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史册》记载,北齐仪欢帝二年九月十五,皇后产下一子,仪欢帝大喜过望,给孩子赐名为齐凌,字子墨,立为太子,大赦天下。
坤宁宫张灯结彩,宫女侍卫喜不自胜,贺喜的诰命、小姐络绎不绝,有人口不对心,有人别有用心……
齐毓殇知道那些命妇小姐的心思,无非是想要有朝一日加入皇宫,飞上枝头做凤凰,从此锦衣玉食,富贵荣华享用不尽。
于是,他吩咐明月,贺喜的客人虽不能拒之门外,但不许带到后面寝殿打扰皇后休息,只在前厅招待了她们,便以皇后身体不适,不宜见客为由,让她们散去吧。
明月遵命,跟清风商议去了。
九月十六下午,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如房内,照在熟睡的人儿身上,暖烘烘的,很是舒坦。
洛千欢嗯咛了声,睫毛颤抖着悠悠转醒,不料张开眼就看见齐毓殇胡子拉碴的邋遢造型。
“阿欢,你醒了。”齐毓殇揉了揉满是血丝的双眼,深情轻唤她的名字。
“嗯,醒来了。”洛千欢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四射,听着就如泉水从心湖流淌,暖烘烘的特别舒坦。
“不要多说话,你身子消耗太大,先吃些东西补充力。”齐毓殇上前将洛千欢扶坐起来,自己也在床边坐下,让她靠在自己胸膛。
将锦被整理好,两边都掖紧了,他才小心端过秦宇特意调制的滋补药膳,放在嘴边吹了吹,细心喂给她吃。
粥是刚热过的,熬得粘稠,洛千欢虽然不爱吃,但为了旁边睡着那个小的,她还是连吃了两大碗才摇头拒绝。
“齐美人,我们俩长得都挺对得起观众的,为何我们的儿子,这么丑?”吃饱了有了些许精神,洛千欢偏头看熟睡的小家伙,瞬间嫌弃皱巴巴的小包子。
齐毓殇,“……”
儿子,你被你娘嫌弃了。
逗了一会儿孩子,洛千欢便再次疲惫的睡了过去,齐毓殇这才拉了拉一身褶皱的衣袍,吩咐明月好好照顾后离开。
雷神已经等在门外,见他出来,忙将他引去大厅,秦宇和凌晨、萧逸早已等在那里,见他进来,除了凌晨之外,两人都站起身对抱拳。
“师弟。”萧逸皱眉,“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还是去歇息歇息再来,若熬坏了身子,谁来照顾弟妹?”
“我没事。”齐毓殇一个晚上没有睡觉,脸色有些发青,看秦宇的眼神充满危险,“秦宇,阿欢本来还有几日才会临产,为何会提前?难道是因为她前段时间上蹿下跳所致?”
若知她会提前生产,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出门的,浑身是血被明月带回坤宁宫时,她承受了多少苦痛?
只要想到她在明月阁要生产时,浑身鲜血时他不在,自责就如一把尖刀,狠狠他心房,鲜血淋漓,疼痛难忍。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按理说,她是头胎,迟几日才算正常,可为何会提早,恐怕你还要查查这坤宁宫才行。”秦宇温润脸上挂着和煦微笑,淡然提醒。
“查坤宁宫?为什么?”齐毓殇再次眯眼,眼神邪魅而危险。
“我昨日给她诊脉,发现她体内竟然含有麝香,还好她身体被不悔调理得百毒不侵,就算早产,也是吉人天相,一切顺利,并没有使用任何辅助催产的药物。”秦宇指了指紧闭的房门,“只是昨日忙乱成一团,我没有机会告诉你罢了。”
她可不好意思说,当时齐毓殇恼怒得想杀人,根本没心思听他说,他也不敢在那种时候告诉他。
已经失去理智的男人,再听到这个类似于晴天霹雳似得消息,会不顾一切把麝香找出来,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麝香?”齐毓殇眯眼回忆,“阿欢从来不喜欢用熏香脂粉类的东西,麝香会危及胎儿,她更加明白,所以从她回来,坤宁宫除了自然的花香、果香,连脂粉味都没,这让她早产的麝香,从何而来?”
“麝香吸入多了,容易滑胎,千欢虽然医术不精,但几年来跟不悔厮混在一起,多少还是知道些的,怎么可能使用?”
“是啊,所以我也不明白,这麝香是从何而来?竟然让她不小心吸入,幸好母子平安,否则……”齐毓殇牙根一咬,表情邪魅而危险,眉心隐现嗜血杀气,冷酷道,“不管是谁,把那个妄图伤害阿欢的人找出来,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抬手将一侧梨木椅子劈得粉碎,他甩袖,嘴角充满邪气。
秦宇突然发现,齐毓殇不但绝色冷硬,身上竟跟凌靖坤一般,带着帝王君临天下的气场和潜质。
冷静、腹黑、狡猾和狠戾的手段五一不具备,登基数月,周旋在朝中重臣和宗亲之间,霸道卓然的气度显露无疑。
但对洛千欢的感情,却是没有变过,对她的关怀和疼惜,更是又愈演愈烈的趋势。
看来,阿欢终于守的云开见月明了。
他暗忖,看向萧逸,“查麝香的事,你去还是我去?”
“千欢性格活泼,总是活力四射的样子,听说前段时间挺着大肚子,还收拾了几个觊觎师弟的千金小姐,我们怎么才能知道,她这麝香,是怎么吸入体内的?”萧逸两手一摊,面露为难。
“是有点难处。”凌晨放下茶杯,眉心闪过冷意,“不过她对这胎极为重视,就算再怎么折腾,也极少出坤宁宫,说不定是从外面带进来的。”
从外面带进来?
萧逸和秦宇相视一眼,眼睛不约而同亮了。
是啊。
洛千欢从大燕回来,就很少出坤宁宫,低调得宗亲大臣快忘记了这个,就立后那日,她才出现在人前。
不过,也就那日,她树了不少敌人,对宗亲的一番冷嘲热讽,更是触动老宗亲的利益,恐怕想要除掉她的宗亲,有一大半。
“不错,我诊脉发现,千欢吸入麝香不过七八日的时间,查查那几日,她都见了谁吧。”秦宇笑看萧逸,“你觉得呢?”
“可行是可行,不过我们初来乍到,要查有些难度。”萧逸目光扫过齐毓殇,“再说了,七八日前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根本不是朝见皇后的日子,千欢能见谁?”
“师兄你别看我,后宫我不知道。”齐毓殇在凌晨一边坐下,“凌晨,你怎么来这么及时?难道又是阿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