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洛亦枫在丢下支票之后，就牵着慕清芸上了车。
不知何时起，外面已经开始飘起细小的雨滴，浇在半敞着的窗户玻璃上，浇在皮制沙发上。
洛亦枫额前的发已半湿，但他却没空顾及自己，他直接地靠近另一边，慕清芸正呆呆地靠在窗边，仰面，雨水湿润了她的脸。
长臂一伸，从慕清芸耳侧绕过，轻触一旁的按钮，把车窗慢慢地升起来。
洛亦枫贴在慕清芸脸侧，微微湿润的发调皮地跑出一两根，撩拨着慕清芸白皙透亮的脸颊。
“亦枫？！”慕清芸动了动，睫毛轻颤间，似有一滴水珠从她的睫毛上弹下，顺着眼角落下。
表情呆滞，眸底多了一丝迷茫。
洛亦枫怔了怔，蓦地看痴了。
这样的芸儿，湿发服帖地贴在脸侧，水雾氤氲了她的眸子，不是魅惑，却比清纯更动人三分。
这样的她，真美！
“亦枫？！”慕清芸蹙眉，不懂他的怔愣由何而来。
只从拿着薰衣草花束。慕清芸的眸子就一点点地恢复了清明，脑子也开始恢复清醒。
仿佛握着妈妈最爱的花，她就看到了妈妈一般，心里的悲痛也消散了一大半。
洛亦枫微微回神，只见慕清芸一脸疑惑地盯着他。
她，刚才是在叫他？！
这么说，她恢复清醒了？！
“芸儿！”洛亦枫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澎湃，长臂一伸，将她紧紧地握进怀里。
太好了，她终于认得他了！
她的眼底，终于有他了！
看着慕清芸眼底的清晰的自己的倒影，洛亦枫心上的疼痛一点点消散减弱。
“亦枫……”慕清芸靠在他怀里，闷闷地出声。
“我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每次一到母亲的忌日，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脑子就会变得一片空白。
至于脑子空白的那段时间，她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待她醒来之后，也会变得一点印象也没有。
“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了！”洛亦枫将她更紧地拥进怀里，犹如毕生珍宝，小心呵护。
“嗯”慕清芸点了点头，却猛地发现自己手上正握着一束薰衣草。
心中一动，眼眶微微湿润“亦枫，这是你送给我的吗？！”
洛亦枫怔了怔，莫非，她把刚才的事都忘了？！
“嗯”他点点头，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忘了，就忘了吧。
“谢谢……”慕清芸对他笑了笑，握着花束的手紧了紧，妈妈不在了，至少，她还有洛亦枫。
也只有洛亦枫会记得，她最喜欢的花是薰衣草。
这，也是妈妈最爱的花呢！
“抱歉，大小姐，你不能进去”慕家的两个门卫在慕清芸到来，即将进入里面的时候，伸出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慕清芸皱了皱眉，手里捧着一束薰衣草“为什么？！”
“因为……”两个门卫对视一眼，纠结地皱皱眉“这是夫人的命令……”犹豫半天，终是说出了口。
“夫人？！”慕清芸皱眉“慕丝？！”抬眸，直直地盯着那两个人。
“是……”两个门卫点点头，一脸为难地说“大小姐，这是命令，我们，不得不从，所以……”
“所以你们就要赶我走？！”慕清芸挑了挑眉，心里只觉得好笑。
既然他们称呼自己一声大小姐，那么就是代表她慕清芸还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既然是这个家的人，那她凭什么被人挡在门口？！
“让开！”慕清芸眸子一冷，直直地盯着那两个人。
“既然你们称呼我一声大小姐，那就说明我是这个家名正言顺的主人！慕丝她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慕清芸颤了颤，有点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
慕丝是知道今天是她妈的忌日的！
她早早地派人守在这里，无非就是不想让自己进去，为母亲上一柱香。
不！她是不希望任何人去祭拜自己的母亲，她就是希望她妈过得不好！
“大小姐，请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听命令行事”两个人毫不客气地再次伸出手拦住了她，表情严肃。
“我再说一遍，让开！今天，我非要进这个慕家大门，有本事的话，就叫慕丝亲自出来拦我好了！”慕清芸勾唇冷笑，一把推开了两个门卫，直直地往里面走去。
“大小姐你！”两个门卫一时情急，就要用手去抓住慕清芸。
却被人一把狠狠地抓住手腕“你们，还想动手，嗯？！”
洛亦枫冷着一张脸，狠狠地一下桎梏他们两个人。
最后一个字宣泄了他的怒火，也让两个门卫的手在那个字后彻底终结。
洛亦枫半眯起眼，双手一用力，将两个人的手狠狠掰断。
“啊～”一时间痛呼声不断，两个人痛得在地上打滚。
身后的痛呼声传来，慕清芸微微顿了顿，随即敛眸，直直地向前走去。
他们听令行事是没错，只不过听对了人那叫忠心，听错了，站错了边那就叫愚蠢！
像这等愚蠢之人，压根，就不值得同情！
“哟哟哟！这是干嘛呀？！”慕丝透过监控录像，得知慕清芸已经来到慕家大门，便早早地在庭院候着。
慕丝今天也毫不吝啬地发挥着她的庸俗。
原本是精致的五官，细腻的皮肤，偏偏要上一层厚厚的粉，浓妆艳抹，最要命的，她还穿了一身大红色，染着红色指甲，整个人看起来，硬生生老了好几岁。
慕清芸嗤笑一声“慕丝，打扮成这样，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狐狸精？是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话里的讥讽不言而喻。
慕丝一脸得意的笑蓦地僵在嘴角，眸子蓦地瞪大，像是被噎住一样，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可谓，哭笑不得！
“好啊，慕清芸，没想到你嫁了人之后，嘴巴居然变得这么厉害了！”慕丝带着一脸怒意，直直地盯着慕清芸。
她最恨她那一脸的清纯天真，跟她那个狐狸妈真是一模一样，看见就倒胃口！
“还好，再怎么厉害也没你强，你说是吧，后妈？！”慕清芸明明是笑着，却让慕丝止不住地打了个寒战。
她一脸狐疑地盯着慕清芸，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气势了？！
任谁也能听得出她话里有话，只是，她不是一向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吗？
怎么一夕之间，变得这么强势了？！
“慕丝，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妈呢？！”慕清芸顿时收敛嘴角的讽刺笑意，直直地盯着慕丝，面色清冷。
“哈哈，你妈？你妈那个贱人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你忘了？还是你亲眼所见呢！”慕丝得意地笑了笑，言语里是止不住的歹毒。
贱人？！慕清芸的身子不由得颤了颤，因为心里的愤怒而剧烈发颤“将那两个字收回去，我妈，还轮不到你来评论！”
妈妈那么清纯美丽的一个人，居然被慕丝这么肆意侮辱，从慕丝的嘴里提到她的母亲，只会是对她母亲的一种侮辱！
“什么？！慕清芸你居然敢命令我？！”慕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惊诧地盯着慕清芸。
“呵，命令你？！”慕清芸勾唇，一步步迈近她“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慕清芸你要干嘛？来人啊！来人！……咳咳”
慕丝惊惧地瞪大双眸，不敢置信地盯着慕清芸尽在眼前的手，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窒息感。
“说，收不收回去？！”慕清芸面色清冷地盯着她，手上微微用力。
对于学了两年跆拳道的人来说，慕丝就像是一只可以随意揉捏的蚂蚁一样弱小。
之前是因为外婆，才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制于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如今，外婆已经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那么，她还有什么忌惮的呢？！
“休想！”慕丝也是死鸭子嘴硬，明知道就要死了，却还是选择死撑到底。
“收不收？！”
“你妈就是个贱人！贱人！哈哈哈哈”
慕清芸眸子一暗，手上力道又加重三分。
“收不收？！嗯？！”慕清芸手指收了收。
“不！决不！”慕丝也是疯了，偏要跟慕清芸死撑到底。
慕清芸五指微张，牢牢地桎梏住慕丝纤细的脖子，眸底闪过各种神色。
杀了她！杀了她一切的苦难就可以结束了！以后没有人再可以威胁你，折磨你，你的妈妈也不会到了黄泉路还被人唾骂。
外婆，也就因此安全了。
不要！慕清芸快停下！这不是你！不要为了一时之气而杀了慕丝，慕丝死了不可惜，世上最多少了一个坏人。
但你呢？你会因此而坐牢，为了这种人赌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和自由，永远被困在牢狱里，真的值得吗？！
一时间，慕清芸脑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她的心里纠结万分，犹如一团乱麻。
杀与不杀，执着还是放下，值得还是不值得。
一瞬间，在她的脑里形成了一个大漩涡，将她牢牢地困在里面，挣不脱，谈不离。
离天堂，离地狱，或许，只有一步之遥。
杀，还是不杀？！
慕清芸暗了暗眸，蓦地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