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正当傅凤兮想得入神,一阵低沉悦耳的男声在她耳边传来,把她吓了一跳。
她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萧承君不知什么时候正坐在她身边,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就算傅凤兮早习惯了萧承君这般来无影去无踪,对方这样凭空出现还是让她颇为郁卒。
她拍拍受到惊吓的心脏,小声抱怨:“拜托,你下次出场的时候能不能自带声效功能啊!再被你不声不响地下几次,寿命都得短两年啊!”
萧承君照旧没有回答这么简白的问题,又问了句:“你刚才在想什么?”
傅凤兮早习惯了对方的单刀直入,一点都没有被忽视的不愉悦,顺着对方的话就说:“我在想以萧国的爵位继承制,就算我那爹爹被除了爵位,难道爵位就必然会落在二叔头上吗?臣子不孝,就算直接把爵位回收也很正常吧?”
所以她也不知道傅敬业到底是从哪来的自信,认为哥哥爵位飞了,就一定会飞到他的怀里?
“以萧国的体质,皇兄确实对臣子的爵位继承与否有一定的裁决权限,可以说傅侯爷的命运全取决于皇兄的心情。但如果这时候有人能够影响皇兄的心情,傅侯府的爵位花落谁家就不好说了。”
萧承君向来冷言寡语,一长串话恨不得用一个字来表达,但在傅凤兮面前,他总不自觉地放柔神情,连解释起来也尽可能详细,就怕凤兮不懂。
可惜傅凤兮某些时候也不解风情得很,被萧承君话里的内容吸引过去,根本没不注意到男人温柔的注视,反而惊讶地说:“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傅敬业背后有人,而如今能够影响到皇上,又可能和他有联系的就只有萧争贤……”
傅凤兮的瞳孔瞬间放大,“傅敬业想要从龙之功!”
其实早在大皇子萧争斌倒台时起,二皇子萧争贤就开始迅速崛起,会成为众大臣追捧的对象不足为奇,但傅敬业一个刚从外地回来的人是如何攀上萧争贤,甚至让对方先帮他夺爵呢?
萧承君倒是对凤兮的惊讶有些意外,“你这么吃惊做什么?你二叔没有爵位又不出众,想要依附未来的皇帝上位,很正常。”
傅凤兮想了想,一个大臣想要从龙之功确实没什么稀奇的,但二皇子萧争贤基本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了,他没有必要再去折腾什么争位大业了吧?安安静静做个乖皇子,不比什么都好?
有大皇子萧争斌这个失败例子还不够吗?
萧承君沉默片刻,轻声叹道:“大概是不安了吧!”
凤兮轻嗤一声:“他是有被害妄想症吗?按照萧国的继承传统,除了他没别人可以继位,他总不可能还防着萧争鸣吧?”
萧承君微微挑眉,仿佛在说:你还真猜对了。
傅凤兮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不是吧?!可三殿下他只是个……”
傻子啊!
而且还是个死了母后的傻子!
“小贤倒也不完全是防着小鸣,准确来说,他担心的变故是皇兄。”
萧承君眸色一暗,
估计是有人知道了萧承宣的想法。
说到这里,傅凤兮的脸色忽然一变,像是刚意识到什么令人震惊的事,咋呼地喊:“头三位皇子都没了生母,该,该不会……”
傅凤兮之前就知道了萧国皇子继位有个残忍的必要条件,但在此之前她的认知仅限于萧承君因为不肯弑母才无法继位,根本没去想那些已经丧母的皇子是怎样丧母的?
现在一想,恶寒不已。
萧承君静默两秒,避重就轻地说:“先皇后确实是重病过世的。”
但其他皇子的生母就是……
傅凤兮忽然觉得这个话题很危险,及时止住话头,转而说起别的,“上一辈的恩怨我不想管,不过我不能看着二叔祸害傅家。”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天知道那群人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反正傅凤兮肯定是不希望自己安家的地盘出事。
“你打算把傅敬业和孙氏的奸情告诉傅侯爷?”萧承君知道了傅凤兮的身世,也知道对方并没有真的把傅守业当做亲生父亲,这会儿连名带姓去叫人也不觉得别扭。
傅凤兮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连自己都有些迷糊,迟疑道:“我是有这个打算,但具体该怎么做我还没有想要,总不能直接去跟他说:你老婆跟你弟弟睡一块了,你赶紧处理掉这两人吧!”
估计她真这么去说了,不等孙氏和傅敬业想杀了她,傅侯爷都要弄死她,认为她在搬弄是非。
“还是得让他亲自看见才行!”萧承君很有建设性地给出提议。
傅凤兮眼前一亮,贼笑:“又抓奸在床?啧,傅家是风水不好还是怎么着?总出这样的事很苦恼的啊!而且要让我那爹顺其自然地抓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如果真那么容易‘顺其自然’,孙氏和傅敬业也不会一瞒就瞒那么多年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萧承君点点头,但马上又说:“不过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傅凤兮急切地看向萧承君,对方却慢悠悠地拿起桌上的茶杯浅斟慢酌起来。
傅凤兮一开始以为对方是真的渴了,还乖乖坐着,闪烁着大眼睛看向萧承君,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对方发表‘高见’,那悠哉慢哉的状态,明显在说: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看着萧承君那双不会说话,只会气死人的大眼,傅凤兮顿时感觉气血上涌,半天才勉强压下去,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声音,“你想怎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傅凤兮已经做好了要被萧承君狠宰一顿的准备,反正她身无长物,也亏不了她。
萧承君这时候却无奈地笑出声,轻叹:“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会想占你便宜或是利用你吗?”
就算没有过六礼,但两人心意相通,关系早已经定了下来,可傅凤兮似乎一点这样的自觉都没有,饶是萧承君也有些无语。
只有老天知道,闷骚的老男人这时候只是在调情啊!
很可惜,萧承君在傅凤兮心里的形象太‘正直’,傅凤兮从来没有将‘调情’这样的字样跟男人扯上关系
。
听了男人的话,她还犹自纳闷:既然不需要我办事干嘛还摆出一副‘来求我’的样子啊?
对着凤兮懵懂的样子,萧承君心里气苦,又不愿意这么直白地说出口,纠结了半天,只好先放弃,冲凤兮招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
隔天,傅侯爷就收到一封匿名信,大伙儿都不知道信的内容,但从傅侯爷当天几乎将书房都拆了可见那封信的内容绝对不那么讨喜。
好在傅侯爷生气也只是那么一会会儿的事情,据说夫人端了碗清火茶给侯爷,柔声细语安慰几句就把人安抚好了,众人皆叹孙氏有本事。
作为知情者之一的念儿听了这八卦却嗤之以鼻,哼道:“让她先得意几天,到时候她就知道死!”
“你没事又嘀咕什么呢?让你做的事情做好了吗?”傅凤兮向来对八卦兴趣不大,这会儿听了念儿的话,只是没好气地敲了敲对方的脑袋。
可念儿却不肯走,脸上还表现出担心:“大娘子,您说您这计谋真的可行吗?傅侯爷会上当吗?”
傅凤兮闻言一顿,但仍是面色从容地反问:“怎么了?”
“就是那信啊!侯爷会信吗?”别看念儿刚开始把孙氏说得那么不屑,但实际上她心里也在打鼓。
原因很简单,信是她让春儿偷偷送去的,信的大意内容就是他的正妻跟他的弟弟有染,他被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而不自知。
这样一封连署名都没有的信件,真的能够打动傅侯爷吗?
念儿虽然相信自己主子的能力,心里却有些打鼓,特别是傅侯爷可完全没有因此质问孙氏啊!
傅凤兮微微一笑,淡淡解释:“他什么都不说,待孙氏如初恰恰说明他已经有点相信匿名信中所写的内容。”
“怎么会?”念儿不明所以,哪有人知道自己戴绿帽子了,还对奸夫淫妇毫无芥蒂的?又不是属王八的!
傅凤兮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他毫无芥蒂?以我那爹爹的谨慎细致,如果没有确凿证据,他是不会暴露自己的!”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念儿紧接着又问了一句,她就见不得孙氏嚣张,巴不得对方快点倒霉!
傅凤兮摇摇头,“我们做得已经够多了,接下来就要看孙氏那边打算怎么办了?”
凤兮以为以孙氏能和傅敬业偷情那么多年而不被发现,必定做得十分隐秘,可没想到没过几天,孙氏和傅二爷就被傅侯爷在孙氏的卧房捉了个正着。
等傅凤兮匆匆赶到的时候,孙氏的卧房被砸了个稀巴烂,侯爷正气喘吁吁地坐在主位,傅敬业只穿了一条亵裤缩在角落,孙氏则是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冲傅侯爷求饶。
傅凤兮先是看了一眼院中房里的情况,发现孙氏之前为了偷情,玩玩把下人都支使出去,院里头除了门口站着的管家青端,还真没别的下人。
“爹爹,这是怎么一回事?何故让孙氏在这里跪着?”傅凤兮一进门就大约猜到了之前发生什么事,但仍做不知,迷糊地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