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自盘膝坐好,重新手掐功诀,强忍着身上和体内传来的阵阵剧痛,平心静气缓缓推动着傲天诀。
耳畔好似又传来了一声清雅的琴音,似真似幻,飘飘渺渺。
这一声琴音,清雅平和,却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效力。
听在耳中,让他体内四处奔走的狂躁真气,竟然渐渐平静下来。
从第一声琴音的响起,夜十九就已经知道有人在帮助自己。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去寻找是谁在帮助自己,体内的情况已经十分糟糕。
借着这个机会如果不抓紧疗伤,只怕会留下难以复原的暗伤。
这个时候更不敢去感应四周的动静,夜十九沉心静气。
紧闭六感,神识归府。
切断了与外界的任何感应联系,小心而谨慎地缓慢推动傲天诀。
傲天诀所产生的真气,在已经破损的经脉中缓缓流动,试图修复那些已经破损的地方。
体内经脉破损处,产生的麻痒和刺痛,让人难以承受。
若不是他从小就泡药池,逃亡时又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楚,让他对疼痛的忍耐力远超常人。
只怕这是经脉中所产生的疼痛,就足以让他再一次走火入魔。
他不知道,就在他头顶的上空。
有一个白衣女孩,轻轻托着一具古琴,白皙而又清秀的手指,刚刚离开了琴弦。
“那只是一个六级初期的武者,却偏偏要引动血月之力来修炼,简直就是在找死!师妹,这样一个小人物,为什么要出手救他?”
在白衣女孩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师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修习的功法似乎有些奇怪……就在刚才,受到他气机的牵引,不自觉就出了手……看这个人也算是一个天才,如果眼看着他就此走火入魔,我终有些不忍……”
语声清清淡淡,不带一丝烟火的气息。
年轻女子叹了一口气,“师傅来时特意嘱咐,一路不要崭露形迹,若是知道你多管闲事,只怕……”
“师傅,应该不会怪我的……”
年轻女子摇了摇头,在心底一叹:“唉……师傅不止一次说过这个小师妹,虽然性格淡泊什么都好,就是这心肠有些太软……将来的修行之路……”
“好了,师妹,咱们还是走吧……”
“师姐,他还没有脱离险境,我想再……”
“师妹,琉璃轻舟里的元力储备已经快要耗尽了,可是大雪山还很远!咱们还要找一个无人的地方,给琉璃轻舟储存元力。如果再耽搁一会儿,只怕再难找到清静的地方……”
“可是……师姐……”
“我看他摆出的修炼姿势,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况了,就算你不帮他,他也会调理的,咱们还是先走吧。”
“师姐,好吧……”
这一次行功,夜十九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勉强将傲天诀运行了一周天,身上的衣衫因为疼痛都被汗水浸湿了。
体内经脉多处破损,甚至有几处已被真气胀得暴裂。每当真气流转到那破损之处时,便如用钝刀割肉一般疼痛!
傲天诀的自愈功能越来越强大,只是运行这么一周天,身体上的血口就已经合拢不再流血。
自己也弄不明白,怎么就会莫名其妙的走火入魔。自己从三岁便开始修习这傲天诀,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危险的情况。
难道是意识之中,自己想要接触的那声召唤,才让自己走火入魔。
可是那个意识到底是什么?又怎么会在自己运行功力的时候,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这一切他茫然不知。
体内的情况刚刚有些转好,夜十九立刻就想寻找相助自己的人。
刚才有人弹琴,如果不是那两缕琴音救了自己,自己早就爆功而亡了……
那个救了自己的恩人,现在又在哪里?
睁开双眼察探寻找,四下里空寂无人,根本感觉不到有任何人的气息。
到底是谁救了我?
明明听到了琴音!而且那琴音,绝对不是草原上拉的那种马头琴!而是,中原才有的瑶琴!
会弹这种琴的人,一定是中原人!
可是现在土城之上,除了自己,只有楚重山的几个受伤的手下,又哪里有中原人?
而且那琴音清静平和,似乎还隐隐带着元力和真气,十分的独特。
虽然只听过一遍,却早已牢牢记在脑海之中。
也许这只是偶尔路过的哪位高人,出手救了自己!
但是这救命之恩,怎能忘却?
看来只能在以后若能再次听到这个琴音,自己一定会辩认出来。
只是天下之大,何时才能见到这位恩人,什么时候才能报答了这份恩情?
没有找到搭救自己的人,而体内的伤势又需要尽快恢复,只好先抛下这些心思,又运起傲天诀调理体内的伤势。
这一次,他再不敢托大,将傲天诀凝成光甲覆在身上,以阻断血月月光,这才开始疗伤。
一直到天色将亮,体内破损的经脉才恢复了七七八八。
这一次受的伤,甚至比上一次被洛依依打的伤还要重!
此时的夜十九,只剩下了四五级的实力。
自己也清楚体内的情况,这个时候正应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恢复休养。
但是昨晚已经答应了,今日要领兵出战!
对于承诺,夜十九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
尽管自己恢复不了巅峰实力,但是他绝不能毁诺。
身上已经被昨夜出的血水和汗水湿透,虽然现在干了,却粘在身上十分难受。
为了怕被人发现身上的血迹,趁着天色还未大亮,四处走动的人又比较少,找了一处有水源的地方,冲洗了一下。
用傲天诀将身上的水渍蒸干,这才向银色大帐走去。
太阳虽然还没有出来,但是天边已经泛出了鱼肚白。大部分的士兵都已经起来了,四处炊烟也开始渺渺升起。
刚到银色大帐的帐边,迎头就碰到了赫尔特。
“妹婿来的好早!看来和我一样杀敌心切啊!呵呵……”
“哦,赫尔特哥达汗早上好……”
“和我何必这么般客气,咱们现在可是一家人呢,你还是喊我三哥好了!呵呵……”
面对赫尔特的热情,夜十九更是尴尬得连头皮都硬了。
每当别人喊自己汗驸或者汗婿的时候,都会让自己浑身都不自在,可是又无法拒绝别人这样称呼。
看出夜十九有一些不太自在,只当是因为和自己还不熟络的关系。赫尔特又是呵呵一笑,伸手拉住夜十九的臂膀。
“走,妹婿,咱们先去大帐,等吃饱喝足,然后一齐去冲杀叛军的大营!”
赫尔特自从昨日来到银色大帐之后,行事便十分高调!并不像曾经传说中的那样,性情淡漠不喜张扬。
不过他现在这样做,却让那些草原部族的首领们对他更有好感!只有这样的洒脱汉子,才是草原上的汉子!
扭扭捏捏,斯斯文文,那是姑娘们该做的样子!
草原上的男儿,就应该热情奔放,只有粗犷豪迈的男人,才是真汉子!
罕特可汗这个时候还没有来,帐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十分热闹!
经过一夜的休整,赫尔特所带来的那些军官们都恢复了不少体力!
因为大家都知道,一会儿就将冲击敌人的大营!都是士气高亢,心中都有着隐隐的期待和兴奋!
一看到赫尔特和夜十九进入帐中,那些军官们立刻起立,向赫尔特弯腰施礼!
赫尔特向下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坐下!
“父汗因为这几日战事,不眠不休,身体稍有不适,所以今早父汗就不来了!不过父汗会在城头之上,亲眼看着你们将那些叛军杀得魂飞胆丧!”
“来,诸位请满饮此酒!喝完这一碗酒!我赫尔特就带着你们,让那叛军兔崽子们领教一下我们死神军团的厉害!你们,可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只等哥达汗您的命令!”
“在战场上,咱们死神军团,从来都是战场上的主宰!今次,谁若是给我丢了脸……”
“赫尔特哥达汗!您的帐下只有战死的勇士,绝没有怯战懦弱的死神军团!”
“好,一起干了这碗酒!”
帐内的那些军官,只是几句话就被赫尔特挑调起了好战的情绪!
这些军官喝完酒之后,迅速出了大帐。
只不过数十息之后,就传来了集结的号角声!
听到号角声,赫尔特满意的一笑!对夜十九说道:“这群好战的家伙,看来这几日的行军还没有累垮他们!妹婿,可做好了准备?”
看到夜十九点头,赫尔特用力一挥手,“好,那咱们就出发!”
一出帐,早有人牵了两匹战马过来,分别交到两人手上。
赫尔特飞身跃上马背,吆喝一声,当先从壕沟向城下跑去。
城下,千军肃立。
当夜十九跑下来的时候,城下早布了一个骑兵的方阵。
一个个草原战士肃立在马上,面色坚毅沉稳,手中紧紧握着骑枪,眼神中露出兴奋的目光。
整个军阵安静而又肃穆,只有战马偶尔的喷鼻声,给人一种极为沉重的压迫感。
这些骑兵散发出的气势,就象楚重山手下当初在北镇震慑王金刀手下佣兵时,所散发的那股气势一般,散发着一股铁血的味道。
即将大战,每个骑兵脸上不但看不到丝毫的紧张恐惧,反而是一种隐隐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