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决堤的泪水淹没了舞华的脸,“不后悔”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沈佳琪双手规矩地挪开,给她盖上被子,替她拭去脸上的泪,叹口气,无言。
到底,舞华还是过不了那关。
大概,是因为不爱他吧?
那她明明很爱橙天,怎么也……
舞华哭得稀里哗啦的,帮凶沈佳琪左想右想,觉得自己还是先走吧,俩人现在这样好像挺尴尬的。
给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又把纸巾盒递给她,劝了几句就走了,到了楼下该死的电话才响起,是司徒翎。
沈佳琪没好气地接电话,“喂……”
被人追杀似的,司徒翎不等他声音落地就抢着问:
“舞华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你自己看着时间回去吧,我晚上还有事,就不过去了,先这样,拜拜。”
“……”
别说邀功了,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让他说,沈佳琪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刚把钥匙插上,电话又响了,是可比克。
“沈大帅哥,有空没?”
“干嘛?”
“没事,就找你聊天,顺便有事情要问你。”
沈佳琪把钥匙拽了下来,闷声哼道:“问吧。”
电话那头可比克“嘿嘿”笑,不急不缓地唠着家常,迟迟不入正题;沈佳琪累瘫了,闭着眼睛拧着眉头,耳朵旁“嗡嗡”的,完全听不清可比克在说什么,睁开眼看着楼上舞华家的灯,看到眼睛睁不开、手一松,电话掉在座位上,人给睡着了。
可比克绕了半天终于问道正题了,等半天那边没动静,关上门窗,扯着嗓子使劲大喊,终于——
“滚!”
沈佳琪爆发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突破口,沈佳琪噼里啪啦好一通发泄,等他出完气了,说了句:“不早了,睡吧。”
挂了电话,可比克又打过来,“沈大帅哥,做人不能这样,你……”
“我现在开车,到家打给你。”
听着“嘟嘟”,可比克扭头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沈佳琪这是在哪儿呢?楚朝阳飞澳洲之后,家里就剩小丫妹妹一个人,他这兼职管家还不早点回去照顾孕妇,大半夜在外面干嘛呢?
打给小丫妹妹是占线,肯定是在楚朝阳通话呢吧,俩人刚结婚就分居两地,还得牵挂着飞去米国的舅舅一家,一定很辛苦吧?
跟上次一样,令狐小丫又捧着电话睡着了,脸上的泪痕还在。
楚朝阳一落地就得知了橙天的死讯,也挺意外,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安慰了令狐几句,也没能止住她的眼泪。
“朝阳,人的生命真的好脆弱,前几天还好好的,还在一起吃饭聊天,还约好一起给他过生日,现在怎么突然就给……朝阳,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
“傻丫头,这是意外,别乱想,世事无常,他……”
令狐小丫抽搭几下,问他:
“那你说,我要是突然死了,你会怎么办?”
楚朝阳有点儿生气,他不喜欢回答假设性问题,更不爱听这样的话,他也不敢凶令狐,只得压着怒气哄她:“傻瓜,你答应了要陪我一起变老,怎么会突然死了?”
“我是说假如假如,你说,你会怎么办?”
“……”
楚朝阳没理清逻辑,不知道此时的令狐小丫想要什么答案,他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自己会怎么办。
令狐小丫又抽抽鼻子,抹了把眼泪,哑着嗓子逼问:“你说,你会不会娶别的女人?”
“……”
楚朝阳虚惊一场,擦了把冷汗,笑,“不会。”
“真的?”
令狐小丫喜上眉梢,心里美滋滋的,得到了楚朝阳坚定的肯定答案,乐得合不拢嘴,聊了些别的,又绕回到这个话题上。
“可是,要是我死了,你不娶别的女人,不就没人照顾你了?”
“……”
楚朝阳沉默。
“你说,该怎么办?”
楚朝阳继续沉默。
“朝阳?”
“咳,你觉得该怎么办?”
楚朝阳很有心机地把皮球踢了回去,乐呵呵地等着听答案。
令狐小丫歪着小脑瓜看着俩人的婚纱照,也想了好一会儿,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句:
“要不,我死了,你还是娶别人吧,不然你一个人孤孤单单怪可怜的。”
“……”
楚朝阳无语,这算是什么破答案,照她这个说法,是不是他要有个三长两短先走了,她也会改嫁?楚朝阳撅着嘴问了她这个问题,令狐小丫不假思索地笑着说:
“我才不会,我又不需要别人照顾,而且我也不孤单啊,我还有宝宝嘛。”
令狐小丫这个回答,楚朝阳很满意,赏了她香吻一枚。
“那……朝阳……”
“嗯?”
“你会再娶个什么样的女人?”
“……”
女人八卦的天性吧,总是喜欢问些这样看似无聊却很有预见性的问题;女人们乐此不疲,男人们却为之所累,却也避之不及,这不,楚朝阳千方百计把问题往其他方向扯,可令狐小丫总是一句话就给扯了回来,非得逼着楚朝阳回答不行。
“说嘛说嘛,没有我,你会再娶个什么样的女人?”
没奈何,楚朝阳只得又耍次小聪明,把问题丢回给令狐小丫,变相让她自问自答去:
“你觉得,我娶个什么样女人回来合适?”
“我觉得噢,你……”
令狐小丫把身边的女生都过了一遍,阿曼达太强势,事业心太重,不适合;司徒翎喜欢佳琪,肯定不行;静语……静语倒是不错,知书达理,也挺贤惠,就是风评不好,楚朝阳应该不会喜欢;喵喵也挺好,可是跟楚朝阳是干亲,肯定没戏;封小菲那样的女人太夸张,风风火火的,估计也就张亦奇才能招架得了;唔,舞华不错,气质好,人漂亮,也挺有才华,嗯,舞华不错。
“你觉得舞华怎么样?”
楚朝阳等得快睡着了,令狐小丫才给了他个答案,听见这名字,立刻给吓精神了,“你、你没事吧?”
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后继者都找好了,令狐不是真的有什么别的打算了吧?刚刚把房子和股份转给她,她就……
“我?我怎么了?不是刚才你问我吗?”
“所以你是很认真地在回答问题?只是回答问题?没别的意思?”
令狐小丫摇头,想起来他看不见,又想了一下才说:“没有,能有什么意思?”
“嗯,没有就好。”
终于纠结完一系列的假设性问题,楚朝阳打个哈欠,让她挂了电话早点睡,令狐小丫又摇头,
“不行,你不辞而别你得补偿。”
“没有不辞而别,我不是给你短信了么?”
“那不算,我看见的时候你都在天上飞了。”
“那不赖我。”
“赖谁?”
“……”
令狐小丫声音忽然变得冷峻,充满杀气,楚朝阳只得乖乖服软,大包大揽地承认是自己的错,请求她的原谅。
“哼。”
“说吧,你想要我怎么补偿?”
“唱歌给我听吧,很久没听到你唱歌了。”
“唱歌啊……”楚朝阳清清嗓子,自信十足地坐起来,问她:“想听什么?”
“摇篮曲啊,晚上肯定是摇篮曲,要你讲故事你不会,你以后就唱歌哄我跟宝宝睡觉吧。”
“这个……我不会……”
“这样不会那也不会,你会什么?”
令狐小丫又怒了,楚朝阳赔笑,“好像没谁会特意去学这个吧?”
“那你唱儿歌吧,儿歌也行。”
“……”
楚朝阳想了想,问她:“丢手绢算不算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