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永瑆抱着琪雅在软榻上,琪雅伸出手,默默的说“一只手,换我一世的幸福,倒也值得。”说的如此轻巧,似乎那是一只平日只会做些琐事的手,如此的简单。

永瑆的心中,一道渐渐愈合的伤口,又忽然渗出血来,琪雅的一切,都是他最为在乎的,哪怕一根发丝,更何况如今,是一只手,永瑆永远记得,琪雅在窗前抚琴的样子,他握着琪雅的手说“你在我眼中,不只是能弹奏出绝美音律的女子。”

琪雅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不做太子倒也不错,不会成为皇帝,我们就这样,过简单的生活,整日谈诗词,说古今,我就不必担心,日后,会变成如戚夫人般的人了。”

永瑆笑说“即便你做了皇妃,也不会成为戚姬那样的女子。”见琪雅笑而不语又说“我倒宁愿你是卓文君。”永瑆知道,哪怕有一天,琪雅真的不能同自己离开,而最终成为永琰的皇妃,她也不会如戚姬般,受人欺辱,最后惨死,永瑆知道,琪雅向来不喜欢戚姬这样的女子,同时又为这样的女子轻叹无奈,对于戚姬,琪雅向来厌恶,她讨厌那样唯唯诺诺的女子,那样逆来顺受,后知后觉,等到她想要改变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但琪雅又喜欢她的情义,和那些感人的诗句“山无棱,江水为竭,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琪雅忽然转身沉着脸看向永瑆说,“你若敢像长卿般纳妾,我可不只会给你一首白头吟那么轻巧了事。”

永瑆的脸上,微笑如水,他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或许是只有跟琪雅在一起,才会显露,那样的平静,那样的温柔,一改往日的桀骜,特别是在嘉贵妃亡故以后,怕是再为露出过那样的笑容,如孩子般干净,纯真,永瑆抱着琪雅,微笑着说“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本该愉悦的诗句,却让人听着悲伤,此时,琪雅与永瑆,可谓是前路茫茫,哪怕是不论

永瑆的病,他们真的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皇上知道瑜亲王病重,十分哀痛,特命琪雅留在王府照顾,皇上又怎么会不知琪雅的心情,离开王府多年,未能在阿玛身边尽孝道,心中,定是自责。

在御花园中,皇上见永琰失魂落魄,便知是琪雅不在宫中之故,以替皇上探望瑜亲王之名,让永琰前去瑜亲王府。

瑜亲王府众人跪迎十五贝勒,即为带皇上探病,便应受君王之礼,众人呼“太子”,琪雅站在一旁没有做声,永琰走到琪雅身边说“皇阿玛还未昭告天下,正式册立,大家不宜称太子。”言语间,似乎不是那个琪雅所熟识的永琰,那是众人面前的永琰。

永琰拉着琪雅前去看望瑜亲王,在王府,他可以不必理会什么规矩,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然后说“真想这样跟你一起留在王府,不要回宫了。”

琪雅的脸上忧郁,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更不知该如何答话,永琰见琪雅如此,又说“十一哥来过了。”像是疑问,又带有肯定,琪雅只是默默的点头,永琰忽然停下,笑说“我愿意等你。”

永琰一直是这样,让人难过,让人心疼的孩子,他可知道,他要等待的,是那个对自己全然没有爱的女人,是永瑆的寿命,五年,也许稍纵即逝,但是在那漫长的等待中,阳光日复一日的将心晒的干瘪,思念,还能一如既往吗,五年以后,琪雅的心就能够如永瑆的死亡而一起离开吗,似乎一切都太天真,也只有这样天真的人,才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他要的,只是眼前这个女子的心,偏偏这女子,不是世间的寻常女子,倒也只能等待了。

琪雅与永琰谈话间,庄贤款款走来,见了永琰,连忙行礼,说“太子殿下吉祥。”

永琰见琪雅脸色不悦,便没有理会她,拉着琪雅从庄贤身边走过,庄贤却跟着说“我们琪格格真是好福气,昨日是十一贝勒,今日,

便是太子爷,不知道明日,又会是谁呢?”见琪雅与永琰没有停下之意又说“前几日,是容亲王,格格真是让人羡慕呢。”

琪雅停下脚步,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庄贤,笑着说“庄贤还是顾好自己吧,哥哥素来喜欢朝三暮四,今日你能在王府里招摇,明日,就会有一个与你同样的人在这里跟我说话,或许她会比你懂得分寸。”

庄贤也不甘示弱的说“这倒是了,想必格格同世子是遗传之因,才会如此的多情,我又怎么会介意呢。”

琪雅厉声说“你介意与否,似乎都不能改变什么,一个会将探病,看成是儿女私情的女子,如此的不识大体,又怎么能做未来的福晋呢,顶多也就是个侍妾。”

庄贤气愤,却也不敢发作,永琰只是站在一旁,不插话,待庄贤退下后,在琪雅耳边笑说“想不到,琪雅教训起人来,这么言辞犀利。”

琪雅缓和了神色说“这本是宫中的秀女,自然比众人猖狂,如今阿玛抱病在身,我只是不想让她总吵的人不得安宁,要她知道,这王府,不是她横行霸道的地方。”

永琰依旧是一脸的微笑,“早听闻瑜亲王世子多情,想不到,竟连秀女都能招至王府。”

“宫中的事,你又怎么会全都知道,这秀女,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八旗女子,大多是官宦之家,怎么会让自家的女儿,沦为宫婢呢,自然是有些办法。”

永琰不解,问“那为何宫中无人发觉呢,但是,也有秀女为宫婢的啊。”

琪雅见永琰如此单纯,笑说“怎么会无人发觉,是人尽皆知,只是你们这些主子不知道罢了,再说,哪有所有的秀女都会出宫的道理呢,只是些财大气粗的,以财通神。”

永琰点头说“倒也是,这历届入宫的秀女,能有几人得到皇阿玛的宠信呢,其他的,也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白白做了宫婢,倒也可惜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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