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回到皇宫之中, 昭惠便昏昏沉沉的靠着赵信之,闭着双眼,也不知其到底睡没睡着, 只不过越发滚烫的体温让赵信之好一阵担心, 看着昭惠通红的脸颊, 赵信之微微有些心疼, 毕竟相处时间长了, 总会产生些感情,赵信之虽然冷酷,但总归是人, 是人总会有感情。
再三催促随行侍卫加紧回宫,赵信之直接将自己的外衣裹着昭惠的身体, 然后将其紧紧抱在怀中, 生怕昭惠再着凉, 在心中长叹一口气,赵信之觉得自己不该对昭惠心软, 对他这么好做什么,说不定哪日两人之间便会斗个你死我活,昭惠对自己,更多的只会是仇恨罢了。可无论如何,此刻的赵信之就是无法放开昭惠, 不仅仅是其对政务军事的机智应对, 更多的是一份难舍的心情。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来龙鸣军团时, 一行千人花了二个多时辰, 可回宫时间却减少了一大半。
赵信之为了顾及自己以及昭惠的身份, 并不敢直接将国君抱着回殿,而且对国都内所有人来说, 看到赵国国君昏迷的情形,也并不是个可喜的消息,于是,所有人悄然从密道入皇宫,避开所有闲杂人等的视线。
赵信之并没有将昭惠送回孝灵殿,而是将其放置于自己殿中的床榻之上,也没什么其他的原因,只是赵信之不太喜欢昭惠殿内的那个明清。再说孝灵殿除了明清这一个近身侍女,其他奴婢都只能在殿外候着,赵信之有时都会恶意的想着,难道昭惠对明清这个年纪已经不再妙龄的女人有兴趣?又或者把清明当亲人般对待?不论如何,赵信之都无法理解昭惠的做法。
刚给昭惠盖上锦被,太医尚未到来,这时,床上的少年居然清醒过来,无力的睁着眼睛,虚弱的对赵信之说道:“我们怎么回来了?这里不是孝灵殿吧。”昭惠清楚这是赵信之的住所,他奇怪的是赵信之怎么会将自己放置在他的寝宫中。
“你只管休养,别再说话了。”赵信之皱着眉,只要与昭惠在一起,自己的情绪就没有平稳过。
“哎,我还以为你会儿趁机了结我呢。”昭惠连笑容都很勉强,他是真的累了。
“你的性命从来都不甚值钱,杀你?你值得我动手吗?”赵信之装作不屑的说道,昭惠的命若是在一年之前当然轻如鸿毛,而如今单单是他高明的治国手段就让人无法轻言放弃,赵信之不是傻瓜,若是赵国没有昭惠,在不久后的战争中,指不定哪日便得被人击破国都。战争的赢家并不仅仅是兵戎相争后胜利,国内的民生同样也是一场无硝烟的战场,只有两者同样兴盛,才能使国家屹立不倒,凌驾于时代之巅。
“今日你不是生气了吗?怎么还会在慧智厅外偷听我与厉锦晨的对话?”昭惠问道。
“偷听?”赵信之着实不满昭惠的说法。
“呵呵,难道不是吗?你不是躲在厅外听我俩谈军务吗?你大可以进来,我又不会将你赶出去。”昭惠难得的与赵信之开起玩笑。
“龙鸣军团都是本王的,用得着暗地偷听吗?若是本王早些进入慧智厅,你岂不是无法与厉锦晨玩一场隐瞒身份的好戏?”赵信之总会给自己找到合适的理由,以他的性格,怎会真的承认自己不甚光明的行为。
“哦?是吗?”昭惠笑了,赵信之越是这么说,自己越得有的意思,赵信之抛去冷酷的言行之后,本质也是相当有趣。
赵信之没再与昭惠就这偷听问题深讨下去,这毕竟不是今日的重点之事。等了许久都没见到太医前来,赵信之再给昭惠端来茶水后,继续问道:“骑兵的建立你还有何见解?”不得不承认,昭惠对于齐国骑兵的看法着实深刻,不只如此,若是他说所的那些方法切实可行的话,那赵国将在不久之后,真正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强力之军。
“我对厉锦晨说的那些,大概你已经全然知晓了,具体应当如何运作,等我身体好些后再与你做全面探讨,组建骑兵军团并不是朝夕间便可成功,我赵国若想成军,定要将方法制定得完美,如此一来才能全面压制齐军骑兵营,你也不想我赵国的骑兵徒有其表,而威力次之吧。”昭惠言词恳切的对赵信之说道,话中的道理想信这位亲王也能理解。
果然,赵信之听后也没再提出什么异议,脸上表情也不再急切,有些事的确不是着急就可解决,但有个重要的问题,赵信之还是想问个清楚。“若我赵国骑兵成军,大至需要多久时间?”
对于这个问题,昭惠并不敢一口咬定,思索片刻后,才看着赵信之说道:“若一切顺利的话,至少也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半年时间看似不短,可对于新建兵种来说,却少得可怜。
“半年?”赵信之眉头再一次紧蹙起来,好一会才问道:“可供我国练兵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半年或许有些长。”
“我知道其他几国留予赵国喘息的机会已然不多,可骑兵并不是随意驯好马匹,安上士卒就可成军的兵种,若想有多大的威力,就得留予时间训练将士,半年的时间已经很短,若是再次缩短,它便不能发挥出自己应有的威力了,难道你只想要一支不入流的骑兵军团?”昭惠不是不明白赵信之的担忧,先不说其他几国的虎视眈眈,光是齐国与晋国的围困就让赵如坐针毡,而齐国与晋国不可能一直对赵国不管不问,凭其重新发展,只要时机一到,定会对赵发兵,吞并国土,以壮自身之势。
“好吧,只有如此了。”赵信之也无他法,只有等昭惠身体略好时,将骑兵建制拟定出来后,迅速集结人员,以建赵国骑兵。可看着昭惠那副凄惨的模样,赵信之心头便涌起一阵没由来的担忧,若是昭惠就这么一病不起了,那赵国岂不是凶多吉少?看来在组建骑兵的同时,还应当迅速提升其他军团的整体实力,可提升军力除了将士的演练配合,更多的便是粮草、银钱、武器与战略阵型,这一切都不是轻易可以解觉的问题。
一时间,赵信之也拿不出什么切实可行的好办法,只能看着床榻之中脆弱的昭惠,若是他身体无恙,赵国的未来是否能多出一份保障?
这问题,没有解答。
夜里,昭惠服过汤药之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赵信之没有早睡的习惯,今日他也无心召唤妻妾行乐。长夜漫漫,赵信之在灯下看着一封由杜飞宇遣人送来的密信。此时的杜飞宇正在赵国一隐密之处监察着粮食的种植,这也是晋国丝织物一事中,赵国用来减轻未来损失的一条良计。杜飞宇说,春耕已经开始,粮食长势良好,对赵国而言这是个难得的好消息。还没等赵信之舒一口气,突然殿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听声音好像是军部将士与自己禁军侍卫发生冲突,难道是军部兵变?
赵信之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