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容峥回想那段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那时候他刚刚失去了母妃,在宫里又被太后和皇后所厌恶,父皇就算再疼惜他,也不可能天天在他身边保护着。
那时候连个宫人都看不上他,甚至他被设计掉进井里的时候,还有宫人拿石板将井口给盖住,他在井里饿了三天才被叶嫲嫲找到。
其他什么下毒下药更是不必说的,叶嫲嫲为了他都中过毒,更别说身边为了他被毒死的宫人。
但是秋若云所说的那些,凤容峥自己都不清楚。
“若是别人,或许还有几分可信,但是那时候的恪王,未必想要害我。”凤容峥淡声说道。
江梓瑗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还会为凤容恪说话。
“那时候我们都还小,我跟恪王其实感情是最好的,只是后来长大了,知道的事情越多,两人就走得越远,他会算计我,但不会要我的命,秋若云说的那些……不会是他做的,至于是谁做的,我会查清楚的。”如果不是秋若云提醒,他都不知道原来那些事跟秋家有关。
如果不是的话,秋若云怎么会那样清楚?
“我就知道,你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江梓瑗高兴地抱住他,他这么说的意思,就是希望她治好凤容恪了。
他跟凤容恪是有利益之争,但有他的天生自信和气度,这样的男人,怎能叫人不动心呢?
凤容峥含笑问她,“怎么,你以为我会让你去害恪王吗?”
江梓瑗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我怎么会这么想你。”
“以后不要再去见秋若云了。”凤容峥从以前就知道秋若云是个聪明的女子,若是没有遇到江梓瑗,他会觉得他身边需要这样一个能够处处为他着想,为他去做任何事情的女人,但如今他并不这样觉得。
他已经有足够对付一切的幕僚,当他在外面运筹帷幄的时候,回到家里只想有个让他觉得可以全心信任,让他身心放松的王妃陪在他身边,而不是另一个幕僚,他要的是妻子,不是下属。
江梓瑗好奇地问道,“秋若云明明就要嫁给凤容恪了,为什么她好像特别憎恨他呢?凤容恪以前对她做过什么事啊?”
凤容峥仔细想了想,“不可能,凤容恪不会对秋若云做任何事情的。”
那唯一能解释秋若云这么憎恨凤容恪的原因,是因为上一世吗?江梓瑗回想秋若云的言语,她好像早就知道凤容恪会打人,也知道他的一些秘密,看来上一世秋若云是嫁给凤容恪了。
“那真奇怪。”江梓瑗说。
凤容峥摸了摸她的头,“今天有新鲜的兔肉,想怎么吃?”
“烤兔肉!”江梓瑗立刻说道。
凤容峥笑了起来,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
第二天,江梓瑗去恪王府的时候显得心情极好,就连对着凤容恪都难得露出笑容。
“明天开始针灸。”江梓瑗给凤容恪把脉之后,终于可以确定进行施针医治了。
沐神医兴致勃勃地拉着江梓瑗去了药房一起研究穴道针灸方法。
“师父,你这针灸的手法比我老道多了,您就别寒碜我了行吗?”江梓瑗嘴角抽了几下,完全闹不懂这位老鲜肉在想什么,说他不懂针灸嘛,他针灸的手法却那样娴熟,比她更稳更快,他是神医啊,用得着她来讲解吗?
沐神医看了江梓瑗一眼,“我就是想看看你针灸的手法,丫头,你觉得你的手够稳了吗?”
江梓瑗诧异地看着他。
“你擅长使用长针,针灸有九针,每一针的用法和力度都不相同,你不能只会一种力度。”沐神医说道。
“力度?”江梓瑗诧异地看着沐神医,难道她用针的力度不对吗?
沐神医说,“你的长针和短针都把握得很好,但其他就有点稍微差了一点,以后好好练。”
江梓瑗知道这是师父在教她,她知道针灸有九针,但是她最熟悉的只有常用的长针中针和短针,其他几样并不太熟悉。
接下里的半天时间,江梓瑗都在学习针灸的力度,不过,沐神医并没有让她练习太久,明天就要为凤容恪施针的,江梓瑗的手不能太累了。
“我送给你的种子你用了没?”沐神医随口问了一句,一手拿着茶盅,轻轻吹了一口茶末,喝了一口上好的毛尖,满意地点了点头。
“扔到庭院的花坛里了。”江梓瑗说道。
噗——
沐神医一口茶喷了出来,“你……你……”
江梓瑗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你知道我送给你的是什么种子吗?”沐神医差点想暴走,那都是他好不容易从鸣凰山找到的珍贵药材,要不是他没空种植,又怕种子坏了,他才不会送给这个笨徒弟。
“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种植天分,以前她种什么都死翘翘的,所以就扔到花坛里去自生自灭了。
“……”沐神医真怕自己会掐死这个徒弟,他那些种子精心种植都未必养得活,她给扔到花坛里!!
他真怕会被气死了。
“你快滚吧!我不想见到你。”沐神医说道,他想去哭一会儿。
江梓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过她看得出师父快崩溃了,所以,她还是先走为妙。
回去之后,她还是亲自去看了一眼她昨天种下的种子,为了对得起师父,她决定以后每天都来好好照顾它们。
至于能不能种活了,那就靠它们的运气了。
“王妃,叶嫲嫲求见。”江梓瑗回到屋里坐下没多久,盼燕就进来低声说道。
叶嫲嫲?江梓瑗愣了愣,好像很久没见到这位了,不知道又有什么事呢。
她其实有点不太想见到叶嫲嫲,总觉得跟她说话需要费很大的心思。
可是不得不见,即使叶嫲嫲完全没将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凤容峥依旧还是非常尊重她,可见这位叶嫲嫲在凤容峥心目中的地位了。
当然,也可以看得出凤容峥并没有真正百分百地信任她这个王妃。
不过那又怎样呢,她不也一样么?
“请叶嫲嫲进来吧。”江梓瑗说道。
叶嫲嫲低垂着眼眸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老奴见过王妃。”
江梓瑗脸上端着端庄得宜的笑容,“叶嫲嫲请起,坐下说话吧。”
“谢王妃。”叶嫲嫲面无表情地说着,在旁边坐了下来,“老奴今日是有几件事来请王妃拿主意的。”
“你说。”江梓瑗挑了挑眉,心中有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叶嫲嫲每次找上她都会让她添堵很久。
叶嫲嫲抬眼看了江梓瑗微笑的脸庞,低声说道,“是关于侧妃进门的事情,再有五天就是王爷的大喜日子,您看……是不是应该要大办呢?”
“要如何大办呢?”江梓瑗淡淡地问,果然就是没好事。
“虽说侧妃的身份比不上王妃,但到底是皇上赐婚的,总不能像其他姨娘一样……”叶嫲嫲为难地说道。
江梓瑗打断她的话,干脆利落地问道,“难道皇上赐婚的侧妃就不是小妾了?所以就要大办来打我的脸吗?”
叶嫲嫲被噎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江梓瑗竟然敢说得这样直白,她还真敢说!
“侧妃是皇上赐婚的,那我还是太后赐婚的呢,叶嫲嫲认为侧妃要怎么大办才好,你说出来我听听,是要八人大轿抬她进门,还是要我亲自出去迎接呢?哦,对了,那天还刚好是恪王大婚的日子,怎么着,叶嫲嫲是打算跟恪王抢宾客吗?你说到时候那些宾客是来捧一个侧妃的面子,还是去喝恪王大喜的喜酒啊?”江梓瑗又继续厉声地问道。
叶嫲嫲被问得一句话都说出不来了,最后只是干巴巴地问,“那王妃认为应该怎样做呢?”
“直接从角门抬进来就是了,再摆一桌席面府里庆祝一下就是,难道还想如何?当我是死的吗?”江梓瑗没好气地问道。
“王妃,侧妃毕竟是秋家的人。”那是太后的娘子,多少要给点面子的。
江梓瑗冷笑起来,“在叶嫲嫲看来,一个秋家的庶女都比我这个江家的嫡女重要了?敢情以后我的孩子还比不上一个庶子了?”
叶嫲嫲脸色铁青地看着江梓瑗,她今天的确是想利用侧妃的事情来恶心江梓瑗的,但她没想到……居然会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个江梓瑗!果然之前是太小看她了。
“老奴不敢这样想。”叶嫲嫲低头说道。
江梓瑗笑了笑,“我就知道叶嫲嫲不会这样想的,叶嫲嫲,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叶嫲嫲勉强一笑,“没有了,王妃,一切会按照王妃说的去做。”
“那就辛苦嫲嫲了。”江梓瑗笑得春暖花开,无比的灿烂明媚。
“老奴先告退。”叶嫲嫲说道。
离开上房,叶嫲嫲犹豫了一下,还是往书房去了,她还是要问过王爷的意见才好。
“嫲嫲,王妃说怎样办就怎样办吧,不必再来问过本王。”凤容峥听了她的话,只是淡淡地说道。
“王爷,那毕竟是秋家的女儿。”叶嫲嫲还想再劝劝。
凤容峥看了叶嫲嫲一眼,淡声说道,“不管是谁的女儿,进了昀王府都一样,这个王府里最尊贵的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