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有两人背着一个麻袋,穿行在山野之间。所到之处,惊起一片飞鸟。
“我说陈四!到这就行了,你还要往这山中走多远啊!”其中一人问道。
被唤作陈四的人回答:“瞧你说的,你以为我愿意在夜里,来这深山老林里面弃尸嘛!”
问话的人看了一眼手里抬着的麻袋,说道:“什么弃尸!还有口气呢。”
“你会不会说话啊!就是弃尸!不是弃尸,那咱们就成了谋杀了!”陈思不满的说道。
“好好好,弃尸!弃尸!私自弃尸,也是重罪啊。”那人说道。
陈四道:“那可管不着,反正是唐管家让咱做的。咱们照做就是了,再说这深山老林里妖怪野兽的,谁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其中一人停了下来,嘴中说道:“累死了,休息一下吧。”
陈四说:“赵武!就你事多,再不快点这天都要亮了!”
赵武回答道:“其实,我也是心疼这孩子。年纪轻轻,摊上这事。唉…”
陈四听到赵武的叹息,便也停了下来,说道:“要我说,也怪他自己。那天在地牢里,要是不那么说,随口编个老爷听得顺耳的谎话。说不定也不至于受这番苦,连性命都要丢掉。”
听陈四这么说,赵武来了精神,打听到:“这孩子在地牢之中,究竟说了什么?老爷非要他的命不可。”
陈四皱了皱眉说:“别瞎打听,这可是要命的事。赶紧起来,把这小子赶紧处理了。咱们好回去复命!”
赵武见陈四如此严肃,便不好再问,爬起来,抬起装陆心远的麻袋,继续向山里走去。
陈四与赵武来到悬崖边,本来计划好,将陆心远丢下山崖。可是临到悬崖面前,两人都下不去手,一时二人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武,赶紧动手!”陈四指挥道。
赵武却向后退了一步,说道:“我害怕,我可下不去手。”
“你!你不是说,你在老家也是拿刀砍过人的嘛!”
赵武辩解道:“拿刀砍人也不是杀人啊!再说我也是吹牛,不过是拿着刀子吓唬人,晃了几下罢了。未曾真正动过手…”
陈四不高兴的推开赵武,说道:“你真废物,还是我来。”嘴上这样说,行动上却迟迟下不去手。比划了半天,陈四也瘫坐在地,说道:“这伤天害理的事,我也干不出来啊。”
两人无语对坐半天,赵武突然说道:“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陈四问道。
赵武说:“咱们把这小子,挨着悬崖边放下。他不是还没死嘛,说不定一会醒来,一翻身就掉下去了。这样就不必让咱们亲自动手了。”
陈四听了,想了想问道:“要是他一直不翻身呢?或者不是向外,而是向里呢?”
赵武回答道:“咱门将他放的靠外一些,不管他是向外还是向里,只要一动便能掉下去。就算这小子,活不过来也不怕,这山里毒蛇猛兽的也不在少数。这小子躺在这里,估计不出两日,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
陈四听了又思索天,也确实想不出其他法子,便点了点头说道:“也只能这么办了。”
二人将陆心远紧紧挨着悬崖放了下来,赵武看了看半死的陆心远,从怀中掏出刀子,将捆绑他的绳索隔断,说道:“就是死,也要舒服些。”二人将陆心远放置妥当之后,又一起向陆心远拜了一拜,说道:“小兄弟对不住了,若是你死后有什么怨气,可不要冲我们兄弟来。都是唐管家让我们这么干的。”说完便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夜色如水,孤寂的悬崖边,躺着一个身受重伤的少年。他的生死只在一线之间,又仿佛死亡是他唯一的归宿。世人的命运总是这样的玄妙,两日之前,他还是穿行山间的快乐少年,而此刻却要魂归山野了。
陆心远眉头微皱,不知道他在昏迷中,见到了什么样的景象。也许是去世的慈爱爷爷,也许是邻居热心肠的张哥和张嫂,又或者他看见了心如死灰的杨家小姐,对了,还有冷若冰霜的钟翎也是让他挂念在心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