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僵持许久,战士各有死伤,却仍旧没有分出胜负来。
在吉王等人的援军到来之前,李从善的队伍已经攻到了鼓楼的五丈之外。
而援军到来之后,双方鏖战许久,李从善的队伍依旧被挡在鼓楼五丈外的距离,一寸未进,也一寸未退。
“郑王,请听本相一言!”宰相严续站出来试图解此僵局:“如今你我双方僵持不下,除了徒添死伤之外毫无意义。天怜我大唐子民,不愿再徒增杀戮。还请郑王顾念将士们的性命,止战言和吧!”
李从善默默思量着,眼下这局面,止战便是止损,再打下去自己一定占不到便宜。
但是,眼下已经到了翻脸的程度,倘若此时停战,自己必将后患无穷。
李从善筹划了片刻,随即阴狠说道:“停战并无不可,但我有一个条件。”
严续问道:“什么条件?”
李从善一字一句地说:“我要把皇上把他的三千后宫抵押给本王,若是日后他对我起了杀心,我便将他的女人都杀了。如果皇上不答应此事,本王绝不休战!”
“李从善!”吉王被气得直呼出郑王的名字:“你不要太过分!我们又不是降了你,凭什么还要给你人质!”
“李从谦!”郑王坚硬如铁地驳回去:“本王是在问皇上,不是在问你,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吉王气到语诘,气呼呼地转过头去看李煜。
严相、钟氏众人、周宗也都在看着李煜。
郑王看着李煜,所有所有的战士们都看着李煜。
所有人都在等皇上的一句话。
李煜站在鼓楼上,一颗心几乎已经是要沸腾爆炸的。
倘若不答应,由着李从善这么闹下去,大唐必乱。
可倘若答应,他又怎么忍心因为男人间的战争而把自己的女人们抵押出去?
“皇上,皇上。”李煜忽然听见有女子在叫自己的声音。
李煜四周一寻,发现是阿青在不远处叫自己,阿青身边站着周向蓝。
李煜皱起了眉,这样兵戎相见的场合,周向蓝一个女流之辈怎么跑来了?
要说周向蓝为什么会来鼓楼,那还得从太后驾崩后说起。
太后驾鹤西去,周向蓝第一反应便是去见李煜,她怕李煜会太过哀伤。
可她刚从太后宫中走出来,就听说郑王带兵逼宫于鼓楼一事。
周向蓝心中惊骇,下意识便想收拾细软跑路,但又很担心李煜,于是站在原地纠结地转圈圈,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后,有人来报,说郑王要求皇上将后宫作为人质抵押给郑王。
周向蓝又是一惊,她自己也身在后宫,那这岂不是自己也要被抵押给郑王了吗?
然而她却又想到了另外一层。于是,她冒着危险来到鼓楼,想用她的办法来为李煜化解危机。
然而,周向蓝的到来,使得本来就很焦灼的局面,在焦灼上又添了几分迷茫复杂。
摸不着头的李煜、郑王、吉王、严续、周宗、钟氏众人、千万士卒集体OS:皇后这是要干啥?
李煜命人开了鼓楼大门,周向蓝随即登上鼓楼来,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皇后一步步走了上去,均不知皇后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看到李煜的第一时间,周向蓝一句话都没说,走上前去,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李煜的大手。
李煜明白她的意思。
骤然丧母之后,李煜收到的第一份安慰,来自周向蓝。
周向蓝放开李煜的手,向前走了几步,清了清嗓子,向鼓楼下的郑王喊道:“本宫听说,郑王要皇上把后宫众人抵押给你做人质。本宫有些好奇,郑王你既然敢把这偌大的后宫都搬到自己家里去养活,那你是不是特别有钱啊?”
郑王闻言一愣。
看到皇后出现的时候,郑王觉得,这女人要么是来骂自己造反的,要么是来求自己撤兵的。
可他没想到,皇后匆匆跑到鼓楼来,居然是来关心自己的财务状况的。
郑王皱着眉冷冷地说:“皇后您操心过多了吧。”
周向蓝真心实意地开始帮郑王打算起来:“本宫并没有操心过多。郑王你想啊,如果你真的把整座后宫都搬回去了,那你至少不能饿着你的皇嫂们吧,光是吃饭我们这群女人就能吃穷你。而你手下还有这么多兵,到时候你财务危机,没有银子花在军队身上,士兵们积贫积弱,那你可就得不偿失了。”
郑王眯缝着眼看着周向蓝。
他有些疑惑,心想这皇后该不会是个疯子吧……
但是,再仔细一想,就又觉得她说的好像确实没毛病……
他不明白皇后说这种话究竟意欲何为,但心中却对皇后另眼相看起来。毕竟,敢在这种局势下站出来说话的女人,普天下怕是只有皇后她一个了吧。
真是个独特的女人啊!
她就像鹤群里的母鸡、花盆里的杂草、蛙群里的蛤^蟆、米饭里的砂粒,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郑王披头散发,看着活像一个为世俗所不容的疯子,眯缝起眼后就更可怕了。
周向蓝被郑王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郑王您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这后宫对你而言,并不是牵制皇上的利器,反而是一个天大的麻烦吧。”
郑王昂起头,默默盘算着周向蓝的话,他盯着那个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女人,低沉问道:“请问皇后有何高见?”
周向蓝缓缓说道:“依本宫之见,郑王大可不必搬走整座后宫,郑王只需带走本宫一人便可。”
此言一出,周遭唏嘘一片。
所有人都以为,后宫里的女人们倘若知道自己要被送走做人质,一定会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地拒绝。
但没想到,居然会有一个女人主动站出来要去做人质,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一国之母,是皇上的正妻。
众人OS:为什么皇后她看起来有点疯癫啊……
其实周向蓝的盘算很简单——让郑王带走自己,然后让李煜休了自己,自己与李煜之间再无瓜葛,李煜便可无所顾忌地攻打郑王。这样既可以解了李煜的围,又不会牵绊住李煜。
李煜盯着周向蓝,他眼中情绪复杂至极。
郑王倒是觉得,周向蓝这个提议不错。
郑王只以为周向蓝是因为和李煜夫妻情深,所以才甘愿做人质以求他退兵。
但李煜明白周向蓝,李煜明白周向蓝为什么这样要求。
李煜的一颗心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