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让你顺利进入公司董事会,费了多少心思,你现在不急着看资料,提前看看公司运作之类的事情,净给我找麻烦。”
叶夫人看到一身酒气的叶向歌时,有些不满地问道:“还有。你今天不是说陪晚晚去医院检查吗?她人呢,你带着家里的保镖去医院做什么?”
“是不是又去哪里鬼混了?”
这是倚靠在叶夫人身边的叶向欣。
“我就说娶了臻晚晚完全没用,你看,连我哥的人都看不住。”
你一言我一语的,全是责备,抱怨。
“你们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一直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的叶向歌怒吼一声,让叶向欣受不住惊吓地往叶夫人身后缩了缩。
“怎么了?我们说你两句还不可以了,我是你妈,叶向歌,对你妹妹别总是大吼大叫的。”
叶夫人先安抚了一下叶向欣,然后对着闷头坐在沙发上的叶向歌教训道。
“是不是今天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没事。”
叶向歌在怒吼一声之后,便觉察出自己冲动了,虽然很想要在叶夫人还有叶向欣面前说出臻晚晚做的事情,说出她当着自己的面和一个陌生男人亲近的事情,但是,他想到了自己的打算。想到自己丢的人。不管为了臻致笙,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叶向歌下意识隐瞒住了臻晚晚跟着一个陌生男人走的没了踪影的事情。
“欣欣,抱歉,我刚刚心情有些不好。”
叶向歌对着叶向欣道。
“是和臻晚晚有关吗?”
叶向欣因为叶向歌的一声抱歉,又大起了胆子,歪着头,谁都能够看出的,一副颇为幸灾乐祸的样子。
“她暂时安置在医院,和我闹了些矛盾,现在别跟我提她,想起来就烦。”
叶向歌收拢了自己有些不对的情绪,像是和臻晚晚结婚以前一样,不屑地说道。
这样说着的叶向歌。果然没有引起叶夫人和叶向欣的怀疑,叶向欣甚至是乐的勾起了唇,立马跑到叶向歌身边坐下,揽住了对方的胳膊,将自己的脑袋枕到了叶向歌的肩膀上,亲亲密密的说道:“哥,这才对嘛,臻晚晚算是什么东西?根本不值得你上心,现在这个家里缺了她,倒是清净的很。”
“你看,我和妈妈专门等你到这么晚,看你不回来,都担心死了。比臻晚晚强多了是吧?哥。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你没看到我给你留言吗?”
叶向欣嘴里叽叽喳喳地说着,总之,赖在叶向歌身边,而面前又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和她争抢自己哥哥的女人,这让叶向欣的心情好的飞扬。
“好了,欣欣,你先上楼去,我和你哥说点事情。”
叶夫人缓和了面色,叶向歌和臻晚晚闹矛盾,她根本便没有劝说的意思,虽然不像是叶向欣表现的这样乐见其成,实际上,还是觉得心情好了些。
她不喜欢自己辛苦养大,寄予厚望的儿子,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抢走。
“哦,好吧,哥,晚安,祝你今晚好梦。”
叶向欣对着叶向歌丢了个飞吻,样子欢快地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一般。
从臻晚晚嫁到臻家开始,叶向欣就一直和叶向歌闹矛盾,表现的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一碰就炸,叶向歌是颇为厌烦的,现在,叶向欣又像是以前一样,对着他欢欢喜喜地叫哥哥,举止亲密依赖,叶向歌又开始念起了叶向欣的好,并且觉得叶向欣说的,这个家没了臻晚晚,果然是清净的多了。
“妈,你有什么事情吗?”
叶向歌问端坐到他身边的叶夫人。
“向歌,你想要得到程家吗?”
叶夫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叶向歌惊愕地张大了嘴。
“妈,你想些什么呢?程家哪里会是我能够得到的,便是爸爸偶尔来看我们,也不可能把程家交给”
“不,你能!”
叶夫人先前的踟蹰,因为叶向歌的推却,变成了满面的坚定,她的手牢牢地按在了叶向歌的手背上,对着没有从自己的话里回过神来的叶向歌,一字一顿:“你也知道,自己叫他爸爸,你也是他的儿子,你怎么不可能继承那个家!”
“你爸爸,他只是一直没有注意到你的存在罢了,只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儿子在身边养大罢了,向歌,你比那个女人的儿子,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
“而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妈,我不知道你说的机会是什么,但是,我根本不是这块料。”
叶向歌虽然也觊觎程家巨额的财富与高高在上的地位,可是,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本身,其实也是喜欢自己现在无拘无束,能够肆意吃喝玩乐的生活的,他不想要承担责任,不喜欢去整日里将自己陷入无休无止的工作之中,不需要付出,只想要得到,这些,才是叶向歌的本性。
“向歌,如果不是意外,你现在也已经是程家正儿八经的嫡少爷了,你有什么比别人差的,不是这块料没有关系,现在身份尴尬也没有问题,我找到盟友了。”
叶夫人对自己儿子的本性了解的还是有些偏差,她只是以为叶向歌是不相信自己能够得到,想了想,还是将底牌说了出来。
“程家,有个很有分量的人对着我们伸出橄榄枝来了,相信妈妈,那个人,是有可以左右程家下一任家主候选人的分量的。”
叶夫人这句话说的颇为小声,却是满面兴奋,她紧紧地攥住叶向歌的手,看着叶向歌面上还是游移不定,下了最后一道重本:“我知道你不喜欢臻晚晚,以前妈妈非要让你娶臻晚晚,也无非是因为我们没有什么得力的帮手,只能够找臻家,只要你得到那个人的帮助,只要你成为程家下一任家主,那时候,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你想要臻晚晚,妈妈不阻止,你不想要要她了,妈妈也不会阻止,向歌,到时候,你要什么有什么,再也没有人,敢看不起我们母子了!所有看不起我们母子的,曾经对不起我们母子的,都要对着我们卑躬屈膝。”
叶夫人说的眼中带出了狂热,甚至是亢奋异常,她的样子不正常的让人有些害怕,叶向歌却是怔住,叶夫人的话语,不断在他的脑子里不断回响,想要什么便要什么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让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只要想想,叶向歌的血液,也往脑子里迅速涌去。
“是谁?”
叶向歌突然开口。
叶夫人眼角笑出了细小的皱纹,她伸出指尖,在叶向歌的掌心写下了一个名字。
“是他?可靠吗?”
叶向歌没有见过程家的人,甚至说,除了自己的那位偶尔秘密前来的父亲之外,他不认识一个本家人的长相,可是,他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尤其是年轻一辈:“他的身份,别告诉我你相信他没有觊觎程家家主的身份,他比起我,可也不差什么了,凭什么帮我们?”
叶向歌皱眉,不怎么相信那个人。
“程家那么大,如果真的能够成事,我们一半的家业,那个人一半的家业,这样大的好处,怎么会不可靠。至于为什么靠我们?向歌,你别忘了,程楚云可不是家主的儿子,想要把那位正经的嫡子拉下来,你的血脉,可是一道不小的筹码。”
叶夫人想了想那个人的条件,也是有些心疼。
“一半的家产,也不怕撑死自己。”
叶向歌的野心被调动出来,冷冷地讽刺了一声:“如果他真的能够帮我们得到程家的话,那一半,我可不想要给他。”
叶向歌迅速进入了角色,似乎程家那诺大的产业,已经唾手可得,叶夫人听着,不止没有训斥,反而是颇为欣慰儿子积极的话语,她凑近儿子的耳边,轻声说:“现在说这个太早,等到以后,我们得到了程家,怎么处置程家那么大的产业,还不是我们说的算?”
“他明天的飞机,你去接机,这一次,你可要好好表现,对人家客气点,好好招待,知道吗?”
“知道了。”
叶向歌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烦地道。
“最近别找那些狐朋狗友,还有不三不四的女人,给我争气些,别让程楚云看低了你。”
“好!绝对不找不三不四的女人还有狐朋狗友。”
因为叶夫人话语中对他的不放心和警告而产生的些许逆反心理,也因为想到自己以后会成为正式的程家人,成为程家的家主,而产生的炫耀心理,叶向歌想到了应该找谁作陪。
——
“少爷,您真的决定帮着叶家人?”
孟拾为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的程楚云端来一杯咖啡,有些不赞同地道:“叶家母子贪婪却没有足够的能力,恐怕不是好盟友。”
“呵,我也没有准备让他们当什么盟友。”
程楚云对孟拾的话不屑一顾:“放心吧,他们越是贪婪愚蠢,我用的越是顺手。”
将咖啡一饮而尽,程楚云嘴角的笑,阴冷狠戾,他望着飞机窗外仿佛近在眼前的点点星子,手伸出,虚空抓了一下:“我要的东西,老头子既然没办法帮我争取,那么,只能够我自己争取了。”
程楚云的野心,孟拾没有丝毫惊异,他只是默默地将桌上的杂物整理好,端着空了的咖啡杯,向后面走去,经过窗口,望见了飞机玻璃上映照出来的模糊影子,还有没有戴眼镜的眼睛所看到的夜空,也是模糊昏暗,像是他的人生一般,勾了勾唇,将空咖啡杯子往鼻端凑近,闻着那残留的香浓的味道,孟拾眼中闪过不明的意味。
仿若阴郁的鬼魂一般。
——
“晚晚,叶伯母一直为难你,姐姐也想帮你,我想着,也许生个孩子便好了,只要有孩子,向歌也能够收心了,伯母也能够开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女人温柔的笑,安慰着面色苍白怯懦的妹妹:“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医生,让向歌陪你去。”
一向不怎么愿意搭理她的丈夫,答应了她的要求,第一次,亲自送她找到了那个姐姐口中很不错的医生。
“抱歉,叶少夫人,你的身体因为子宫原因不适合怀孕,不过也不是不能解决。”
经过了各种检查之后,医生对着彷徨害怕精疲力尽的女人说道,她没有看到,那个医生和陪在身边的男人交换的眼色,只是为了自己身体的问题而难受。
“这里有一份手术协议,如果没有什么异议的话,叶少夫人签了字,我们便能够帮你解决手术问题了。”
“我看看。”
男人接过那份协议,如此道。
翻动着协议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摩擦一般,刺耳的很。
“没有问题,签了她。”
厚厚的协议,扔在了面前,纸张铺面的风,一阵沁骨的寒凉。
女人想要细看,男人的手,指向了最后一排,将上面的字遮住了大半,只余下了那空白处等着她签名的位置。
“晚晚,你签了这份协议,我们尽快有个孩子,妈妈以后就不会为难你了,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会尽我的努力,对宝宝好的。”
迟疑着,犹豫着,臻晚晚在喊,不要签,不要签字,可是,那个男人,结婚三年的丈夫,第一次对她那么和颜悦色,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呀,第一次,里面不是冷嘲热讽,不是无视的冷漠,而是渴盼,也许,他也想要个孩子,也许,有了孩子,一切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臻晚晚,三个字,落在了纸面之上。
半空中,是谁痛极恨极的一声哭嚎,心底深处,是谁,冰冷荒凉人生的最后一点无法磨灭的企盼。
“阿笙,我会救你的,别害怕!”
“晚晚,别怪妈妈,一切都是命!”
“臻晚晚,你存在的意义就是如此!为了你的姐姐,你不是一向最喜欢姐姐吗?”
向歌,母亲,父亲,他们的话,为什么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她捂住了耳朵,无声地尖叫,却有一声冷笑自心底传来,笨,为什么还不明白呢?他们在商量着,让你死呀,你是多余的那个,他们都不在乎你,没有人在乎你,没有人想要你活着。
你的存在,只是为了延续另外一个人的生命。
“晚晚,抱歉,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是,现在只有你能够救阿笙了,阿笙的心脏已经无法负荷了,你是她妹妹,你和她的心脏完全配型成功,你,你要恨就恨为什么自己要嫁给我吧,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男人好看的桃花眼中满含着歉意,却帮着医护人员坚定地将她固定在了手术床上。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窗外大部分的月光,房间之中一片昏暗,唯有靠近床头的位置,因为角度的关系,有点点泄入的月光,点缀着床上女人的脸庞,那是一张苍白的,恐惧的,哀求着的脸。
隐隐的喘息声,若有似无的呢喃话语,似是痛苦,似是惊惧,本来只是打开一点门缝,想要看一眼她是否安睡的男人,在听到这隐约的声音之后,立马直接推开门,冲入了房间。土坑大亡。
臻晚晚的唇张张合合,发出了模糊难辨的声音,她的脑袋左右摇晃,像是在躲避什么一般,额头上满是汗水密布。
“晚晚?”
“晚晚,醒醒。”
程思迟站在床边,小心地推着臻晚晚,想要让陷入他无法干涉的梦魇中的女人清醒过来。
“不要!”
他终于听到了臻晚晚嘴里不断呢喃着的话语中最清晰的一句,下一刻,臻晚晚面上的惊恐化为一点扭曲狰狞:“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们!”
她重复着这两句话,而她的手,在半空挥舞,啪的一声,甚至打在了猝不及防的程思迟的脸上,那里瞬间红了一片,可见臻晚晚梦中有多么大力地挣扎。
程思迟根本顾不得感受被臻晚晚扇了一巴掌是个什么感觉,他眉头紧蹙,紧紧地攥住臻晚晚挥舞的双手,然后,将女人紧紧地揽在了怀中:“臻晚晚,是我!”
“你快醒过来,你只是在做梦!”
“滚开!滚开!”
臻晚晚感受到了禁锢的力量,那一刻,睡梦中正在重温前世最后一刻被禁锢在病床上的一幕的女人,近乎疯狂,她挣扎着,哀求着,怒骂着,却都是无用,唯有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那个告诉她自己无法生育,只能够做手术才可以的医生,那个姐姐介绍的,丈夫陪着去见的医生,拿着一把锋亮的手术刀,一步步,接近她,她求救,她向着能够看到的,能够想到的每一个忍耐求救,可是,他们都没有看到她,他们看着的,只有另一边病床上躺着的臻致笙。
“我不想死!”
“谁来救救我!”
“救救我!”
臻晚晚的唇不断吐出哀婉极痛的呜咽,却始终不愿意睁开她的双眼,她陷入了过去的梦魇之中,无法走出。
“臻晚晚!我命令你,马上醒过来!”
一声厉喝,将臻晚晚昏沉在那一片血色中的脑子震得一愣,下一刻,一个温热的极尽温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脸颊,眼睑,耳际,脖颈,那一个个吻,含着程思迟所有的情感,含着比他无法出口的太过炙热的感情,温暖着,那个在梦中,一步步冰冷死亡的心,温暖着,那个无人理会的悲哀痛哭的灵魂。
“我在这里,臻晚晚,我会保护你,晚晚,醒过来,不论发生什么,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晚晚,我爱你”
程思迟喃喃着,他的声音轻轻的,低低的,暗夜中,却仿佛是一股暖流,流入了臻晚晚的心间。
从来不曾在她清醒之时诉说出的那一声我爱你,就在这暗夜之间,在这梦魇轮回之时,自他的唇齿间溢出。
“别怕。”
男人不断重复着:“晚晚,别怕,我在。”
“别怕,我在。”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抚摸着她的发丝,他用自己滚烫的一颗心,捂着那个战栗的快要痉挛的娇小身影。
“呜呜......”
一滴晶莹的泪水滚落在脖颈处,烫的程思迟心里跟着紧缩:“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晚晚,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绝对不会的!”
他不知道她受过什么苦,不知道她的梦魇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这个在自己面前一直坚强,冷静,偶尔牙尖嘴利的女人,在睡梦中,留下泪水。
他只是,用他的方式,保护着她,安慰着她。
程思迟不断地诉说着,而臻晚晚,则是慢慢地,平复了呼吸,和缓了容颜,她没有再痉挛颤抖,只是,手紧紧地攥着男人的领口。
“别丢下我。”
她没有张开眼睛,她累极了,神智渐渐地沉入更底层的睡眠,只是,这一次,梦魇不再,自始至终,她没有看到要求出口的那一瞬间,男人眼中浓烈之极的情感:“好!”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脸颊之上,暖暖的,像是温暖的水拂过一般。
臻晚晚张开眼睛,望见的就是站在窗前,一手拉开厚重的窗帘,整个人,像是沐浴在阳光中一般耀眼的男子。
“你醒了?”
转身,方才那一刻光亮的魔咒因着男人的话语被打断。
臻晚晚没有注意到男人浓重的黑眼圈。
“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嗓音沙哑的厉害,方方出口,便被自己像是砂纸摩擦一般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是我的房间,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属于我的,包括你,你说,我为什么不能够来这里?”
男人霸道的宣誓让臻晚晚气恨:“程思迟,你别太过分。”
她隐约记得暗夜中的梦魇,却不记得他的安慰,他的陪伴,她自己的要求,他的一声好。
“好了,别白费力气了,你现在在我的地盘上,一切都要听我的,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起码,把你那难听的嗓子养好。”
程思迟毒舌起来完全没有了绅士风度。
臻晚晚一手抚着自己一开口便有些刺痛的嗓子,然后,有些狐疑地望向程思迟:“别是你对我下药了吧?”
要不然怎么好好的,嗓子这么疼。
“你把我想的也太小儿科了吧。”
程思迟没有因为臻晚晚的话语而生气,反而是弯腰,凑近了臻晚晚的耳际,蛊惑般地说:“若是让我选择,我会下一种可以把你直接吃了的药。”
“你!”
在臻晚晚抬手的一刻,程思迟迅速地直起了身子。
“你的脸怎么了?”
直面跟前,臻晚晚注意到了的不止是程思迟的黑眼圈,还有他一边脸颊上微微泛着的红。
“唔,被某只可爱的小猫咪招呼的。”
眯了眯眼睛,程思迟狭长的凤眸笑的风情无限,即便他的脸色憔悴,却也让人眼前一亮。
“你难道不会躲吗。”
恍惚间,臻晚晚脑子里窜入了男人低沉的温柔的声音,别怕,我在。
那样轻轻的,仿若对待最珍贵的宝物一般的声音,这样的四个字,一旦想起,一旦任由它的种子在脑子里方方坠落,便像是蒲公英一般,不需要施肥,不需要精心的照料,只要有那一方接纳的土地,便迅速扎了根,发了芽,生出了连她自己,都无法预测的变化。抬眸,望向笑的邪肆的程思迟,臻晚晚的唇动了动,终究没有问出声来。
她的心,想要问一句,程思迟,昨晚,你是不是一直陪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