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你回去吧。”我站起来穿衣服向外走。
“你去哪啊?”
“找个旅店睡觉去呀。不然你给我送宾馆去?”我懒洋洋的说道。他瞪着眼睛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我。“逗你呢!我去你店里睡吧?”我看到木紫轩的表情急忙说道。我明白他离了婚,净身出户自己栖身还是问题呢,又哪里有钱送我去宾馆呢。“你店里有床吧?”
“有!就是有点冷。”他的表情有点愧疚。
“没事。”我尽量安慰他。
“你还是那么节俭!”他这句夸讲真让我哭笑不得。
“为了给你省钱呗。”
他把我送回店,我就开始撵他,“快走吧!家里的美女等急了。”
“嘁!”木紫轩也会不好意思,这是我没想到的。
“你在外面租房子,得花不少钱,做姐姐的只好心疼你给你省点吧。睡店里还能给你看屋打更。”我脱着外套,假意要睡觉。
“你手上的伤疤还疼吗?要不明天带你去医院看看!”我笑了,木紫轩还算有良心。说完他嘻嘻的笑着打车走了。
他一走我就像逃命似的,拎起行李、锁好店门向火车站跑去。惊逃到火车站,看看没有人跟来我终于长吐了口气,放下行李里坐在候车室里呼呼的喘着粗气,慢慢的平静下来的我困倦难当。
突然我的头猛的向前抢去,差点摔到椅子下面去,在我半睡半醒之间一个男子松开我的行李匆匆走了,这一惊吓驱散了我的睡意,使我精神起来。
望着几乎空荡了的候车室,突然有些害怕起来,这时我发现自己好需要一个人来保护,可这个人应该是谁呢?我为什么要连夜离开?我在躲王磊吗?我的心象平静的湖面里扔进一块大石头,波澜澎湃起来。
我为什么要躲王磊?他是我的丈夫啊!当脑子里出现这样的疑问时,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我真的爱上网络里那个人了吗?为了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放弃了我经营了十年的家!天呐!我是不是疯了!痛苦袭倦而来,一股苦水涌上喉头,呛住了所有的梦想。双手捂住了我的脸,泪水粘满了手,泪水却还在不断的向外涌着。
“大姐!”好像有个人站在我面前。
我慢慢的拿下手,抬起头,“大雁!你怎么在这?”真是没想到我和大雁竟是这样再次相见。虽然个子矮小,身材也偏胖,可是那张白晰的娃娃脸和两只毛噜噜的大眼睛,再加上一顶娃娃式的帽子,给人的感觉她依旧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也不象比木紫轩大两岁的人。
“姐,你怎么上这来了?找小轩吗?”大雁坐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
“噢!是。是。我找他有点事。你去哪呀?”透过候车室的窗可以看到外面有点蒙蒙亮了。
“我回家。”
“回家?”大雁点着头。“木紫轩不是说让你留在这吗?在这里找点生计他也好照应你。”
“婚都离了。哎,还有什么照应不照应的。”
“那你这的房子怎么办?”
“我只是回去看看,也许还回来。”
“啊。哎,你说你们俩个为什么呀?当初两家反对那么厉害,非要往一块走。如今什么都好了,怎么就过不到一块了呢?”其实我不想问可还是忍不住问了。
“还不是……”她苦笑了一下,“如果知道原因也许就不离了,十年了可能乏味了吧?”乏味!我的婚姻是不是也在指向乏味呢?我直直的盯着地,两天没上网了,他会找我吗?
“姐!姐!”见我没有反应大雁碰了我一下。
“啊?”
“姐,你出来了,木木怎么办?”
“放心吧!你儿子有我老公照顾呢,他比我照顾的还好呢。”说这话时我觉得自己太坏了!心背叛了丈夫却还要他来照顾我弟弟的儿子。
火车来了,我检了票向站台走去,“姐!你去哪啊?这不是你回家的火车?”大雁在检票口喊着。
当太阳一跳一跳的从山坳里跳到地面上时,我正望着他红红的大脸蛋,可能是害羞了吧,它瞪着我把身一抖刹时光芒四射晃着我的眼不让我再看他。
我只好把眼睛从天上转到地上,起伏不断的山峰,冒着腾腾热气的河水,只是初春的寒冷还是让他们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就像一条温暖的棉被。远处大地上会突然出现一个城市,高楼大厦的显示着自己的魅力。
阳光洒在铺满雪被的大地,闪闪的亮晶晶的,一会儿眼睛就分不清颜色,五彩缤纷一片了。我只好转过头把目光从窗外移进车内。
“大姐,你上哪呀?”对面的人用浓重的东北味问我,可能我刚才那个不经意的笑,他在认为我在对他笑呢吧?我只好又冲他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也不在意和旁边的人狂侃着。
车箱里人不是很多,出去打工、上学的都往大城市走,象这样往小城市走的人少车也就不挤了。
眼睛终于又可以分清颜色了,隆隆摇晃的火车载着人们穿过高山、隧道,越过江河,追着太阳、迎着月落驶向目的地,坐了一夜火车的人们开始在车箱里走动,去洗手间洗漱。
窗外闪过一棵又一棵的树,掠过一片又一片被雪覆盖的良田,有时也会看到在冰面上打鱼的人和在冰面上玩耍的孩子,看到那些在冰面上快乐玩耍的孩子,我想到了我的女儿,她会不会怨恨我这个不吭不响离家出走的妈妈?
我趴在了小桌上,恍惚中我看见女儿泪流满面的跑到我跟前,眼里充满了愤恨的怒斥着我:“你真的为了那个男人就不要我了?不要爸爸了?不要我们这个家了吗?”女儿的质问让我象在火上烧,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正当我想怎么才能哄好她,女儿却冲我吼叫着:“我恨你!”然后洒着泪跑了。
“丫丫!丫丫!”我焦急的在她后面追着大叫着。
“哎!大姐,你小心呀。”我从桌上滚向地上幸好对面的人扶住了我。
“谢谢!”我嘶哑着嗓子对他道谢。
“你没事吧?”我摆摆手,用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对面的人送过来一张纸巾,我接过来冲他笑了笑。
我额上的汗珠肯定比黄豆粒还大,不然不会只抹了一下纸巾就湿透了,头发有些像水洗的冒着热气,内衣粘在了皮肤上很难受,几分钟之后我便冷起来,越来越冷、冷得我直发抖,我尽量的使自己平静。
想着梦中的情景我的心害怕起来,我在做什么?真的要为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不要女儿了吗?真的要放弃我苦心经营了十年的家吗?火车停在了一个小站,我向车门口走去,我不能在
犯错了,我要改正它,改正它最好的办法就是悬崖勒马。还没等我走到门口手臂上的伤疤又疼起来,而且疼得我撕心裂肺的,以至于我不能动一步,就在我与疼痛纠缠时火车离开小站开走了,我只好又回到座位上,也许这是天意吧!
“我们晾甲山可美啦!”
“这车是去晾甲山的?”窝在座位里的我挺起身来问对面的那个男人。
“这火车哪能直开到晾甲山呢?”
“这是去榆树的。”
“榆树?”我的眉心揪到了一起,我心里想的是去看他呀,怎么上了回老家的火车?我看了看手上的伤疤,这是她指引的?心‘咚咚’的快跳起来。它到底要带我去哪?我心里有些畏惧起来。
我翻找着火车票,看到车票上的字我堆靠到座位里,闭上了眼睛,这太不可思意了?难道是我买票的时候说错了城市?看来昨晚慌逃太紧张了,把票买错了。这才是天意吧!我握着车票一动不动的窝在座位里,随他去吧,爱把我带到哪就哪吧。
“你干什么?”
“你没事呀?”对面的男人把手指从我鼻子下拿开,搔着头不好意思的说:“我看你脸色发白,唇无血色,我以为你……”
“什么?”我坐起来两眼死盯着他,他反倒更加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看着他那窘样我不禁想笑,这个人挺有意思嘛!便仔细的打量他起来,没有光泽的头发,刺一样的立着可能是因为坐火车没有梳洗的原因吧,一张黝黑得非洲人一样的脸若是把他送去非洲,非洲兄弟肯定也会认为他是自己的同胞,不过两只眼睛倒很有光泽,趴在脸上的鼻子下一张厚厚的嘴,笑的时候一口洁白的牙。
“你家是晾甲山的?”不知为什么我会跟他搭讪。
“是。”他偷眼看我后又低下头,我更觉得可笑了。
嘻笑着问:“哪个村呀?”
“老边村。”他低声说答。
“老边村?”这也太巧了吧?父亲就是在老边村出生的,后来被姑爷易丛飞收养去了玉林村,所以我在玉林村出生,两个村子相隔大概七八十里远。
“大姐知道老边村?”他来了精神。
“听说过。”我说的是真话,从我岁离开玉林村到我现在住的城市,所有的一切都是听父母说的,当然父亲离开老边村的事也不例外。
“那大姐是不是去老边村的?”
“不是。”他失望的把头扭向窗外。
天黑了我又迷糊起来,“大姐你睡吧!我给你看着东西。”他咧着嘴堆着笑对我说。
你有那么好心?等我睡着了,你不会拿着我的东西跑吧?“不用!我还不困。”
“那我先睡了。”说完他趴在小台桌上,一会鼾声如雷响起,一车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有的还问,“谁呀?谁呀?”不想成为焦点的我只好摇着他的胳膊,“嗨!嗨!醒醒!”
“到站了?”他站起身来就向座位外面走。
我只好拉住他。“没有。是你的鼾声太大了!影响了别人。”
他坐回来,揉揉眼睛说:“那我不睡了。”说不睡了可是闭着眼头靠在靠背上来回的晃着,明明睡了嘛!我摇摇头,这人太搞笑了。“你放心睡吧,大姐。我没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