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宽阔的道路足够四辆马车并排行驶,皇宫的大门气势宏伟,站在这之下,人看上去格外渺小,皇宫像是晶莹的白水晶雕琢而成的,随着日光下落,散发出柔润的光泽,高大的白塔隐藏在云间,云雾在绮莉脚下绕行,涌上阶梯。

太阳完全消失的时候,绮莉看到黑暗中细雪从天空飘落下来,她张开手,雪消融进她的掌心,这并不是真正的雪,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看不见踪影。她抬头看向天空,一只白色的蝴蝶飞到绮莉脸上。

“往上看,绮莉,我在这里。”是艾希利亚的声音,绮莉抬起头,却什么也没看到,蝴蝶在她眼前转了个圈,示意绮莉跟它走。穿过花园的传送门,把绮莉带到了白塔上,连接着门的是近乎透明的阶梯,边缘没有任何阻碍,只有一道金色的流光勾勒出线条。

“好吃吗?”凌彻站在艾希利亚旁边,捧着一捧花,花蕊是一团白色的,夹杂着彩色流光的光团。艾希利亚取出一块含在嘴里,他皱着眉,好像在吃什么很难吃的东西一样。

“难吃。”艾希利亚把花束挥开,看着掉落在桌上的花瓣,沉默了片刻,又拿起一团。

“下次给你准备点更好吃的。”

“嗯。”

“她大概到了。”蝴蝶飞回他的掌心,艾希利亚看着白塔的方向,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绮莉试探着踩在上面,这块薄薄的阶梯好像随时都会碎裂,此时她有点恨自己为什么不会魔法了。要不要等艾希来接我,绮莉犹豫了一会,毅然决然的踏了上去,她的腿控制不住的发抖,绮莉小心的挪动步子,好不容易走上阶梯,上面是几道纵横交错的线条,大概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绮莉心里更崩溃了。幸好是晚上,这条路她能看的更清晰。

没有了蝴蝶的指引,绮莉只能凭感觉朝前走,漫无目的的,在如此危险的地方硬着头皮前进,不知道走了多久,绮莉终于看到了艾希利亚。

“你来啦,这么快。”艾希利亚微笑着起身迎接她,她怎么看都觉得艾希利亚的笑满是恶作剧的味道。

绮莉知道艾希利亚是在捉弄她,不过看着艾希利亚的笑脸,她没有生气,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简单的应了他一句。虽然绮莉只有十五岁,但是她意外的成熟稳重。

“是不是很有趣。”

“他总是爱捉弄人。”凌彻向绮莉解释道:“这是用融合水晶做成的魔法阵,足够坚固,不用担心。”

纵横的线条,交织成魔法阵,中心是雕刻着魔法阵线条的圆盘,上面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冒着热气的茶杯,一束,特别的花。凌彻一挥手,这些全都消失了。

“白塔上没有到这里的传送门,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他像给朋友分享自己秘密的小孩子,把手指抵在唇边,俏皮的笑了笑,异色的眼眸弯成一个可爱的弧度。

“我记得有人,哭着从白塔爬了过来,到了这里竟然还站不起来,还有人从上面掉下去后正好砸到城堡上面的雕像……”

艾希利亚在人民眼中,实实在在算是个骄奢的暴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国家足够强大,他的皇宫汇集一切财富,在边境的人民饱受战火的折磨,食不果腹的时候,他可以在皇宫里享用佳肴,他的游戏可以随意支配臣民的命运,他的军队肆意屠杀劫掠邻界的小国,太阳王城的光辉下,是所有人的阴影。

绮莉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些。她想了想,自己刚才也丢脸的想过要爬过去,幸好她没有这样做。

“不过,绮莉。”他说:“好好看看这里,这是个欣赏风景的好地方。”

就像她刚来时,和艾希利亚在马车上看到的一样,但是站在这里,她又有一种不一样的心情,好像把一切都踩在了脚下,非常,傲慢的风景。绮莉想起艾希利亚说过的,学会运用她的权利,如今站在皇宫顶端俯视着太阳王城的她,有点能体会到权利的含义了。

艾希利亚和凌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一阵冷风吹过绮莉的额发,这一次走回去的时候,绮莉仍然有些害怕,但是她的步伐轻快了许多。

侍卫早就等在白塔中,带她来到餐厅,绮莉一直没见到艾希利亚,所以吃过饭后早早回到了寝宫,却看到艾希利亚的房门紧闭着,也没有灯光透出来,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绮莉只能先睡了。

负责照顾她起居的女仆想服侍绮莉洗漱,被绮莉拒绝了,她不习惯和人接近,这点小事亲力亲为就好。她想到明天,要和艾希去学校,她又想起西泉和叶,和昨天截然不同的心情,今天的她,开始期待起明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