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德扳开她的手,面色阴沉。“小野猫,我终归是小瞧你了。那么你呢,既然我是把自己陷入险境,那我必然是有把握我不会死。”捏住凌灵的下巴抬起直视她微眯着的眼睛。“你呢,你明知道食物里被下了药。你竟然还吃,不是更蠢么?”
“那药是最终的安眠。本是该颈部注射的药,我也并不清楚吃了会有怎样的效果。但那是刃刚刚研制的。像这种药根本就不可能落在别人的手里。”凌灵嘲讽地笑一声。“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犯险么?你不过是雇主而已,又凭什么让我卖命。我只不过是为了揪出躲在刃里的叛徒。还是你以为我会真的为你犯险?”
头痛预裂。凌灵狠狠地按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处。看样子这药口服的话,还真的会带来副作用。身上的疼痛自然让她显得更为烦躁。也就想到什么便说了出口,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可恶……恍惚间,她突然想起和罗德的对话。
“只要一丁点就能撂倒一头大象,你也只不过是睡了十几个小时而已。”
十几个小时。如果真的再睡十几个小时,那时候连命也会没有的。
雷德看着她的动作,再加上刚刚听到她的话,心里更不是滋味。原来她以身犯险根本就不是想保护他,只是为了揪出刃的叛徒啊。
一把银色的手枪稳稳地握在凌灵的手里。她一身地寒气和杀意,死死地盯着雷德。“你再敢走近一步试试看。”手臂疼得有些麻木。却依然得和雷德僵持着。
突然,敏锐的听觉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在这里,他们在实验室里面!”
凌灵身上顿时杀意四射。黑洞洞地枪管直顶着雷德的太阳穴。
一字一句,冰冷而残忍。
“拿出来。”
“什么?”
“最后的挣扎。”凌灵说着,抬起拇指,打开了手枪的保险。
对于雷德来说,凌灵就像一颗突然闯进他世界的小玻璃球。
渺小,微弱,却又不能忽视。安静的时候,她可以完全没有任何的存在感。可一旦活络起来,就会蹦出脆脆的好听的响声。像雨水敲击在屋檐上的声音。可以悠长又自然,却不会让你觉得烦闷。偶尔有阳光照耀到,还会折射出漂亮的耀眼光芒。从而让你觉得那是如水晶一样的透明又珍贵的存在。
所以当凌灵提出这样要求的时候,雷德稍稍有些惊讶,又马上归为平静。语气轻松着。
“你要它做什么?”
凌灵的目光冰冷。“不想今天我们都死在这里就拿出来。他们就快找来了。”
思量了几秒钟。雷德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被药棉紧紧缠绕着的小瓶子。
“你都放在身上?难怪他们都找不到。”凌灵挑了挑眉。随手抓起桌上一只未拆封过的注射器甩给雷德。“你是专家。颈部注射。你知道怎么样的方式是最快的。”凌灵靠着桌子缓缓地坐在地上。“动作快点,等会他们闯进来,麻烦就大了。”
雷德的动作一僵。“你是说……你要注射?”
“只是兴奋剂,而不是他们认定的毒品,不是么。”凌灵的意识有些飘忽。“你花了多少年的心血研制出来的。应该可以抵抗最终安眠的药性。”
“不。不是这个。”雷德紧锁了眉头。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凌灵能够一口咬定,最后的挣扎是兴奋剂,而不是毒品。“这还只是样本。药效我不敢保证,它还只是刚刚研配出来,并没有进行过实验。如果你……”
“管不了那么多。”凌灵费力的拉过雷德的手臂,死死地拽着他的袖筒。“你不是麻醉药品专家么。我信你专家这个名号。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最后,凌灵突然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就当,我义务给你做一次小白鼠好了。”
像一只即将被折断彩翼的蝶,垂死着挣扎,散发出死亡的美丽。
引着人去折断。想要她的华彩,在自己手里散去。
注射器长长的针头摄取着药瓶中的液体。雷德最后看了凌灵一眼,拨开她的衣领,手极稳地将针头扎进脖颈中。
“没有意外的话,五分钟后会有效。”一个轻柔的吻落下。
灼热。顺着血液迅速的流淌。尖锐的疼痛像针刺一般布满全身。眼睛却又像千金重物压着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太过美丽的事物,如果不是我的……那总归是想折断呢……”
混沌间,凌灵听到有声音这样轻轻的说着。
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上,刻上属于我的印迹,我是不是就可以自欺欺人,告诉别人,那是属于我的。
门被大力地撞开。雷德没有一丝慌张。反而稳稳地将凌灵揽在怀中。低头看着她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和她的眼球不住的不安转动。
小野猫。小野猫,如果今天我们能逃过一劫,成为我的,好不好?
不用去思考,雷德就已经知道答案,那张伶俐的口中一定会说不好。或者根本不会回答他。
小野猫,在你心里,我什么都算不上。不及刃的万分之一吧。我是不是只是个路人呢?雷德墨绿色的眸子闪过浓浓的悲伤。他一个人活了这么久,见过的女人无数,可是这样伶牙俐齿,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身手能够和他抗衡的凌灵,却引起了他最大的兴趣。猎人捕猎不只为了生存,同样为了捕捉到兽时的成就感,那些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大家伙,落入自己兽网中的那一刻,胸膛深处更多的是无尽的满足。
小野猫,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要负责了。知道吗?
手指轻轻刮了刮凌灵的眉毛。
温存的时候,闯入实验室的贝特已经在嚣张的笑着。几十条黑洞洞的枪管准确的瞄准着屋子里的两个人。只需一个令下,眼前的两人就会立刻被打成筛子。
“教父。你的小美人已经不能保护你了。现在能够束手就擒了吧!”
雷德的声音低沉着。那是他发怒的前兆。“贝特。你现在收手,我可以给你一个全尸。”
“哈哈哈哈。”贝特仰头大笑。“雷德,你又凭什么跟我讲条件?就凭你怀里的小美人吗!你以为,被下了最终安眠,她还能救你几次呢!”
“贝特,做人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雷德横抱起凌灵,站起身来。“不然,一定会死无全尸的。”
“废话少说。”贝特抬起枪,对准了雷德的胸口。“药在哪儿。”
雷德挑挑眉。“什么药。”
“少他妈装糊涂!最后的挣扎!我问你最后一遍,药在哪儿!”
“没有药。”雷德异常的镇定。“如果你要的是这个,那就拿去好了。”眼睛瞥了瞥扔在一旁的空瓶子。
贝特半信半疑的拾起空空如也的瓶子。气愤的打开手枪的保险。“你他妈的敢耍我?!”
“药已经被凌灵用了。现在只有这个瓶子了。”雷德冷笑一声。“而且,你以为,一切都能如你所愿么。动手。”
话音刚落,刚刚那几十条原本指着雷德的枪管,通通瞄准了贝特的脑袋。
雷德大步的走到副手的身旁。嘴角扯出残忍的笑。“你以为凭你的几句承诺,就能架空的了我的势力么?他们都是跟我出生入死过来的。会单凭你的一句话跟你走?恐怕你不知道吧,贝特,在你拉拢他们的当天,你的所有计划,都已经被我听在耳里了。”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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