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天天查下去,有了明确的线索,这本该是如意的事情,但这并没有让帝座上面的男人感到高兴,随着深冬降临,他的性情是越来越可怕。
凤仪宫里的曲妃娘娘前些日子感染风寒,按照时间本该是完好的,这前前后后一月有余都不见好转,每日时不时咳嗽几声,那柔软芊细的腰肢如今可是如风中杨柳了,风稍微一吹,就能飘走的样子。
灰蒙蒙的色彩压盖在头顶,那在夏日见着金碧辉煌,如今倒是琼楼玉莹了,屋檐垂挂着冰锥,路边光秃秃小树杆上,已经结满冰块,清亮的颜色,没有一点杂质。
翠绿纱帐垂落在地,屋里的特殊檀香袅袅飘起,放在小室内的炭火在慢慢焚烧着,在一边的小榻上,正有人绣着花样,色彩斑斓的丝线,乖巧的耷拉在架子的一边。
“娘娘,这优昙花不差多少您就要绣完了。”一边坐在登上整理丝线的大宫女悠悠然然说道,那样子不想外面站着那些宫女拘谨。
“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昙钵法,一时现耳……如此灵气的孩子,只有这样的花才能配的上她。”宁芊放下针线,抚摸着她绣了一大半的花朵。
净白的花朵亭亭玉立在衣摆处,九片花瓣慵懒的散开来,中间的花蕊半弯曲,心蕊直直站立,它本该是弱小的,但那它直挺的模样,莫怪有些人说它可爱。
“呵呵,娘娘看来是想她了,那今日太子殿下来,就请殿下把人带来,给娘娘解解相思之苦。”大宫女捂着嘴,笑嘻嘻的竟然打趣这一国之母了。
“你这个该死的丫头,随着本宫多年倒是敢打趣本宫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看锦陌那孩子总是觉得太不沾这红尘俗气了。”宁芊眼角微挑,一股雍容华贵的味道随之散漫开来。
“娘娘都这样说了,那太子殿下不是还要走很长一段路?。”
宁芊伸手在一边的炭火上放了放,她眉间有了一抹深思,:“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她微微张口本想说着什么,就被咳嗽身影打断了。
一边坐着大宫女立马放下手中理的丝线,拿起一边温着的茶到了一杯递给她,面色含着担忧,:“娘娘,这花也不着急一时,您要不休息下,奴婢记得,这小公子生日还有大半年时间呢!”
“本宫想早些绣好,到时候就给那个孩子,如今有时间,免了到时候乱手脚。”
“太殿下那么疼爱锦陌少爷,可真好,以后就有两个人陪着娘娘您了,殿下也很听娘娘您的话,好像从来都没有违背过。”紫色鸠拨弄下手边的炭火,让它们烧的更加旺一些。
她单手手肘撑在一边的小桌子上,眼角半敛,:“本宫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邪儿,因为本宫给不了一般人家所有拥有的父子之情,有时候睡着了,在梦里面看见他问我啊!:母后,为什么父皇都不来我们这里,他一直去其它殿里……,我把他抱在怀里哄了半会儿他就不闹了,从小他就很乖,从不惹本宫伤心,现在想
如果……如果,那个时候我……。”
紫鸠是从小陪着宁芊长大的,她怎么会不懂她后面半句没有没有说完的话语,当年小姐跟方顷大将军有缘无分,成不了伴侣,如今跟帝君有份无缘,是夫妻,也是“夫欺”!
“小姐,不伤心,我们还是太子殿下,还有锦陌小少爷。”
宁芊带着左手抚上了自己的眉峰,她呼出了一口气,:“当年闲王带着邪儿去尚书府,晚上回来时分,本宫就发觉邪儿变的不一样了,这么些年下来,他倒是一直秉承着倒是要保护陌儿的承诺。”
“娘娘,太子殿下对锦陌少爷好是好,可是这……万一太子殿下对小少爷有个什么心思那……。”紫鸠吞吞吐吐说完,她暗地里瞄了一下面前之人,见着她冷着脸,她便是吓得,直接跪地,:“娘娘恕罪,奴婢口无遮拦,说错了话,奴婢该死。”
“起来吧~。”
“谢娘娘大恩。”
“你说的话,本宫不是未曾想过,那些事情本该受万人唾弃,遭受很多意想不到的对待。”宁芊眼神有点空,她望着窗外的白雪,剩下的话她说的很轻很轻,但是,唯一听见的之鸠睁大了眼神。
她说:如果邪儿喜欢,本宫支持他,这不是本宫觉得对不起他,而给他的权利,让他去喜欢男人,本宫只是觉得,喜欢一个人,或者爱上一个人,无关权利、地位、或者是性别,生命可以随心所欲,但不能随波逐流,本宫错了一次,不想自己的儿子因为本宫的缘故错过了他最爱的人。
都说母爱伟大,那宁芊对南宫邪的爱真的是包容了他所有,屋外的飞雪飘飘而下,屋里温暖的气温还是不够。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宁芊因为咳嗽,面色显得比较红润,但是她端起只鸠给她的药丸,手都在轻微抖动。
“殿下驾到。”屋外响起一声尖细的声音。
宁芊一听,端起药丸就一口喝了下去,随便把药丸放进一边的小柜子里,不让来人瞧见,她带着屋内的婢女跪在地上,:“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
南宫熙踏入门内,他微笑的扶起跪在地上的女人,:“爱妃请起,这外面大雪,爱妃可别跪地受了寒气,伤了身子。”
宁芊身子紧绷,陛下是有多少日子没有对她笑过了,好像……他登基之后,他再也没有对她笑过了。
“谢陛下关怀,臣妾会注意的,这外面天冷,陛下夜里批改奏折多穿件袍子吧,屋里多加几个火炉。”宁芊说这话时,面色变得有些微红。
“朕知道,这深冬降至,不少人都受了寒气,曲贵妃一月前风寒就未见好,朕记得当年右相送了爱妃一朵雪莲,不知爱妃如今还记得吗?”南宫熙眼里喊着微小的希冀,看着一边的宁芊就委婉的问道。
她突然发现她有点忍不下去了,为什么就是因为一句话,她心里痛的有万剑在刺,这人来这长生殿多久?竟然就忍不下去了。
“紫鸠把剩下的
半多雪莲取来,送陛下带走。”
“是,娘娘。”紫鸠领了话就走了出去。
“爱妃只是怎么回事,为何只剩下半多雪莲?”南宫熙皱眉,他眼里闪现出一些焦急,问着话的口气也变得命令了。
宁芊这个时候她真的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心里的感受让她压不下去的,她怕这一说出口,就呜咽,在这个让她深爱的男人面前失礼。
紫鸠则是刚刚抱着盒子进来,就听了这句话,她看了看皇后的脸上,她口气有点顶撞的说道:“陛下别怪娘娘,这雪莲是娘娘自己用的,前些日子娘娘也是感染了风寒,久治未能痊愈,这才用了半朵。”
本想着,这么说,陛下会心痛下娘娘吧,只是紫鸠她估计错了这个男人的心。
南宫熙心里冷 哼了一声,他在进屋这是第一次正眼看了一眼他的皇后,面色红润哪有什么风寒久治未愈的气色,这就是调理的很好。
“皇后,朕封你为后,当年就是见你贤良淑德,不会有其它心思,如今,曲妃病重,你既知道雪莲能治好,为何不拿出来使用,如是朕今日不来,皇后可是要见着曲妃病重而去,皇后面色红润,调理的很好,这是朕的好皇后,好一个天下之母的好仪态!”
宁芊坐在椅子上一直捂住胸口,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眼里都是不敢置信,呵呵!这就是他深爱的男人啊,为了他,她放弃了所有,到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就是现在声声指责。
南宫熙劈开视线,不去看那张欲哭无泪的面孔。
“是不是、是不是为了她,你可以把命都给她,放弃你现在有的一却。”宁芊面色平静,唯独她看着南宫熙的眼神有种要把人吸入进去的感觉。
南宫熙不语,他点了点头。
“呵呵……呵呵……,南宫熙,这就是你要给我证明的真心么?把我放在这个后位,把我放进你的后宫,这就是你对我的爱么?绿荫树下,清波泛湖,你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亲口对我说的,你如今都忘了……”
他站在内室门边,就那么站着,听着身后的人说着当年说过的誓言,不动不言,就如一个观众,看着台上的戏子。
南宫熙沉吟了良久:“你只是记得这些,那你可还记得朕说过其它的话,朕说过:我能你现在想要,给不了您以后想要的。”
宁芊这下连笑的发不出了,她呼吸慢慢变得大了起来,柔和的面孔狰狞了,她这个样子,真的不想相府养出的千金,有点难堪。
“既然皇后试过雪莲,那以后曲妃的药,就由皇后宫里的人负责煎熬吧,朕相信皇后能办好。”南宫熙走了出去。
待人一走,宁芊捂住胸口的手放了下来,唇中有鲜血涌了出来,紫鸠吓的慌乱神,忙扶住她,宁芊紧紧握住她手说道:“把剩下的雪莲熬成药汤,记得每日给曲贵妃送去。”
“小姐,你这是何苦,你这是何苦啊。”她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