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嫂嫂也退出了病房,江馨怡才小心翼翼的将紧握成拳的右手从被子里抽了出来,右手放到左手心,一齐捂住怦怦直跳的胸口。
嘴角带着幸福的微笑,她敢肯定,里面,一定是她的王子留给她的信物!
颤抖的手轻轻打开,沁满汗的掌心,一颗精致的亚麻色纽扣,映入眼帘。
纽扣?
是他从背后搂住她、而她在昏迷前如抓到救命稻草般本能的抓住他时扯下来的么?
亚麻色纽扣,阿曼尼的纽扣!
他一定穿着亚麻色的阿曼尼西服!
她可以凭借他留给她的信物和他相认么?
虽然她有一点小小的擦伤,但父亲坚持婚礼照常进行,以免夜长梦多。
在医院的三天她都是被监视的,她知道婚礼势在必行,而父亲不允许她再出任何意外。
知道自己逃不掉,她也很安静躺在床上,将纽扣握在手心贴近心口,回味昏迷前那一个温暖而踏实的怀抱。
真的,要来生,才能报答那个声音很好听的男人么?
*
涂抹再多的胭脂也还是掩藏不住她脸色的苍白,今天,她真的是新娘么?
三天,她尝试过不说话不喝水不吃东西来抗议,可她所有的抗议都被一种叫氨基酸的注射液给无视。
目光空洞的望着化妆镜中披着白纱的自己,那个美丽却没有灵魂的女人。
江馨怡快要不认识自己,今天真的是她的婚礼么?
曾无数次幻想,自己披着白纱欢喜的嫁给心爱的王子的画面。
童话,果然,是骗人的!
今天她披上了美丽的白纱,却要像任人摆布的破布娃娃一样嫁给她不爱的老男人,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的老男人。
在嫂嫂为她盖上头纱的瞬间,晶莹的泪珠忍不住滑落下来。
握紧了手中的纽扣,心生生的扯痛,她知道,吉时,到了。
第一次亲密的挽着父亲的手腕,是此刻踩在圣洁的红地毯上,却感觉不到幸福。
父亲带着慈爱而适宜的笑向前来贺喜的宾客频频颔首示意,却用只江馨怡一个人能听到声音咬牙切齿的低咒道“别给我摆出一副哭丧的脸,笑一下会死啊!”
笑,被当做商业联姻的工具了,她还能笑得出来么?
她像木偶般被父亲手中的线牵引着,一步一步沉重的朝神坛的方向走去。
每迈出一步,她就感觉离她的王子更远一步。
每离神坛近一步,她就感觉离自己爱情和幸福更远一步。
在红地毯的另一头,隔着头纱,江馨怡朦胧的看到了,那个人人尊称为“陆总”的男人,即将成为她丈夫的老男人,也远远的感受到了他如王者般威严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