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秘术
猫儿在最初扑进受到惊吓之后,一直畏惧的卷缩在辛儿脚边,辛儿走到哪儿跟到哪儿,辛儿靠近用外袍裹着自己卷缩在小塌上的人,她却不敢再靠近。
辛儿靠近她嗅了嗅,笑。
“看来你对药理也颇有涉及,怎么?不会认为用另一种香就能掩盖住我的香吧?”
她示意她看了眼地上离自己有一步远,虽然对她恐惧,依然不肯移开目光的肥猫。
“看见了吗?你的香虽然让猫不敢接近,可是并不影响她对我的香的追踪。”
转身与她正面相对,最后问。
“怎样?是让我亲手揭开你那层伤疤,还是你自己交代出来,坦白从宽?呃?”
扶翎怕怕的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的底下头来,畏惧的摇头。
“扶翎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我一晚上在营帐里休息,你们却突然闯进来,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辛儿愤了。
“你当真以为我对你毫无办法?我可不是他们,你的柔情攻势对我起不了什么作用!”
“小公子!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总是针对我,如果是因为易公子的话我可以保证,我和易公子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用担心我会抢了你的地位!”
“你狗屁!谁在乎你说的这些了,将衣服扒下来,你是不是真的无辜咱们验明正身再说。”
“辛儿!!”
易幼飏、太子殿下,都不赞同了,同来的宋老将军更是连连摇头。
“这可不好,这么多男人在这,对一个姑娘家,若真是间谍倒也无妨,若反之,让人家姑娘以后可怎么是好哦!”
不说赞同也不说同意,只是将辛儿的处境,推到更危险的浪尖上了。
唯一保持沉默的,也只有雍正轩和他的一队人马了,然而,穆麟骁的催促,反让他的立场便的尴尬了。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呀?就任由辛儿这么任性妄为呀?”
雍正轩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总算让他噤声,望向辛儿,却不好表态了。
似乎是看出他的为难,虽辛儿一行回来的士兵上前禀明。
“大将军,我等随小军医一起截杀过夜探龙潭镇之人,虽不如小军医眼力未识得其真正面目,却也能辨出那确实是个女人,而且对龙潭镇和我军部署十分清楚,龙潭镇和铁甲军营,近来也只有小军医的弟弟,易公子的书童及这位带路的姑娘,小军医的弟弟,之前就一直随俸将军左右,易公子的书童更是在我们的监管之中,没有丝毫差错,而且这两人确实没有功力,不足以自保的,唯一存在可能的,也只有这位我们都未近过身,来历又很模糊的姑娘,无论她的目的是铁甲军也好,单蠢看上龙潭镇也罢,作为大唐境内的军营,都对大唐有着不利的因素;请大将军下令,无论如何,彻查此事。”
“请大将军明察!”
其他几个士兵也齐声请命。
雍正轩望望周围这一帐望着他的人们,又看了看绝不退让的辛儿,倒是开口了。
“这样!查必须要查,只是辛儿,不能由着你胡来,万一弄错,也对人家姑娘不好交待,这样吧!速速将附近的村妇接来,帮这姑娘验明正身,辛儿,你也别老盯着人家姑娘,闹腾半夜了,人由我们看着,你去旁边的帐篷修正一下。”
辛儿直翻白眼,对他的提议好不理会。
“哪有那么多事,等你们将人接来黄花菜都凉了!”
说着,已经迅速出手,抽掉扶翎身上的外套,众人大惊!
“辛儿!”
“啊!”
女子受惊的尖叫声扬起,宽大的衣袍落下,辛儿和所有人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女子只着透明的里衣,发丝蓬乱,覆盖在十分妖娆的背上,可是女子外侧的手臂上,,袖子卷起,白皙的手臂上,在前臂确实有血红血红的新伤,足足一巴掌宽,横过了大半个前臂,深深的,透骨的……
却不是利刃所伤,是带着乌黑的渣子,木炭烙过的烫伤!
辛儿不敢置信的拽起她的胳膊,对着火盆看了又看,怒上眉梢,却无从发泄。
易幼飏迅速将她丢掉的那块外袍捡起,将她推开,重新包住隐忍痛苦的扶翎,冷声道。
“这下你满意了?看清除了?是你所说的伤口吗?她这伤势是我亲眼所见,就在你回来不久,我陪她去的火头
军那儿,要给你做糕点,当赔罪的,希望你不要对她这么深的芥蒂;可是一个守夜的士兵不小心将一块饶红的烙铁遗漏了,她跌倒摔在那上面,烫的手臂上一块肉都要熟了,就在你回营不久我才将她送回来,包扎都来不及;她就是一个对塞外的地形比较熟悉的姑娘,哪儿有什么功力和目的?我知道能让你喜欢的女人屈指可数,你也不用对她如此苛刻针对吧?”
辛儿摇了摇头,却是笑。
“今天这事我不会有错,可我还是小看了她。”
她靠近她,狠狠的对着那种冰冷的讥讽眼神,只让她一个人能够看到的人,切齿道。
“你够狠,但你还没有赢。”
回身,她从包着的手中掏出一本用破旧的兽皮穿成的旧书,所有人的眼睛不由的一亮,包括那个掩饰的一直很好的,易幼飏怀里的扶翎。
“你不是想要找这个吗?本来我并不认为你是什么敌军间谍,顶多算个受人雇佣来寻宝的探子,老实合作的话给你也就给你了,反正对于他们一族来说,这东西留着也只是招祸的根子而已。”
“辛儿!”
太子殿下指着她手中的东西,不解的问。
“这是何物?”
辛儿面对众人,直言不讳。
“《黄氏秘术》,传说,可探天玑,窥视未来,按乱世,定天下之书。”
望着这些人瞬间变的不一样的眼神,辛儿忍不住的讥笑。
“可是在我看来,不过是人家老祖宗那个时代的生存方式记录,教导后人农耕,治水,治家,安宅,以及教导后人为人道理的孤本而已,老族长用了五天教会我怎样识别这些上古文字,我又以三日来读通这些文字,虽然我不认为这里除了我和老族长,还有别的人短时间内读的通这些字,不过太子殿下身边人才齐聚,应该也能识别的出,这是不是上古之书。”
太子殿下看着面前她递过来,用麻绳捆绑着的一叠兽皮书,对身边的人摆手。
“隆商!”
“是!”
一个年近三十的中年人拱手而出,恭敬的接过辛儿手中的书,到火盆旁边,对着火盆翻阅了一遍又一遍,又一一闻了那些兽皮,捏了一遍又一遍,激动的捧着书到太子面前,回复。
“回禀太子殿下。确实如这位小公子所说,虽然无法识辨里面的内容,但兽皮,字迹,以及书籍的保护方式,都是那个时代才有的,不敢说就是传说中的《黄氏秘术》,起码,也是一部罕见的古书。”
喧哗声在人群中低低的传播起来。
书给辛儿毫无预料的又拿回手中,所有人又目光紧随。
“黄氏秘术,遵循天道,天道轮回,因果必施,日月星辰,皆有密语,窥得天相,安得太平,五行调动,五谷丰登……”
她如若无人的念着那上面的字句,念完一张之后,直接将那张从绳子上扯下来,竟然直接将其放入旁边的火盆中。
“人畜五禽,包罗万象,冥冥注定,相克不息,治水安家,同理同德,辛劳不殆,天必庇护!”
又一张兽皮纸落入火舌之中,已经有人红了眼,快要控制不住了。
辛儿看着那已经掩不住真正情绪的人,将整本书一起丢入火盆中。
“哎!”
刚才那个验书的人第一个反应激烈了。
“小军医,那可是……”
“祸水!”
她率先说出对那本书的评价。
目光依然望着那个反应过来,低头极力掩饰的人。
“知道吗?你本来有机会得到这本书回去完成任务,可是你的一意孤行让你完全失去这个机会,书早在十天前就在我手里了,也就是你出现的第二天,真的在族长家见过这本书之后,所以人呐!不要将自己想的太过聪明,人外有人,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比你更聪明?”
定定的看着那女子,她似乎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没有丝毫的动摇,让旁人看着都无力。
易幼飏直接别开头,不忍再看那样的她,他怀中的扶翎,更是泪眼连连,抬头,幽怨的控诉。
“小女子究竟做了什么?小公子竟然一再为难?如今小女子的清白之身也在大庭广众之下暴漏无遗,本就已经别无出路,公子还一定要在扶翎脑袋上,扣上这么大的帽子吗?扶翎就是一届平凡女子,承担不起这等罪名呀!”
辛儿讥笑。
“你不用如此,我也没打算再来揪出你了,如今你的身份对我来说丝毫没有用处,我
的目的已经达到,你觉得,如今你是不是间谍,还有那么重要吗?”
扶翎的泪光有一颗呆滞的望着她,深处是森森的冷意,辛儿不是没有接收的到,只是似乎这正是她想要的一般,笑的更是惬意。
“至于你的清白嘛!也不用担心,自会有人对你负责,你若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对你负责,我娶你,别的不说,起码我的花谷,还能供你吃穿不愁。”
有人不能淡定了,易幼飏雍正轩包括太子殿下,都定定的望着她,仿佛听到了天外之音一般,只感觉脑袋都是懵懵的了。
“嗨!”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反倒是穆麟骁这哥们,虽然也只限他还能发出声音,易幼飏则直接暴起。
“你抽啦!就你这样的,还负责娶回家,娶回家你行吗你!”
一众人又噎了,扶翎也愣愣的望着他,雍正轩和闵钲赫已经忍俊不已,辛儿更是酱紫了脸色,左右寻找下,直接抽起一本厚厚的书,朝他头就闷过去。
“起码我还有脑子,比你行的多!”
……
这一晚,铁甲军是在喧哗中度过的,等一切重归平静的时候,已经是夜尽天明,天微亮的时候。
辛儿本来是气愤的要再次离家出走……嗯!只能算是离营出走的,硬是给太子殿下里三层外三层的亲卫围堵着,给太子殿下拉到了他的帐中安抚下。
“你和他一般见识作甚?不是自己找堵吗?”
辛儿用冰冰的毛巾敷在自己脑门上,努力给自己降温。
“我怎么会那么倒霉?我为什么会认识这样一个人?天呐!我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呀?”
太子殿下好笑的看着她大咧咧的躺在小几隔壁的软榻上,闭目扶着冰敷的毛巾,手上的茶具里面的。
“这里有更好的选择呀?是你自己一意孤行,愣是当一愣头青是块宝,又是废心呵护又是费神教导的,哎!我说,他是你夫君,又不是你儿子,你对他的态度似乎弄错了模式,你其实没把他当做成年男人来对待吧?”
辛儿将掩住眼睛的毛巾拿离眼睛几分,往他那边瞄了瞄,淡淡道。
“那你告诉我,女人对待男人的态度应该是那个模式?我这婚姻比较特别,这只是我和他之间的相处方式,再说,我未来可以共度一生的男人不靠谱,我正在努力改造他,让他将来可以依靠怎么了?谁规定妻子的义务,只限教导儿子对夫君唯命是从的?和那样一个人生活一辈子的是我,他这样傻缺一辈子,我在没能力甩了他之前,总不能这样苦命忍受吧?认命可不是我明欣儿会做的事,我才不会让自己那么悲惨的活着。”
“茶好了,起来,就着点心喝一点,天明用膳还要一会儿呢!先垫一垫。”
辛儿拿掉毛巾,困难的起来,还是满脸的通红,萌萌的眼神,让太子殿下看着她都是晕晕的,伸手摸了她的脑门,不仅忧心道。
“是发烧了吗?我就说嘛!你手上这么中的伤,又这么折腾,学习上古文字加上读完那样一本书的话,估计很早就已经没有休息好了吧?我看还是先找御医给你看一看吧!”
辛儿只手将他起身的身子制止住,摇头。
“你从宫里带来的御医,对你自是没问题,我却是不敢用的,没事,我自己都是大夫,这点病症,自己还是能够医好的,明天英儿他们回来,让英儿悄悄熬了药端进来即可,他们问起就说你夜里感了风寒,不要说是我病了。”
太子内疚的看着头已经支撑不住的她。
“辛儿,你对父皇,还是那么……”
辛儿摇头。
“我只是以防万一,这里,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应该不止你一个,放人之心不可无,我可以相信你,但信不了你身边的那些人。”
太子殿下将她身后垫了厚厚的靠垫,让她依着,挑旺了他们面前的火炉子,又寻来了自己更大的披风将她盖住,确定她不会再受寒,才道。
“那,易幼飏呢?你比信任我更信任他是不是?一辈子,你真的打算,和他一辈子了?”
说到这个人,辛儿控制不住的苦笑。
“一辈子呀!世事无常,谁知道人的一辈子究竟有多长?活着,总要往最好的打算吧?万一我的一辈子真的能很长,又注定不能和他分开的话,起码以后不用,那么痛苦了不是吗?至于信任,我有对你的不敢信任,对他,我同样也有不敢信任的地方,人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变的,我现在所做的,只不过是力所能及的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