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你是市长大人的枕边人,还有什么事需要求人的?”
她不理会我的嘲讽,轻轻拢了拢耳边的碎:“葛周昨天被双规了,这件事现在还没有传出去。后来孩子没了,他几乎比葛周还要内疚。现在就更惨,拉着女人的裤腿吃软饭求上位。”
孩子不是吴渊的,真是可笑,要是让吴渊知道他因为别人的私生子而失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他应该会痛不欲生,可是我并不想告诉他,因为这是近乎自杀性爆炸事件,伤人的同时先死的是自己。
“那苏瑾南呢?”我努力将孩子的事抛到脑后。
“他那天在拍卖会故意跟我争,哪怕抬高价格也要到手,就是不想别人这么轻易的联想到‘贿赂’两个字,在公海上转一圈的洗钱方式太声势浩大,而且苏瑾南很清楚慈善基金会不过是个幌子,实际上就是葛周洗钱的渠道,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所有单据都是他脱身事外的凭证,也因为这样我和葛周成了贪污枉法的罪人,而他还是大善心却惨遭欺骗的受害者,说到这里你应该大概明白上次车祸的内幕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就不怕我去举报你?”
“你不会的,因为这事牵扯着苏瑾南,不过我也不怕了,葛周已经被双规,如果苏瑾南不帮忙的话,他出来的机会微乎其微,恐怕过几天连我也要进去陪他了。葛周这个人在官场上是出了名的厉害,与他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可是苏瑾南更有手段,不仅能让老虎开开心心的脱下皮毛还双手奉上,最后更是身陷囹圄。”
她看了一眼窗外又说:“我在车祸之后还见过你一次,那天我上岳凉山接葛周的时候你们刚好开着车下山,你现在应该明白苏瑾南为什么要送金法曹给葛周了?”原来那天一闪而过的身影是白桐,我还以为苏瑾南是一不小心碰上爬山的葛周,原来是早有预谋,对,是那个电话,他那天接完电话就匆匆拉着我上了岳凉山,那么他的目的就是人工湖的工程!
我心中七上八下,慌张不已,可是又必须要装得若无其事:“葛周进行权钱交易,这只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现世报而已。”
她双手抱胸看向窗外:“我们只是利用法律的规则打点擦边球。”
“恕我不能苟同。”
“可我觉得不公平,为什么我们同样触犯了法律,而他就能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她挑起眉毛说:“对了,有件事你肯定也不知道,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上面就有意盘查这边的烂账,苏瑾南收到风提前上北京转了一圈,不得不说他真是神通广大。后来我和楚襄樊上岳凉山上玩掉包计买下了一条钻石项链,谁知道第二天就被苏瑾南派人原封不动的送回来来,我看见的时候真是想把它砸在苏瑾南的脸上,有钱有势的人果然就是能把人玩弄在鼓掌间。”她笑笑又说:“其实那条项链你见过的。”
“不是还回去了吗?”
“楚襄樊把它送给女朋友了,我听说当时你也在场。”
原来苏瑾南要去北京不能一起跨年不是因为他爸例行规矩要教训他几句,而是……还有那条项链,没想到那么漂亮的东西竟然会和这种令人不齿的事情扯上关系。我不敢往下想,仿佛那是个肮脏不堪的深渊,我害怕连自己也会失足坠崖。
“这一次的安全事故我们谁也不想,可还是生了。”她表现出些许后悔,我一想到那些无辜被葬送的人就怒火中烧,我责问道:“你们做这些事就不怕良心的谴责吗?”
她恢复泰然自若说道:“良心那东西能干嘛?只能喂狗!”一句话听得我险些坐不稳,如果人没有信仰那么道德就失去了约束力,如果连良心都能被埋没,还有什么事不能豁出去的?
白桐看出我神色有变接着说道:“我明知道如果苏瑾南帮手的话连他自己也会暴露,但我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求他,果不其然,卸磨杀驴鸟尽弓藏。我不甘心,我知道苏瑾南在乎什么,还有,我不希望你到最后才现自己成了瓮中之鳖。”
她走了很久,我看着桌上的黑咖啡,那应该就是她的心情,尝一口我的柠檬汁,酸中带甜,捞出柠檬轻咬一口,酸涩难耐,亦如我此刻的心情。
忽然想起楚襄樊说的话:这城市太脏。今天之前根本就不懂其中的深意,更加参不透他当时有多无奈,那应该是对这个城市的深深绝望。我虽然不喜欢这城市的拥挤,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它十足可怕,真不敢就连我一向坚信的苏瑾南也会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扯上关系。过去只觉得出了事他便是我最好的港湾,可现在才现,原来他和这城市里许多阴暗的人物一样如出一辙,甚至比他们还要精明残酷。不由头皮麻,我这是在怀疑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