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自那日后,皇上不再进入我宫中,我派采莲去照顾皇上的起居,没有几日,宫内便传言将会有一位嫔妃出来了

虽不曾走动,但是听着这个消息,说不出的开心,采莲的心眼好,照顾皇上自然很好,只是内心还有一些难受,现在想来原来独守空房的感受竟是如此寂寞。

也许是因为自己不再那么得宠,来宫中的人顿时少了许多,倒也清闲,我便可以亲自查查皇子的功课。皇上膝下只有二子,一个是安嫔的,另一个是已故的一位夫人的。其实当初皇上想与我要一个孩子,以便我登上后位,但最终我婉言拒绝了,自己的身体是不适的。

这些日子的清闲倒让我吐血的迹象消逝了一般,搞得我有自己一直很健康的错觉。还好,一直提醒着自己,才没有出现大乱。

今日无趣,来到华清池,去看宁辰。

华清池水已经结冰,没有了当时的美丽,只是这雪景也使人浮想联翩。

走进他屋中,他身着一身灰色长袍,我前去,将自己手上的绒套拿下,戴到他手上,他想拒绝,却被我强制的戴上了,他只好笑笑,笑意中有几丝心疼,看来宫中的传闻他是知道的,却还假装一直不知,强颜欢笑,我的哥哥,只怕只有你才会处处想到维护我的面子吧

聊了一会儿家常,感到有些乏了,离去。

翠心扶着我,她是代替采莲位置的人,对我也使尽心尽力,只是有些急躁。

她有些讨厌采莲,总是说她不知感恩,不停的为我打抱不平,我纠正过一两次,最后发现没有用,便作罢

时间流逝,元宵节只有数日了。宫中两大喜事,一是交给我所查的开销的蹊跷被调查出来,是安嫔所为,同样带出的是其父亲等一批奸臣;二则是采莲为皇室开枝散叶,添上了一个小皇子,母凭子贵,被封为宁嫔,说是取我之姓。

宫中自然对此事传的沸沸扬扬。这不,早上,翠心就边梳着我的头发,边为我传达他们的话语:“说什么,宁嫔是想取代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呸,她配吗?”

我一面听着她的咒骂,一面想着自己的事情。到现在,我应该怪采莲吗?她取代我的位置不正是我当初的意思吗?现在她做的刚刚好,我又能做什么呢?至少这些日子皇上一步都没有踏入过我宫内。

圣宠一时,只是属于曾经罢了。

“摆架,去明叶阁,本宫想见见皇上。”看着镜内已经盘好的发式,我对身旁的翠心说

“诺。”她一脸开心的跑道外面,看来她是以为我终于开窍,准备去争夺皇上的宠爱了。虽说宫中只有我一位妃位,但是失去圣宠便就像失去了一切,现在之所以还有人惧怕与我,只因我手握协力六宫的权利,如若这个也消失,只怕现在我的处境并不好过。

上了凤鸾,驶向明叶阁,路上不断有小宫人窃窃私语,从他们的年龄来看应该是新进的一批吧,没有了曾经的圣宠,而且我又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她们自然不会认识我了。

进了殿中,公公看见我,惊住了,准备进去禀报,被我拦下。我迈进一点,听见当中有一男一女的声音,不用猜自然是皇上与采莲了,我也不避讳直接走进。

他们见我,自然愣住,特别是采莲,一脸的尴尬,我朝她笑笑,然后行礼。

他倒不言语,继续与宁嫔说着我,看来是想惩罚我,也罢,我继续蹲在那里,不出一言。他们嬉笑一阵后,宁嫔连忙暗示皇上,他倒不急,继续要我蹲着。我也没有什么表情,一片怡然自得。

最后,宁嫔有些不安,求着离开,皇上只好准了她。

宁嫔离去,屋内一片安静。半响,他言道:“起来吧。”

“谢皇上。”我起身,也许是蹲久了,重心不稳,有前倒的趋势,他连忙前来扶着我坐下

我感激地看着他,他也盯着我,目光灼热,问道:“知错了吗?”

“臣妾何错之有?”我反问

“还是这等嘴硬,你难道不知这些日子朕之所以如此对你的原因?”他怒问道

“臣妾自然知道,自古君王爱就是如此,所以臣妾也没有怨言,皇上开心就好,只是皇上的错,臣妾不知。”

“君王爱?!呵。”他冷笑

“曾经朕以为静妃是最懂朕的,现在看来不是如此呢!你苦心积虑的培养采莲,让她一步步接近朕,然后又花尽一切心思去帮助冷家,你这是何意呢?”

顿时,心痛不已,我曾以为他是因为揶揄皇权而怪罪我,却没想一直以来他是如此理解的,原来在他心中就不曾放下过我和冷凡的曾经,原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信任过我会对他真心真意,原来是这样,只是我怎会忘却他多疑的本性呢?

“那皇上以为呢?”我嘴上回着,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够有离开他的机会

“朕以为?朕以为应该杀了你,可是朕下不了这个心啊!”他重重的说着,眉宇间全是哀伤。

“既然皇上如此恨我,不如让我走吧。”我忍着心痛,说道

“你!你果真要走?”他看着我,仿佛割舍心爱之物,“朕到底是哪里不如他,你愿意抛弃一切,离我而去?”

我看着他,此刻我多么想告诉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一切不是这样的,我其实是想要帮你才如此的啊!可是这一说,一切计划便会化为泡沫,所以,宁静,你要忍住。

“原来如此,原来你一直不愿与朕生儿育女,就是因为他啊!”他闭着眼睛,不愿意相信这一事实

我跪在他面前,说道:“皇上,恕静妃不能再次相伴,只是冷将军绝不是皇上所想的那样,他不会想要皇上的江山的。”

“那人呢?朕想要的人呢?”他立刻睁眼,眼眸中全是痛苦

我捏住自己的腿,告诉自己不要感情用事,磕了头,跪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