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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晨隔着老远把车停了下来,他没敢往前站,一堆人围着上次带他看地的那个男人,每个人手里都攥着一张纸,肯定是契约借据之类的。
“你说你到底把钱弄哪里去了?赶紧还钱!”
“就是,把我们的地收走了,说好一个月之内把剩下的钱款还清,到现在工厂也没见一砖一瓦,钱也没有,你哄谁呢?”
站在中间的男人一脸老实相:“大伙不要逼得这么紧嘛!乡里乡亲的,为了这么点钱合适吗?”
一个高个子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这么点钱?你说的轻巧!我们可是靠这钱养活老婆孩子的。”
“就是,你们饱汉不知饿汉饥,拿着我们的钱自己快活,前两天还有人看见他和二虎一起在鸿宾楼大吃大喝,欠着我们的钱不还。”
“各位,当初咱们是把地卖给了二虎不错,可是二虎手头没那么多钱开厂房,他又转手了。新的买家肯定不会亏欠大家的钱,只要耐心等一等。”
“等等等,你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上次你说资金有问题需要周转,让我们等了一个月,这次你又说换了买家,我们可不管你谁是买家,你在中间负责,我们只找你说话。”
“就是,你换买家是你的事,我们只收欠我们的钱。”
男子被几个人围得没了办法,只好求饶:“各位,就三天,给我三天时间,不出三天我肯定给大家一个交代,手续已经在交接了,只等买家盖章兑现支票了,大家乡里乡亲就请宽限我几日。”
“如果过了三天你还没有拿出来钱怎么办?”
“如果三天还没有消息大家拆我房子。”
高个子代表大家说:“好,就再相信你一次,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要是没有钱别怪我们不顾乡里之情。”
“请大家散了吧,我还要去催买方。”
“快去吧,快去吧。”
人群正要散去,男子突然看见了江晨,大声喊了一句:“那就是咱们的新买家——城里最大的纺织厂。”
江晨还没反映过来众人就围了过来:“你就是来买地的吧?”
“钱带来了吧?”
一堆人七嘴八舌地把他围住了,江晨解释说:“我没有买你们的地。”
“怎么回事啊?他说他没买地。”
男子走上前来打了个千儿:“您不是江家大少爷吗?上次您过来还是我带您看的地方呢。”
“可我没决定要买啊!”
“您别开玩笑了,老张上次不是拿着您的章签的合同?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去拿合同去。”
“你说什么?老张签的合同?我现在已经找不到老张了,他偷了我的章。”
“江少爷,您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我做的中人,老张签的合同,你们从二虎手里买的这块地。”
“二虎?”江晨猛然想起这样一个人:“可是高家的二虎?”
“那我不知道高家李家,谁给钱我们就卖给谁,名字是真的假的我们都不知道,当初二虎从我们手里收走地的时候答应给我们股份的,这里每个人都有股份的,前几天二虎说想转让,老张就带着您来了,您当时看得不是挺好吗?怎么您不认识二虎?”
江晨彻底懵了,如果这个人口中的事是真的话那就是说老张背着他干了不只是原料上做手脚这点小事,这么一块地少说也得十万块,江家目前的经济状况根本无法支付。不过他已经报警了,这老张也不能再起什么风浪了。
“各位,我怕你们是被老张骗了,我已经报警了,等抓到老张就真相大白了。”
“姓江的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的钱打水漂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诸位听我说,现在也没有证据,我也不能断定就是老张使得坏,等警察抓到了一审就知道了。”
“我们不管这些,现在谁给我们钱啊?”
“这个大家应该和收你们地的人要,至于他卖给了谁,他再去和这个买的人交涉才对,你们这样和我要钱不合适吧?你们想想,你们的地是卖给我了吗?”
高个子被点明白了又转向了中年男子:“他说的对,我们的地是卖给你的,我们只对你要钱,你卖给了谁是你的事,要账也要你去要。”
一帮人把男子吵得心烦意乱,只好缓兵之计:“你们既然要钱也得我有钱才能给你们钱,我现在就去要钱去。”
“不行,我们得派两个人跟着你,要是你跑了我们不就钱也没了地也没了。”
“好好好,一起去。”
江晨趁乱开车走了。一路上加速再加速,江晨现在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所有的事情都在江晨的预感之中,如果这样的话现在老张是关键,可是老张会去哪里呢?还有这个二虎是不是高家的那个小子,看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是了,对方也许是和江家结亲不成恼羞成怒,也许是早就对江家虎视眈眈,本来江家在这一带纺织业就是一枝独秀,这样一来高家就能全面垄断城里的生意了。
这个江昊大大咧咧的得罪了人还不知道,老张如果要叛变的话肯定也是早有动静,不会是一天两天的事,不可能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当前只好从老张平时厂子里要好的几个人入手了,看看他除了老家还有什么别的可去的地方。
一个一个地问,一个一个地谈,都没有什么收获,江晨沮丧地离开了。晚上到了家瘫倒在沙发里,王妈过来递上了热毛巾:“少爷,还没有头绪吗?”
“没有,王妈,你说这个老张会去哪里呢?”
“亲戚朋友都找遍了,老张平时也没有什么别的嗜好,确实不好找。”
“嗜好?”
“对呀,有嗜好的人,比如爱赌的人一定会有几个不错的赌友,爱逗鸟的人一定会和养鸟的人好,这样的人往往容易交心,找到这样的人不就有了线索了吗?”
“我知道了,王妈,我出去了。”
江晨带着几个工人去了城里的大烟馆,果然没到半夜就找到了老张平日常去的那家烟馆儿,几个大烟鬼一听有银子收都乐得多说一些。
可是说来说去无非都是些常去的店铺,藏不了人的,后来其中一个大烟瘾犯了江晨送他回去,抽了几口他就来了精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老张有次跟我去逛胡同,有一个叫碧落的姑娘,要价那个高,老张当时给不起,跳着脚说老子有钱了第一个来找你,不过这是一句玩笑话当不得真。”
“在哪里?你带我去。”
“带你去可以,我得好好抽几口。”
“你放心,只要你帮我找到老张我管你一年的大烟。”
“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真的。快点吧,如果让老张跑了你一年的大烟也就泡汤了。”
赶到的时候还是迟了,不过那个碧落说老张前两天是来过,拿了一沓钱甩在地上,指名道姓让她陪,她一年陪过的客人有如过江之鲫,所以对老张以前的话没有什么印象。
陪了一晚老张就走了,没有说去哪里也没有说以后什么时候来。江晨给了碧落一些钱,告诉她如果老张回来一定要通知自己。
线索又断了,现在只有指望警察局那边有什么消息了。他已经在局长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看情形这是有意拖延了。老爷子派人送了两根*来,江晨和门卫说:“还望通融通融,我来给局长送点礼物,请原话转告给局长。”
没两分钟局长睡眼惺忪地接待了他:“江老弟啊,不是我不帮忙,警局警力实在有限,不能你上午报案我下午就能给你破案吧,你总要给我时间来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