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湾镇破烂的小街上人流稀疏,漆黑的街道只有一间酒店还在营业:三湾渔港!一个月被砸了三次的酒店,今晚的生意特别火爆,其实里面就五个人,小厨子忙得不可开交,不过一切都是义务劳动,因为里面的客人是老板的朋友!
沈青杨一行五人到了酒店就吩咐小厨子落锁歇业,那些知道底细的过路客绕着酒店走,生怕里面的人打架崩上血。豹头、洪飒和三爷受伤并不重,不过体力透支,浑身酸疼,尤其是三爷,被精铁尺砸过的皮肉青紫着,带着血迹,跟杀了多少人似的。
“那帮家伙太他妈的猛了!比中海的混子强的不是一星半点,若不是三爷我抗揍,早他妈的见阎王爷了!”三爷疼得呲牙咧嘴,叼着雪茄喝了一口烧酒,老脸立即红了起来。
豹头和洪飒沉默着看了一眼沈青杨。潘子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心事重重地不说话。
“今天的行动还算顺利,如果不是你们来得太及时,事情或许会更糟!”洪飒夹了一口菜,恶斗了一个晚上,手臂都有点抽筋了,筷子几乎拿不住,随时都会掉下来。
沈青杨憨笑:“我以为遇到了自杀式恐怖袭击呢,把远山船队的吓得半死!”“哈哈!我们本来还准备炸他们的渔船呢,谁他妈的知道他们那么多人?脱身都费劲!”三爷瞪着眼珠子笑道。豹头瞪了三爷一眼:“影少,这次行动很失败!对手有ak,没下死手,否则我们都成了筛子!”
“你们这两天都干什么了?我和影少找了一天都没找到你们呢?”潘子苦笑着看着豹头,他的前胸被飞抓抓破了,露出一堆棉花,狼狈不堪。
豹头红着脸:“三爷说吧
!”
“嗯!这两天我们策划了几件大事,打土狗,抓蟊贼,炸船队——把土狗他们打到海里去了,几个小毛贼清理干净了,就今晚的行动过瘾,成功突击到核心区域,差点没成功!”
“你么是怎么处理的土狗?”沈青杨盯着三爷的老脸,这家伙就是个吃货,若是被飞抓抓到这张脸,铁定撕下一片肥肉!
洪飒定了定神:“昨天晚上我们就在这吃的饭,碰见有人砸店,动手了,为首的就是土狗,三个人被我们弄到码头,扔海里去了!”
“打死后扔的?”潘子皱着眉问道。
“哈哈,那家伙的嘴很会说,我说老子要把你喂鱼,他说用不着大爷们动手,自己就亲自跳海了!”三爷抹了一把嘴巴笑道。
潘子看了一眼沈青杨,正面陈似水地看着三爷,眼中分明起了怒意,知道这几个家伙处理得太草率了:“其他人呢?”
“其他人鸟兽散了,这里的环境复杂,大多数是亡命徒,没有追太远,不过瞄住了他们的方向,上午才去动手的。”
“他们多少人?”
“堵住七八个汉子,他们似乎在那打架才回来,暴打了一顿,让他们离开三湾岛。”洪飒小心地看着沈青杨:“大白天的不好下死手,所以……”
潘子看着沈青杨,洪飒说的那几个汉子估计就是在上午来砸酒店那几个家伙。点子绝对背到家了!
“从他们的嘴里才知道三湾镇最厉害的势力就是远山船队,摸清了情况后才动手的,就遇见了你们!”豹头讪笑着喝了一口烧酒:“没想到他们很厉害,若不是影少的手段,这次行动基本完蛋了!”
“对了,你跟那家伙怎么谈心的?几句话怎么就摆平了呢?”三爷瞪着眼珠子看着沈青杨:“莫不是你们以前就认识吧?”
“他是远山船队的老板,下午有人来这请我们去的!”
“操!他们请你们的?”
沈青杨点燃一支烟,两杯烧酒下肚,脸色红润了不少,两天的行动收获不小,但有很多地方需要总结,更需要吸取教训
。
“你们犯了几个错误,知道吗?”沈青杨盯着三爷:“你为什么把土狗放走了?”
“哈哈!他是跳海的……”
“你为什么不跳?”
“我不会游泳啊!”三爷的话说完,老脸“腾”的一下红了半面,另半面已经绿了!土狗跳海是逃生,而不是求死。
沈青杨冷笑道:“他是个亡命徒,跟远山船队的渣滓们都有联系,这两家店铺都是他带头砸的,你们审问他为什么了吗?”
没有人说话,放走土狗等于纵虎归山!
“第二点,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堵在人家跟人拼命,如果土狗带援兵回来以你们三人的力量能不能震慑住他们?要杀人吗?他们罪不至死,况且杀了人你们就成了凶犯,还能光明正大地执行任务了吗?”如果是在战乱的非洲,武装冲突没有伤人的概念,出手就是要人命,但这里不是非洲,对手也不是罪大恶极之辈,但他们要受到足够的恐吓才会离开三湾岛,或是直接打残!
“影少,这些我们也想过,所以都没有下死手!”豹头点头苦笑道。
他们总算做对了一件事!
“第三点,你们在行动前侦查了对手的实力,却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他们有多少人知道吗?实力怎么样?行动的时候为什么不隐蔽?你们三个能打得过三十个吗?还有,三爷,你自己能对付得了五名亡命徒吗?!”所以说今晚的行动是失败的,如果不是徐武良为了他的那帮弟兄,这三个家伙早就被打成了沙漏!
几个人被沈青杨说得无地自容,他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沈青杨靠在椅子上抽烟,三湾岛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没有人知道远山船队的老板是徐武良,他们甚至是怎么平息事端都不知道,岂不糊涂?
这是战队第一次执行任务,沈青杨之所以把目标选在三湾实在是明智之举:一是解除盘踞在三湾的远山堂势力对凌燕北的围攻,让中海航那帮老家伙们亲眼看到他的实际行动,这个目的暂时是达到了,以自己的判断,徐武良应该有所作为;二是锻炼队伍,让他们对自己的对手保持足够的敬畏之心,下一场行动将会更加凶险
!
“影少,巴尔玛和云少昨天下午不见了,我们走散了,否则不会是这个结果!”三爷讪笑一下,咂咂嘴,根本不是滋味,话只能这么说,那两个家伙的实力自己再了解不过了。
沈青杨摆了摆手:“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要执行!不管怎么说,各位弟兄囫囵个地坐在这里喝酒,大家还是有福气的!”
“就是,哈哈!”三爷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另外三个人根本没心情喝酒了,吃饱了肚子便思索着两天来的行动,收获还是很大的,至少没死在混战之中。
半夜时分,一行五人回到了三湾码头的船上。三湾岛从没有这样消停过,四周死寂,码头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暗处里的跑船人也几乎都藏匿起来,大概不出明天,三湾镇就会恢复传出爆炸性消息:土狗的势力土崩瓦解,远山船队遭受重创,东小岛的命案会飞速传到海巡警那里,不过他们根本抓不到什么证据。沈青杨是消灭证据的高手,远山船队将会重新驻扎在东小岛,那里的几个渔民不会成为证人!
海天9号上戒备森严。十几个水手都睡了一整天,夜里轮流值守,以防发生危险。
东湾远山船队据点。七八个受伤的汉子躺在简易房里,昨晚的厮杀成了他们最恐怖的记忆,催泪瓦斯和燃烧弹已经击溃了他们战斗的信心,之所以和那三个家伙拼命,实则是一种从众心理:人多力量大的思想在作祟,但谁也没想到对手的实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不仅没有伤到他们一根毫毛,反而船队受到了严重损失!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鬼影堂的伤了几个?”徐武良站在被烧毁的废墟前面,手中摆弄着一把森寒发光的匕首,周围没有其他人!
“东小岛死了两个,据点伤了两个!”阴暗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暗影,声音冰冷,毫无感情:“他的实力很强,比你要强很多!”
“远山堂的又伤了多少?”徐武良的脸色有些愠怒,却隐忍着没有发作,那人不仅功夫在自己之上,心机也在不输于自己。
“东小岛死了三个,码头失踪两个,据点伤了五个,小广场伤了七个
!”阴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徐武良点点头叹息一声:“你说得对,不过东小岛的人不是他杀的,也算在他头上?”
“良少爷,他来了,东小岛的人才死的,应该算在他的头上!”
“天堂公司的人知道他来?”
“不好说,齐远山办事滴水不漏。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开始了行动,完败!”
徐武良紧皱眉头:“他打乱了您的计划,怎么办?”
“按照他的要求做,掌控远山堂!”
“日本人呢?他们派来鬼影堂的人来三湾就是执行远山计划的!”徐武良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暗影凝重地说道。
暗影沉默了。
“我需要时间,控制远山堂比控制船队困难得多!”
“时间很充裕,你要做的就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怎么交代?鬼影堂的人都是人精!”
“人精也会死!”
“你要他们死?”
“这件事交给我好了!”
徐武良盯着暗影忽然笑了一下:“这件事我来处理!”
“你要偷袭海天9号?”
“难道不是好主意?”
“不错!但要做到滴水不漏很难!”
“你可以走了,跟凌伯父问好!”
“嘿嘿……老鬼只要你继续砸店,这个月才砸了6次,还不够!”
暗影一闪,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徐武良望着荒凉的窗外:血影,好霸道的名字!徐武良走出那幢简易房子,两名黑衣汉子站在两侧,见老板出来,慌忙肃然静立起来。
“兄弟们都安置好了?”
“安置好了,七个伤员,两个重伤!”
徐武良咬着牙,发出“吱吱”的声音快步向渔船走去,两个汉子跟在后面:“老板,怎么对付他们?兄弟们这口气眼布下,也没法向堂主交代啊!”
“你能抓到他们?”声音冰冷,带着不满和不屑之意。
两个汉子不再吱声。那帮人强悍到恐怖的程度,以老板的身手都无所抗衡,更别说是他们了。
船里走出四个黑衣汉子分列两旁,徐武良径直进了船舱,看着桌子前面的人,那双阴鸷的眼睛露出不可察觉的冷笑容:“良少爷,今天的事怎么收场?”
“我正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徐武良坐在椅子上,手中摆弄着寒光匕首:“远山船队七伤,你们两死两伤,而对手无一受伤!”
“为什么不用枪打死他们?”
“你没有下令,我不敢滥杀无辜!”徐武良盯着对面干瘪的汉子深呼吸一下:“堂主的意思是让我驻守三湾岛等待命令,没有让我杀人!”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你都不知道?你办事不利就不要找什么借口!”
徐武良沉默了一下:“远山堂的兄弟都是跑船的,比不得鬼影堂的刺杀精英!”
精瘦汉子微眯着眼睛,脸上又惊又怒:“你这是消极怠战,小心内堂下死手!”
内堂下死手?徐武良的脸色变得苍白,握着匕首的手哆嗦了一下:“蚝哥,多说无益,还是想想怎么跟鬼影子交代吧!”徐武良甩了一下风衣出了船舱。
黑夜无垠,海风逐浪。在荒凉野岛已经呆了快半年,只有今晚才如此安静,安静得让人厌烦。“良少爷,你就不怕你爹受到牵连?”蚝哥跟出船舱,拍了拍徐武良的肩膀:“他可还在鬼影堂做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