罕进去以后都半个钟头了也没出来,也不知道在跟父亲商量什么。里边依稀传出争吵声,不过很弱,听声音一直都是父亲在数落着达尔罕。看来老台吉也很想找早点找到那个人。
嘎嘎嘎……一只乌鸦不合时宜地从远方飞了过来,直落在老台吉屋顶叫个不停。这乌鸦可不像寻常时候那般叫声,它的叫声里伴着一种凄惨,凄惨又伴着一种苍凉,仿佛是在诉说着一生的不幸。
随着它一声声凄惨的嚎叫,远处又是一群乌鸦飞了过来,落在屋顶黑压压一片,都随着那只老乌鸦的生意你,仰着脖子鸣叫着。
一只这么叫还行,要是一群同时发出这种动静,那听着渗人了。
民间谚语“喜雀报喜,乌鸦叫丧”!子夜时分,这么一大群乌鸦绝不会平白无故地落在一个地方鸣叫。
但蒙族人不信这套说法,一群下人们抬着脑袋都在看热闹,有的还跑到前院去拿来相机照两张。院里边是乱作一团。
这叫声不对劲儿,马程峰抬头看了一眼,此时,恰好一片乌云飘来,直把月儿给遮住了,再加这些乌鸦的叫声,院里显得更加诡异了几分。
院里下人们看的挺热闹,那群乌鸦好像有组织一样,叫了能有十分钟后,同时非了起来,又朝着东边远去了。
马程峰心道一声不好,这意味着,台吉府有人咽气了。
老台吉院子里的动静太大了,可能是吵到了住在前院的女眷。这时,见一个大约三十岁下的妇人提着手电走了进来,她先是呵斥了两句,下人们赶紧规规矩矩地退到左右。妇人手里端着个笑瓷缸,缸里不知道炖了什么好的食材,马程峰离着百米开外,那香味直勾的自己肚子里的馋虫要爬出来。
妇人端着美味,走进灵堂,俯身下去要往里递。估计她是里边那主儿的媳妇儿。大半夜的,生怕自己男人吃不饱在里边受罪,这不,特意炖点美味给丈夫补身子。
岂料,她俯身下去,刚把小瓷缸要递进去,突然,也不知道她眼看到了什么,手一哆嗦,竟直接把瓷缸啪嚓一声摔在了地。里边炖的美味挺热,正好烫到了她的脚面,她惨叫了一声,跌跌撞撞地往后爬,她顾不得脚的烫伤,颤抖着手指,指着棺材里大喊了起来。
下人们赶紧围了来搀起少奶奶,几个胆大的汉子,凑近,合力把棺材盖给挪开了。在那棺材盖被挪开的一刹那,刚好天的乌云飘走了,一束惨白惨白的月光照了进去。
马程峰眯着眼睛,鬼瞳的那缕幽绿色的光芒直射了过去,他看的是真真切切,原本棺材里躺着的那位,刚才那个活蹦乱跳的蒙族汉子,竟园噔双眼,一命呜呼了!
他倒在棺材里,身体四肢绷的笔直,双眼瞪的跟铜铃似的,七窍同时流出血滴,死相极其狰狞。
“啊!!!!!”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了一嗓子,紧接着,院里所有下人们都慌作一团,四散奔去。
这一嗓子也把屋里的老台吉和达尔罕给弄了出来。
达尔罕掺着父亲一步步顺着台阶走了下来,往棺材里一打眼,吓的老台吉当场一口气没倒来,昏了过去。
台吉府乱做了一锅粥,有的下人忙着去请大夫看看棺材里那位有没有救,还有的忙着伺候受惊过度的少奶奶和老台吉。
正值盛夏,额济纳夜晚的气温也得有个二十五六度,可马程峰躲在角落里却一点都不觉得热,反而一股股阴风直往脖颈子里钻,跟二进院那边简直不像是同一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