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墨心神一荡,声音也放柔了几分:“傻瓜,你来之前为什么不先打电话给我?”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不敢太过紧密,怕一下把她给吓跑了。
她啜泣道:“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在工作,我不应该打扰你,但是……”
“嘘……”他的双指堵在她唇角,眼神温柔:“不要说对不起,不要说不应该,初夏你该知道,为了你,我把心掏出来都愿意,还有什么不能做?”
他环住她向外走:“有什么事,到我办公室里再说吧,你好像很累,是不是?”
初夏急切地看着他:“迟墨,来不及了,我爸爸的事……”
“我知道。”迟墨垂下了眸子,“我今天早上已经收到了消息,老实说,太意外了,我因为这事专门被我老爸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那笔贷款的事,你放心,我会这边尽量拖延时间,我不会像其他银行一样,看着你们出现困难了就马上追数,我不会的!”
初夏却是摇头。这显然不是林衍欢想要得到的最佳效果。两人相携间已经在前台小姐几乎惊掉的眼睛里走进了电梯间里,迟墨把她引进自己的办公室,还替她倒了杯红酒。
“喝几口,冷静一下。”
“不是这样的。”初夏咬住了下唇,却没有心情喝红酒,难以启齿的羞耻感觉在她心头徘徊着,说,还是不说?半晌,她一咬牙,才抬头看他,“我爸爸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帮我们……”
“怎么帮?”迟墨明知故问道。
“融资给林氏,成为林氏合作的股东……”初夏艰难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眼底有泪光闪烁着,“我知道我父亲的要求过分了,在现在这种时候,让迟家做这种事情,是亏大本的事,我……”
她深吸了口气才站了起来:“你就当我没有来过吧。对不起。告辞了。”她转身要走,手臂却被人拉住了,对方轻轻一拽,她往后跌了一步,已经跌入了那人的怀里。
“啊!”初夏低呼了一声,那人已经紧紧地搂住了她。
那和仲文完全不同的怀抱让她恐惧极了,她的身子紧紧缩了起来,他却轻咬住了她的耳垂:“为什么要怕我?你提这种要求,就是要让我万劫不复,为了你我就要成为迟家的罪人了,你还在怕我?”
初夏心里又是愧疚又是难过,她猛地转过头去,冷不防唇间被人狠狠地重重地吻了一下,她全身一震,违和感攀上了她的心头。
“做我的女人。”他有些悲伤地看着她,“好不好?如果我们在一起,我帮你顺理成章,放心,我一定尽力!这也是你爸爸想看到的是不是?”
初夏张口无言。
明明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最糟糕的心理准备,可是现在这种时候,她为什么还是开不了口?
电话在那一刻蜂鸣了起来。初夏慌忙接了起来,那边的管家哭叫着:“二小姐,你在哪里啊?那些住户到公司来闹事了,把东
西打砸得一片狼藉,说如果不肯退房就要用强硬手段了。老爷被打伤了,流了好多血……”
初夏的心都要碎了,她抬头看向迟墨,当着管家未挂断的电话,直截了当地说:“行,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救我爸爸,救他!”
迟墨挑起了她的下巴:“初夏,我爱你,所以我要你,不是一天两天的陪伴,我不介意你现在利用我,那是因为我有自信,我能让你爱上我。初夏,我要你跟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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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吻霸道地覆上,那与仲文迥然不同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端。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反抗,用力得浑身发抖着,就好像一个紧绷的娃娃一般。
他的吻却浅尝辄止,旋即,他的额抵在她的前额上:“林初夏,从你答应我这天开始,你的一切,由我迟墨接手。任何男人,任何纠缠,都给我远离你!”
初夏倒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已经被他紧紧拥进了怀里,紧得几乎连肺里的空气都被挤出。
迟墨其实说错了,她还有什么一切?
所有,都失去了,再也没有了……
连同自尊,自由,以及良心,还有一辈子,都埋葬了……
当着初夏的面,迟墨按下了对讲机,通知了主管开会。他握住她的肩头,对她说道:“你放心,初夏,一切都交给我吧,我马上开会,以公司的名义入股林氏。我会和你爸爸取得联系,掌握公司里一小部分的股权。你放心好了,林氏还是你们林家的,我的也会是你的!”
她浑浑噩噩地告别了迟墨,拒绝了司机的接送,摇摇晃晃地,不知道自己在走向何方。
内心的绝望几乎要让她淹没了,身后有喇叭声响着,却好像响在另外一个世界一样。她任由双脚引领着自己,被沿途经过的行人撞到肩头,却依旧如扯线木偶一般往前走着。
时不时匆匆路过的行人好奇地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的清秀女孩,那么清瘦的身板,谁会想到,她身上背负的,会是什么?
傍晚的夕阳拉长了行人的影子,也一样洒在初夏的身上,她站定了脚步,看向天边的夕阳,也看向在不远处伫立着的那栋熟悉的三层小楼。
白的砖,黑的瓦,花园里的蔷薇还是她一株一株亲手栽下的。
临雪最爱的是玫瑰,所有曾经,那一片花园都栽满了玫瑰。可是过了一趟寒冬,所有的玫瑰苗几乎全被冻死了,初夏瞒着仲文,一棵一棵地拨起枯苗,改种成了蔷薇。
玫瑰带刺,刺儿坚硬,花朵金贵,蔷薇和玫瑰长得相似,却便宜上许多,身上也长着刺儿啊,可那些刺,却软如装饰……
玫瑰难得开放,蔷薇花儿,却每一季都能盛开,在花丛中,和玫瑰难分真假。
她天真地以为,廉价的蔷薇最终能取代仲文心里的玫瑰,却不知道,蔷薇终归是蔷薇,再努力,再付出,她也不是妖艳高贵的玫瑰啊!
她的泪已经满颊。那曾经她住过很久的地方,她却站在对街望着,再也不敢走近…
…
忽然,那大门被人推开,一条金毛大狗跃了出来,一个满身珠光宝气的中年贵妇跟在狗的身后,优雅地步出。
初夏呼吸一窒,连忙迎了上去,急急地追问道:“啊,这房子不是住着姓安的人吗?怎么……”
对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说上任房主?”她撇了撇嘴,“听说需要用钱还是怎么的,把房子卖给我了。我是现在的业主。”
初夏愣住了。仲文把那房子卖了?为什么?
她从那半开的门缝看过去,花园还在,满地的蔷薇却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早就是华丽的亭子和哗哗的人工流水。
初夏颤抖着唇瓣,半天才回过了神,她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才转身准备离开。
没有了,蔷薇当然没有了。她连爱,都没有了,还能奢望蔷薇活着吗?
没有了!
她掩住了唇,跌跌撞撞地往回走着。一双有力的手却握住了她的。
她的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下意识地想推开对方,身子却是一软,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地,就软倒在了那人的怀里……
初夏是被一阵熟悉的气息唤醒的,鼻端之间,是消毒水淡淡的味道,手背上有些微的刺痒,她下意识地手一缩,一只温柔修长的手轻轻地按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别动,乖,初夏别动,我替你打营养针。”
初夏心头一震。
这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得了!
这是仲文的声音!
她一阵晕眩,怎么会,怎么会鬼使神差就遇见了他?她连忙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生怕波动的情绪一下让他看出自己已经醒来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来面对他,她已经答应了迟墨的交往要求,她是迟墨的女人,可一睁开眼睛,满眶的泪就会出卖了她!
仲文似乎没有察觉她的苏醒,旁边的护士轻声道:“院长,我来吧?”
“先出去。”仲文只道,“我来替她打针就好,等会你们会弄疼她的。”
闭着眼睛的初夏只能听见门开了又关的声音,然后手背像被蚊子轻咬了一口似的,有点微微地麻痒,冰凉的**就注入到她的静脉当中。
她现在只祈祷着,安仲文赶紧离开,这样她就能马上睁开眼睛,拔掉吊针,悄悄地溜之大吉了。
可是没料到,她耳边听到的,却是旁边椅子被拉开的声音,仲文似乎是在她身边坐下了。
他的手,拂过她的发,温柔地,轻轻地,就像掌心下是他最珍爱的宝贝一般。那般地珍视让初夏鼻端酸极了,强忍住才不让泪盈眶。
“不是已经搬回林家了吗?”他的声音极低,“怎么还是这样单薄?营养不良?对不起,初夏,我总是没能够好好照顾你……”
她没打吊针的手被执起,放到他温热的唇边,轻轻地,一根一根地吻过,初夏能感觉到那种被珍爱的温柔,那吻,她极其悲哀的发现,和被迟墨强吻住还是完全不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