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楚随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碾碎了重新组装过的一样,骨头劈啪作响,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是不痛的。
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在昏迷之前,到地方生了什么?
大脑里面一片混乱,想不起来,只有身体上面传来的痛楚在提醒着自己,他还活着这个事实,确实很幸运。
他们应该不可能会那样轻易的放过自己。
但他却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理由。
愣愣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那里只有一朵妖异的红色花朵的图纹,是那传说中的指引死亡的三途河边的花……彼岸花。
死亡的彼岸。
他的族人们现在一定渡过了忘川,走过奈何桥,进入轮回了吧。
只剩下他了啊是由他一个人孤单一个留在世界上,小时候曾经许愿让族人没有办法再管他,现在实现了,可他却很想回到曾经那被管东管西的日子。人啊,就是一种犯贱的生物,以前一直有的东西不去在意,一旦失去了就希望再次拥有,可惜,现实很骨感。
不过这样也好吧。
“这样……就好了吧都去了……也就不用再背负那沉重的……锁链了……”
很少有人能够知道,初凌国的楚家其实也是皇室的专属黑暗军队,他们为皇室做尽了一切能做于不能做的事情,很多秘密都背负着。
而现在,都不在了,也就不会再背负了,只剩他一个人,他也不准备将血脉延续下去,那曾经的黑暗就这样全部结束也没有什么不好。
“真的很好很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回过神来的楚随佑忽然想起来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急忙忍着身体的疼痛开始在身上四处找着。
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
究竟在哪里?
他们楚家流传千年的上古神器!
“吱呀!”门被打开的声音,下意识的看向门口,一名气质温润的清雅青年端着一个盖着摆布的托盘进来了,看见醒过来的楚随佑,笑的更加的温润了。
鸿涟估计着时间,这个时候以楚随佑的体制来说是应该醒来了,便带着一碗熬好的药和一套衣服来了,他对楚随佑笑着说:“你醒了,那就把药趁热喝了吧。”虽说他可以用灵力把他的伤彻底治好,但在主上?莫雨笙没有准确的吩咐的时候,他才懒得耗费力量,给他熬药就不错了。
楚随佑刚想说什么,那碗散发着一阵阵苦涩气息的药就已经凑到了他的嘴边,看着鸿涟那张温润的笑脸,他忽然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他也不担心他会下药害他,他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又有什么必要被那样认真对待?那不是闲的蛋疼么?
所以当下什么也不说,便接过药碗,眉也不皱一下的一饮而尽……靠!苦死了!这药里面究竟加了多少的黄连啊?
楚随佑在心里默默的流着泪,可脸上却是没有一丝表情。
鸿涟暗暗点了点头,有这份忍耐力也还算是可以了,黄连?那是什么?他在里面加的可不是黄连,而是他专门培育出来的一种药草?菱连,苦味
可是比黄连还要重百倍。
就算是五芒星的其他的人,在受伤的时候情愿付出一点小小的利益让他用灵力治疗他们,也绝对不要喝他熬的药。
将衣物递给楚随佑,鸿涟淡淡的说道:“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请换上衣服,随我来,主上有请。”
想了想,横竖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被谋算的地方了,去了也无所谓。
忍着身体上面的疼痛,将那很简单的衣物穿戴完毕,便随着鸿涟走出了房间,入眼看见的,就是那漫山遍野红色花朵,时只存在于记录中的花朵,指引死亡的三途河边的花……彼岸花。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座木制的阁楼,带着浓重的淡雅古朴的气氛,经历过时光的洗礼,将岁月沉淀。
不远处的天空是漂亮的殷红色。
这里,是哪里?
“到了。”鸿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才发现他们的面前是一闪雕刻着说不出名字的古老图案的纹路的紫檀木大门,鸿涟将门推开,对他温润一笑,“请进吧,主上在里面。”于是他只能进去,只是不知为什么心脏跳动的有些快。
屋内有些暗,用着好几盏清星琉璃孔雀灯点着烛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莲花的香气,楚随佑眯起了眼睛,有种其妙的感应。
因为他看见了一张巨大圆桌,随意的摆放着一些椅子,而那最里面的主位上面有一个影子。不,准确的来说,是两个影子。
他看见了一位少年抱着一位少女,两人的长发互相交缠着,面容模糊不清。
但是,有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位少女将脸抬起来看着他,那张清雅漂亮的脸上懒散的笑着:“好久不见了啊,七年前青楼的哥哥?楚随佑。”
少女的脸一瞬间与记忆深处的一张脸重合起来,那是一张普通清秀的小脸,很稚嫩,却很可爱,那个时候,正用着软软诺诺的声音说着:“哥哥,有坏人欺负我!”
那少年这时也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他,那双湖蓝色的瞳孔是一片深沉。
就像是时间在这一瞬间倒退,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一天,那一天,他遇上了他们,小小的男孩抱着女孩,就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一样。
一瞬间,时光轻擦。
两个人就是一个世界,那样的和谐,那样的完美,没有人能够介入其中。
鸿涟将大门关上,视线落在右边,对着刚刚出现的一名身材火爆,面容妖媚的女子打着招呼:“你来了,不过现在最好不要进去哦……”
笑的那叫一个温柔,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那美女突然就像后退了一步,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神情:“喂喂喂!我说鸿涟你突然笑得那么渗人是干嘛?”她那脆弱的小心脏柯受不得您老的刺激。
“没什么,只是,我想,我们估计很快就会有一个管家了。”要知道,只要主上出马,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那个叫做楚随佑的小子,栽定了。
美女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表示对鸿涟的话的赞同:“懂了
。”
没一会儿,走廊的尽头渊罪带着他那招牌的圣洁的微笑缓缓地走了过来,打了一个招呼。
那美女兴致勃勃的和他说着:“你好啊,初次见面,我是五芒星之一的金之琼染。”
“我是精灵族前大祭司?洵,现在名为渊罪。”
这个时候,忽然从房檐上面翻下来一名长相可爱的娃娃脸青年,对着渊罪灿烂的阳光一笑:“唷!你好啊,新来的!初次见面,我是五芒星之一的火之朝华,请多多指教咯……”
朝华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很灿烂,很耀眼。
就如同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将一切都燃烧起来,无论在何时,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那个时候,他也是用尽了一切,燃烧了自己的灵魂。
“哎呀!痛!”朝华突然就大声呼痛,一颗小小的石子打在了他的后脑勺,朝华委屈的叫着,“很痛啊!你在搞什么啊?暮栖?”
朝华叫的人是施施然走到这里的青年,很平凡的容貌,只是那温和的气质就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了他的长相。青年一把抓过朝华的衣领,拎到面前,一手很不客气的按下了朝华的脑袋:“真是不好意,家教不严,然你见笑了。初次见面,我是五芒星之一土之暮栖。”
“干嘛啊?放开我啦!很蠢的好么?”朝华在不安分的扭动着。
“安静!”暮栖淡淡地说着,出奇的管用。
互相见礼之后,渊罪发现他们每个人就像最开始鸿涟所说的那一样,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他们是已死之人,现在不过是以一种兵器的形态存在着,而且他们的身上都有着一种很纯粹的力量,互相辉映着。
木之鸿涟,金之琼染,火之朝华,土之暮栖。
五芒星,那么还差一个。
没有一会儿,渊罪感觉到身边的空间忽然扭曲了一下,一位气质冰冷的美女就这样从空间之门走了出来,纯白的衣裙在空中轻轻的舞动着。
美女只是淡淡的看了渊罪一眼,便走到了门口,静静的站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疏离的气息。
朝华与琼染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耸了耸肩,朝华对渊罪说:“淡定,她就算是对我们一个月也不见得能说一句话的。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好歹她看了你一眼,我们她还没有看呢。”
鸿涟只是温润的笑了笑:“她就是五芒星中的最后一人,水之碧清。”
“无妨,很有趣。”渊罪也不在意,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了解。
“算了吧,我劝你别去招惹碧清,当心被冻成冰块。”朝华吃吃的笑了起来,随后就被碧清一个眼神给冻住了,缩到了暮栖的身后,小声的嘀咕着,“我又没说错。明明属性是水,偏偏搞得跟冰一样……”
没忍住,除了碧清之外,在场的其他人都笑了,渊罪也露出了一个真实的笑容。
这样的同伴,真的很有趣啊。
很久很久之后,每当想到这一日的时候,渊罪都会笑起来,然后就无声落泪。如果说时间就此停留该有多好?
至少,现在他们都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