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来,天上无风无云,天气晴朗的叫人害怕!知了聒噪,响彻云霄,青枣便领着几个小太监,天天拿个网子粘知了。
羽汐怕热,便把凉椅搬出幽竹苑躲到水榭里去。这里一溜儿的花墙,都爬满了爬山虎,偶露一镂空绮窗,隐隐绰绰还能够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羽汐觉得这样消磨时光也挺有趣的,便把那些自己掌控不了的烦心事给抛到脑后,安心享起清闲来。
就这样闭着眼儿养神,听听绿竹并小宫女们讲讲那些宫庭趣闻,旁又有阿俏不懈地执扇送风,这日子其实也惬意舒适地让人懒怠动弹。
“三皇子小时候是最调皮的,据说有一次爬上树上捉知了,摔了下来,腿骨都摔断了,人事不省。谨妃娘娘哭了好几天,以为三皇子怕是救不过来了。不过,幸好后来有一个老御医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秘方,慢慢医治,后来就日见好了。”
“哦,那秘方可有留下来?”羽汐闲闲地问。
“那可不知道,不过当时那方子好像也不是那御医自己写的,是一个世外高人告诉他的,估计那高人早有交代,那样好的方子是不能外泄的。”绿竹颇为笃定地说道。
“那倒也是,谁有那样的好方子也不愿意外泄的,说不定还指着它发财呢!”另一个小宫女说道。
“呵呵,不但能发财,有时还可以升官呢!诶,不过,那个高人倒是一个怪人,据说只通过那个老御医要了一笔钱,对于皇上要召他入太医院却毫不所动。”绿竹说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世上多得是只要财不要权的人。你想啊,拿着钱逍遥自在的过日子,不好过拘在宫里替那些贵主子看病胆战心惊来得强吗?”羽汐摇着双腿说道。
众宫女们面面相觑,这话她们可不敢说。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羽汐见无人应声,便睁开眼睛问道。
“这话,奴婢们可不敢说。”绿竹探头探脑地看了四周一下,才小声地说道。
看到绿竹那作贼似的心虚样子,羽汐不由得好笑。
几个正闲话着,那边却传来碎碎的脚步声,有些急促。
“良娣息怒,现在水柳居被木公公派人守着,说是那柳昭训病人,闲杂人等不能打搅。良娣,有什么事等殿下回来再说,可好?”这时周良娣身边桂嬷嬷的声音。
这桂嬷嬷是周媚儿的奶妈,从小看着她长大。周媚儿也很依仗着这个嬷嬷,平时很多事情都会听她的。不知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周媚儿如此大动肝火,才让桂嬷嬷都劝不过来。
“哼,那贱人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爬到我周媚儿头上作威作福。别说她怀没有怀龙种还是个未知数,就是她怀上了,难道我周媚儿就怕她不成?说不定那小贱人故弄玄虚呢?如果是真怀孕了,她还不早就骄傲地像那开屏的孔雀,用得着像现在这般故意称病吗?”
“良娣自然无需怕她一个小小的昭训,可现在不是特殊时期吗?太子殿下不在宫中,万一柳昭训有个好歹,那我们岂不是要背那无名黑锅?良娣,请良娣三思,一时之气,忍忍也就罢了。”
“嬷嬷,你叫我忍。我自是知道你说得在理,可是你叫我如此忍得下。你知道小咪陪我三年,感情早已很深厚,何况,它还是太子殿下送我的呢!多少个不眠之夜,都幸好有它陪着。可是,现在它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溺死在柳昭训的院子里,不是她还有谁?她不过仗着殿下对她的宠爱,便不把我放在眼里。别说,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昭训,即便是太子妃也不能如此不把我放在心上。要知道,太子殿下可是我的亲表哥,当今皇后娘娘是我的亲姑姑。今天这个理,我一定要讨回来。”周媚儿说这话的时候,又气又急。
羽汐翘着二朗腿听着,心里头倒也觉得那周良娣还有那么几分可爱,倒真是一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主。
只听一阵零乱的脚步声,从花墙外经过,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良娣……”远远地传来桂嬷嬷的声音,大概是还在努力劝说周媚儿。
可惜,周媚儿自小到大跋扈惯了,最是受不得丁点儿委屈,一路疾走,直奔水柳居去。
羽汐乐得逍遥,也没有闲情逸致看热闹,吃过午饭,便例行睡觉。
一觉还未睡醒,
门外却沸沸嚷嚷起来。
“娘娘还在睡觉,不许别人打搅。”绿竹在外的声音。
“可是安姑姑说,一定要请娘娘过去一趟。”一个小宫女的声音。
“安姑姑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上午周良娣到水柳居闹事,推了柳昭训一把,昭训当时就不舒服,下午便见不好了。娘娘现在是一宫之主,安姑姑请娘娘过去,拿个主意。”
羽汐这边睡得朦胧,听得不是很真切,便睁开眼问阿俏:“外面说什么呢?”
“八成是柳昭训的孩子要没了。”阿俏说得冷漠,似乎那柳昭训是生是死,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话又说回来,确实也没有什么关系。更何况,那女人还摆了自家主子一道呢!
“既然如此请太医便是了,干嘛到我这来吵吵嚷嚷的!”羽汐揉揉眼睛,不满地嘀咕道。
“奴婢去回了她。”阿俏一听这话,站起身来便要往外走。
“呀”门外传来两个相撞的声音。
“姐姐去干嘛?”是绿竹。
“叫那没眼力见的宫女回她的水柳居去,别妨碍娘娘睡觉。”
“等等,姐姐,不可。”绿竹拉住她。
“为什么?”阿俏不解地问。
“人既是安姑姑打发来的,必然是安姑姑的意思。你想,安姑姑为什么要叫娘娘过去。比起你我来,安姑姑在宫中待得更久,她看事情比我们看得更长远。奴婢是想,安姑姑的大概意思是,既然那主的孩子保不住了,倒不如让娘娘去关心关心她,乐得做这好人。我想,这个时候其它几个女人大概都在观看着呢!只要我们主子去,对柳昭训就是恩典,即便她不记我们主子的好,太子殿下那里也说得过去,不至于回来后找我们主子的麻烦。”
“去回那宫女,告诉她,我马上就过去。”羽汐一听可以让李承嗣回来后不找自己麻烦,马上一骨碌爬起来。要知道,她现在最怕的就是麻烦。
“小姐。”阿俏听到里头“咚”一声,便知道羽汐已经起床了,急急进去侍候她更衣。绿竹自然是出了门,回那小宫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