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顾昕语躺在邵祁扬怀里,听他说起无为子的事,她不禁感慨万千,直道竟不知会有这般妙变。
无为子居然会是妙春子,四姨娘也并非他之女,太出乎意外了?是无为子将她从爆炸中救出,极是好奇这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无为子到底长何模样。
至于顾婉婷好生胆大不知死活,到今时今日还敢来害她,也不知寻个自保、少惹是非,指不定日后还能寻门好亲事嫁了。现在倒好,后半生也只能生死不得自主,饱受重重折磨。
“启禀世子,顾王爷往听雨阁而来。”星海在门外禀报道。
“告诉他,昕语刚醒需要休息,让他明日再来。”邵祁扬略不悦,顾王爷这时候来太扰人了。
“是!”星海应声道。
顾昕语横了邵祁扬一眼,相信这听雨阁里有顾王爷的人,所以他才能这么快便赶来探她,想必他们两人做了何事,顾王爷也是会知道。
“别这样看我,明日我还要找他算账。”说到算账二字,邵祁扬显然有些不悦了,在他看来要不是顾王爷解了顾婉婷的禁足令,顾昕语也不会再度受到伤害。
抬手轻抚她的脸,心疼之色又浮现在他脸上。
“拿面镜子来。”瞧着他的神色,顾昕语就知道自己肯定破相了。
“你还是不要看的好。”女子皆爱惜颜面,她也不例外,邵祁扬可不想让她被自己现在的容貌给吓到了。
“无妨!”邵祁扬越不让她看,她越想看。
无法,拗不过她,到底邵祁扬还是从梳妆台上拿来一面小铜镜放置她面前。
当顾昕语看清楚镜中的人时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原本精致娇美的面容,现今红肿难看,就连唇角都破了,难怪一说话便痛得厉害。
“啧啧!这还是我吗?真是委屈你了。”顾昕语面上的惊色也只是稍纵即逝,轻啧两声打趣道。
“怎么就委屈我了?”邵祁扬微有不解道,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这个美男子对着我这张丑颜还下得了口,岂不是委屈了你?”顾昕语偏就拿他说笑。
“昕语,话不能这么说,我深爱你,即便你现在又老又丑,我依旧只爱你一人。”邵祁扬正色道,不爱听她这般玩笑话,与心爱之人,怎会觉得委屈?
“你这心眼也太实了。”还以为他会说些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此类的话,他平时不是贫惯了嘴?不过,这样的他才是真的实在,她喜欢。
“你现在的脸明明就如同*的猪头一样,我可不会昧着良心夸赞你美。”心间一动,邵祁扬故意说道。
“邵祁扬,你说谁是猪头了?”好个邵祁扬,给点颜色就开起染房来了。
“哈哈,说我自己、说我自己。”感觉到她的手已经放在他腰间,邵祁扬干笑几声,大有讨饶的意思。
“不说笑了,我想见见无为子。”收起玩笑之意,顾昕语回归正题。
暗暗寻思着要不要告诉邵祁扬,她在昏迷之中所陷的梦境。
“好,你是不是还有话要告诉我?”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邵祁扬还是没能忍住问出口了。
“你幼时与顾昕语关系、很好?”她现在每一个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还是直说罢,免得两人心生隔阂。
“是,你怎么会知道?”他多年不在京城,自是无人会记得幼时他与顾昕语走得近。
顾昕语还是将梦境一事告诉了他,邵祁扬听后大为吃惊,怎就这般奇?如此说来,她的魂魄是不是与这具身体融合了?
但首要的还是要向她解释一番,“我爱的是你!不然一开始还不知她已死之前,就想杀了她,用她的身体为你还魂。她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幼时玩伴,我也离京多年,你不说我也记不得曾对她说过这么一句话,你可不能多想了。”邵祁扬最怕她会介怀了。
见她不语,又开口说道:“你是你,她是她,即便同用一具身躯,你们也是不同的。”
本是想戏他一下,但见他语气紧张、急急解释,顾昕语也知不宜把玩笑造得太过了。
“我知道!不必再解释了。”顾昕语噗哧一笑,看他紧张的。
“那就好,星海,去请我师傅过来。”邵祁扬松了口气,自己对她是在意得过头了,还有就是确定一番是不是真的魂魄融合,他还是无法安心。
星海再度领命,顾昕语笑言邵祁扬那么多侍卫,最是喜欢让星海跑腿。
“禀报世子,顾王府的三姨娘在外面哭闹。”外面又有侍卫来报。
“赶走!”邵祁扬声音骤变冷却,刁妇!是为了顾婉婷而来。
“这是个嘴巴刁利的,不一次堵上,又要到处嚼舌根了。”顾昕语一听不甚厌烦。
“把她捆了,扔给顾王爷。”邵祁扬没有多想就下令道,让顾王爷自己去处置会更好。
“世子,无前辈不在!”星海很快就回来复命。
不在?邵祁扬很是疑惑,按他对无为子的了解,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在才是。至少会等他为顾昕语解了媚药后,前来诊断。
还没等邵祁扬再多想,又有侍卫来禀报说无为子将四姨娘捉走了。
“怎么可能?”邵祁扬惊得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
无为子怎么会捉走四姨娘?即便知道四姨娘不是他所亲生,也不该这样做?无为子是一代高人,却做出掳人下事,不似该他所为。
邵祁扬回想重见无为子之后,这个与他共处多年的师傅确实给他带来一种怪异之感,在得知四姨娘非亲生时也表现得太过平静了。
“该不会是心有不满,不甘这些年在四姨娘身上白费心思、不甘被蒙在鼓里,而想杀她泄愤?”顾昕语猜测道,隐隐有些担忧那个可怜的女人。
“不知,也许吧!你先歇着,我去看看。”邵祁扬想一探无为子到底想做何事,可不能祸及顾昕语。
“祁扬,我也想去。”顾昕语弱弱地说道,对上他不赞同的眼神,底气更是不足了。
“你去作甚?都这样了,还想去?”邵祁扬直接就拒绝道,别说她一身伤,再看她也是初经人事,身子必有不适。
顾昕语咬唇,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乖!不用担心,四姨娘会无事的。我师傅也不是心恶之人,必定不会伤害她,或许只是一时想不通透。”无奈地摸了摸她柔顺的青丝,面对她难得一见的可怜之色,他的心瞬间柔成一滩春水。
原来这般神情极有用,或许女子本就不必太过强势,偶尔可以适当放低姿态。这是顾昕语此时得来的结论,邵祁扬对此也是莫可奈何的。
顾昕语陷入自我思绪中,邵祁扬却以为她不悦了,继续道:“要是你还有精力,我也不介意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指不定明年我就可以当爹了。”
“出去!出去!真不知羞,别说三百回合,一回合我也吃不消。”顾昕语瞪了这个没正经的家伙一眼,就赶他道。
邵祁扬也不在痴缠不舍了,大笑着出去,命墨诀、玄魄等人严密保护顾昕语,若再有疏忽提头来见。
见他已经离去,顾昕语心更是难安,没有方才伪装的轻松。无为子是他师傅,要是无为子真的要杀死四姨娘,他会违背无为子的意思吗?
真不是顾昕语不通趣会提出同去的要求,只是怕他会陷入两难之境,他知道她不想四姨娘有事的。
四姨娘的一生太过可悲了,同是女人的她不过也会有怜悯之心,何况她又占用了人家女儿的身体。
总而言之,顾昕语此时心忧不已,紧紧揪着不放,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要出厄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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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为子是光明正大地将四姨娘从顾王府掳走,毫无顾忌。
一路疾飞,把顾王府的追兵远远甩掉。四姨娘倒是安然,一声也不吭,十分镇定。
来到城北一处农家小院落,才停下,把四姨娘带进一间疑似药房的房间。
“这是我在京城的落脚之处。”无为子面无波澜,和平常无异样,好像不是以掳的方式带四姨娘来。
“妙前辈,您为何带我来此地?”四姨娘一点都没有慌张之感,直觉告她,无为子是不可能会伤害她的。
无为子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走到角落的一只半人高的药罐,打开盖子,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散发出来,弥漫在空气中。
四姨娘目不能视,闻到这股血腥味忍不住要作呕,也幸好她目不能视,也就看不到罐中的惨相。
里面装的是被砍去四肢的人彘,罐中还飘浮着许多药材,而从人彘的面目依稀可辨认出就是当日在康王府中被人救走的云倩柔。
“我以活人泡药,泡至这人死透。”无为子淡淡说道,语气仿佛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眼中还是有丝罪恶感。
“什么?妙前辈,您为何要这么做?”未免太过残忍了,他可曾是悬壶济世的医者,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为了救你,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可救你的方法。”以为她就是他与心爱的人所生之爱晶,他便一心想要救她。
当他得知这种方法,就来到京城,就近寻找合适的人来做泡药的人彘、那时打算找罪大恶极之人,也就不必造杀孽。
巧得他刚进城就得知康王府的动静,便前往一探究竟,刚好便顺手带走正在受刑的云倩柔。
他是想左右这人是活不长,能让邵祁扬与顾昕语那样动刑,定也不是善类,倒不如利用来泡药救人,也等于废物利用,更省了他重新再找人的麻烦。
无为子没有在邵祁扬面前现身是觉得时机未到,之后一直在这院落里研究药理。
“妙前辈!”四姨娘还是极为感动,难得他知道她不是他女儿之后还肯救她。
“我不过是不想白费功夫,你虽不是我女儿,可却是她亲生。”说到底无为子是看在苍龙国皇后的面上才愿意继续救她。
“谢谢!”四姨娘还是衷心道谢。
“现在言谢太过早了,说不定我会害你失去性命。”无为子冷笑道。
“此话怎讲?是有危险?”眼盲心不盲,四姨娘马上就猜到他的意思了。
“风险极大,我不曾用过此法。这样,你还敢不敢试?”无为子瞥了她一眼,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
“敢!只要能重现光明,能康复,又何妨。”四姨娘坚定道,毫无畏惧。
料想到顾昕语必会无事,无为子才想趁早治好四姨娘,也是因为………………
“哈哈哈!好、好,难得你有这份胆气,不过这会顾松该是急得满城寻你了。”无为子大笑道,一反之前的冷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