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天一宫的人今日也来到了京城,今晚你安排人多注意着点京兆府的事务,此事便全权交由你来负责,万不可让他们在天子脚下生出什么事端来。”
新官上任,傅谦上任京兆府少尹的第一件事就是盯紧那些天一宫的人。
“宋大人,下官晓得,一定盯好他们。”傅谦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但宋义这么说很明显还是在怀疑他的。
毕竟前不久傅谦才刚刚因为长得像姜幼安而被刺杀,现在凶手还没有找到,宋义就安排他去盯天一宫。
显然就是开始怀疑自己了,地支的人没有那么好糊弄。
但傅谦依旧没露出什么破绽来。
所以在说完之后,脸上又露出了犹豫之色:“只是宋大人,我这个长相长得有点像姜幼安,万一天一宫的人……”
“放心,我会安排人保护你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如此下官便谢过宋大人了。”
天一宫的人之所以来京城便是因为姜幼安的事,姜幼安不死,现任武林盟主张天也坐立难安。
领到新的任务之后,傅谦便先出门去了。
他先去了一趟高府,明面上高善武对他不错,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过来看一看。
上了三炷香,又磕了三个头,傅谦的眼眶已然红了。
“高兄,此事是因我而起,等我拿住那贼人之后便下去陪你。”
傅谦声音低沉的说道。
只是他这话刚说完,高善武的叔叔便上来劝傅谦:“傅大人万不可如此想,善武为那姜幼安所杀,是因为姜幼安丧心病狂,这是他的命数,善武在九泉之下也决计不想看到你因此而一蹶不振。”
“但我心里一直有愧,我这条命是高兄给的,我实在是心里难安啊。”
就在这时高善武的父亲也走了过来。
“既然如此,那你更要拿住凶手,但自杀一事万万不可再想了,虽然我与你父相见不多,但我十分敬佩他的能力,能在扬州与那天一宫斡旋这么多年,换做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傅谦看着这位刑部侍郎。
知道对方要不了多久就能够升任刑部尚书,成为朝廷正二品大员。
听着对方的话,傅谦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高伯父,高兄因我而死,除了性命之外敬文难以为报,如若伯父不弃,敬文愿拜您为父,敬文出身低微,幸得父亲相认,才有了如今的身份,若伯父愿意,日后敬文必定鞍前马后的孝敬您。”
非常坚决的话语,再搭配上傅谦此时的表情,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只是刑部侍郎高修却在心中想着,若是真能把傅锦年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那就相当于得到了江南一带的支持,那边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兵权也有兵权。
“好,既然你如此有心,那我便答应了。”
从高府出来之后,傅谦一直到了独处之时,才擦去了脸上的泪水,露出笑容。
“这一步的谋画也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应该就是天一进京。”
……
与此同时,顾安那边在皇帝的召见之下也回到了京城。
而这次回京也是为了给宋义一个交代。
因为宋义不光是京兆府尹,更是地支的人,是有资格知道天一的身份的。
但他们知道的也仅仅只是天一的身份,因为当初天一在敌国卧底几十年,内部也需要人接应。
只是回到京城之后,他就被叫进了御书房,同时在这里的还有宋义。
“顾安,高善武死了,我京兆府也死了好几个,对于这些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此事与我无关,地一早就叛变了。”
“与你无关?地一是你一手栽培起来的,你会让他失控?”
“他们是我的棋子,但同样也是人,地七这样的都能叛变,更何况地一?地一本就生性多疑,地七叛变之后他就不再相信我,相信朝廷了。”
“那他现在究竟想做什么?”此时,皇帝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皇帝也有些生气,“如果是他来弑君呢?”
“陛下,是有这个可能的。”
皇帝听后,龙颜大怒。
“陛下息怒,地支个个都是高手,有他们保护,姜幼安肯定是不会得逞的。”
天一在说的时候轻描淡写,他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甚至杀了敌国的皇帝,此刻自然没什么好慌乱的。
“接下来你要把你所有在京城能调动的人手都调动起来,一定要找到姜幼安!”
“臣遵旨。”
天一离开了皇宫,看着这繁华的街道与扬州城的繁华似乎如出一辙,可这里是长安城,势力更加错综复杂,这些人流和房屋在他眼中似乎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其中,难以自拔。
而他此刻已经深陷漩涡之中,无法抽身了。
……
下午本应该死在天一宫的王少仁也再次回到了京城,现在他的身份依旧是锦衣卫。
而当初王少仁确实是应该死掉的,但后来却被姜幼安暗中安排了个替死鬼。
这次入京,王少仁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那就是此次天一宫从扬州派来的人当中,正有天一宫的少主张天。
王少仁找到了京兆府尹,想要这边配合调查。
而此事事关重大,傅谦又去问过了宋义,宋义点头答应,派了一些人手协助王少仁。
夜晚,大业坊内。
故意绕开朝廷监视,顾安悄然潜入了其中一处宅院之内。
“地一,好久不见。”
“天一,当初你说过完成天一宫那边的任务之后,便要放了我爹娘,为何如今我还见不到他们?”
“不是时候,再说你在天一宫的卧底任务是失败的,所以你现在没有资格见他们。”
“天一,莫非你真当我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
“哈哈哈,地一,这世上谁又不是棋子呢,纵使跳出了面前的棋盘,又何尝不是进入到了一个更大的棋盘之中?”
“顾安,当初地七叛变你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早让老黄准备了人皮面具,现在我就不可能站在这里,也不可能是扬州知府的私生子傅谦,这是你欠我的!”
“是吗?这确实是我欠你的,但那又如何?”
“三天之内我要见到我的父母,否则……”
“后日辰时,城隍庙。”
经过一番威胁和谈判,傅谦得到了一次与自己父母见面的机会。
后天早上城隍庙。
回到了傅府之后,傅谦又坐回桌前开始看书,只是看着看着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老爷,我是幽兰。”
“进来。”
“这么晚了,来找我何事。”
幽兰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书桌前:“奴婢是来保护老爷的,白天老爷身边有京兆府的高手,但晚上奴婢自然就要跟得近一点。”
“前几日可没见你进来啊。”
“老爷,前几日奴婢一直在外面守候着呢。”“你今日怎么进来了?”
“还不是因为担心老爷。”
傅谦听后笑着放下了书,玩味的看向对方。
“怎么个担心法?”
“奴婢……奴婢担心老爷着凉。”
“那你要如何做呢?”
“俗话说,狗要暖嘴,人要暖腿……”说着幽兰坐到了傅谦的腿上。
纤纤玉手在胸膛之上游移。
过了一会儿又钻到了下面。
……
半柱香后,二人转移到了书房的榻上。
“老爷,你只是一个读书人,怎的会这么厉害?”
“读书人,读书人有时候才厉害呢,接下来我便让你瞧一瞧。”
“老爷~”
……
傅谦要了幽兰。
此事雨若自然也是知道的,但她没有什么旁的想法,毕竟她是青楼出身,老爷这样厉害的人自然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三日之后。
城隍庙内。
傅谦果然见到了自己的父母,现在全天下除了自己和天一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而二老此刻正在上香,口中不断的说着什么,傅谦在暗处仔细听了听,听到他们是在祈求佛祖保佑自家孩子的安全。
傅谦听着这话,心中纵有万分苦楚,但也不能上去与他们相认。
忽然在人群中傅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清楚的记得那人是天一宫的,而且是在大师兄死后的新任堂主。
只不过那个时候自己在天一宫里太耀眼了,所以对方也只能听从自己的安排。
而此次对方于京城现身,就说明确实是张天来了。
“张天,没想到你居然还敢来京城。”
同时他又想到了顾安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了城隍庙……
“我就知道他不可能无的放矢。”
傅谦来城隍庙的理由是为高善武祈福,虽然对方死了,但这些名声还是可以再用一用的。
祈福过后,他就暗中盯着对方进入了城西南大通坊的一处院子。
大通坊算是长安城最边角的地方了,再往外一步就是城墙,这里也是穷人们住的地方,由于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多,所以治安很差。
今天他是常服出来的,再加上又刚上任不久,所以不像是高善武那么有名。
在跟踪的过程中,傅谦敏锐的发现自己同样被人盯上,一开始他有些紧张,可很快他就发现对方只是个小毛贼。
于是任由对方在一次碰撞之下偷走了自己的钱袋子后,若无其事的回到了衙门。
接下来傅谦顺理成章的因为自己钱被偷了的事,让人在大通坊里大搜特搜了一阵。
亲自指挥,让那些人好好的看到了自己的样貌。
而那些以张天为首的天一宫门人,也正如傅谦所预料的那般,发现人来了之后立即四散开来,但在走的时候看到了傅谦,心中一惊。
“姜幼安!”张天不禁惊呼道。
但天一宫跟过来的人却解释说这是傅谦,因为傅谦那日画像的时候他也在场,自然听到了当时傅谦的解释。
再加上前几日傅谦和姜幼安同时出现,那姜幼安还刺伤了傅谦,所以傅谦就是姜幼安本人的事基本已经可以洗清了。
张天听到解释,这才点点头:“引得高手们去保护这个傅谦,然后再去杀其他人,这事儿确实是姜幼安能干得出来的。”
“不过这个傅谦也留不得,先盯紧他,把他的底细查清楚,等姜幼安一死,我们就杀了他,离开长安。”
“是。”
……
之后的日子里,傅谦刻意散出去一些情报落在了天一宫众人的耳中。
而情报的内容是姜幼安目前就藏在宋义府上。
而这消息不管真假,天一宫的人自然是要去探查一番的。
但就在张天等人去探查的时候,姜幼安同时出现在了宋府。
而等他们一走,傅谦便直接杀掉了宋义的儿子。
宋义得知此事之后,自然震怒!
这时傅谦又适时说到他在大通坊找小偷的时候疑似发现了天一宫的人。
宋义自然不会放过杀害儿子的凶手,当即就让虎首的人前去抓人,果然抓回来几个天一宫的。
可经过审问,那些人打死不承认人是他们杀的,最后在刑讯逼供之下也只是得出了他们确实去过宋府,但也只是为了搜寻姜幼安,并没有杀人。
“你是说你们得到了情报,说姜幼安在我府上?”
“是。”
“那这消息你们又从何而来?”
“是我们在京城的探子说的。”
“人呢?”
“在长寿坊,他是卖烧饼的。”
于是过不多久,那个天一宫的探子也被抓到,只是还没等他们把人带回京兆府,对方就直接咬破了藏在牙缝里的毒药自尽了。
“好好好!”
“居然敢杀我儿子!”
“我管你是什么张天还是天一宫又或者是姜幼安,你们都要死!”
宋义震怒无比。
他准备彻底动用地支的人来为自己儿子报仇。
可是虎首却有着不同的意见。
“你儿子真的是天一宫的人杀的吗?有没有可能是皇城司?”
“他们比我们还疯,而他们现在的目的就是灭掉天一宫,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皇城司他们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我也都只是棋子。”
“那我倒要去问问天一!”
“你问他没用的,他若是一口咬死人就是天一宫杀的,你又有什么办法?”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呵呵,自然还是按照你内心的想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