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少言坐在马车内,有些怀念自己的奢华轿辇了,不是她羞辱谁,但是这辆马车着实太简陋。
想到这里,商少言连忙扇了自己一巴掌,不由得自我反省——这还没当上女帝呢,就开始喜好奢靡了,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想了想,决定下车透透气,于是带上了白露往茶楼四周转一转。
不远处停着的正是李琅轩的马车,乔修玉正坐在里头,将帘子掀开一条缝,死死地盯着二楼雅间的位置。
乔修玉正盯得死死的,却见二楼雅间处李琅轩和晏雪凝坐了下来,他只能看见两人的头,心下焦急,连忙将自己的整个头伸出马车,想要看得清楚一些。
而好巧不巧,正好路过此处的商少言,察觉到一旁的马车有动静,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就这么和乔修玉对上了。
乔修玉吓了一跳,想把头伸回去,却发现自己刚才着急的时候已经伸出了肩膀,现在自己的双肩恰好卡在了这马车的窗口上。
他开始剧烈地挣扎,拼命想往回缩,却卡得死死的,怎么也没办法缩回去,还不小心把自己的发冠挣脱,一头黑发垂落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坨正在蠕动的头发,又像是一只卡在电视屏幕里的贞子。
商少言:瞳孔地震。
白露见自家县主震惊地看着那坨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鬼东西,连忙拉住她,警惕道:“县主,咱们快些离开吧,许是什么疯子。”
商少言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离开似乎有点不太仗义,但就这么过去又会吓到乔修玉,思索片刻后,拍了拍白露的手:“白露,你去帮帮那位郎君。”
白露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县主是怎么看出来那一坨是为郎君的,但她向来听话,于是走上前去,想要帮忙。
就在这时,乔修玉总算找到了窍门,一下子又缩了回去,长长的头发在白露的眼前随风飘扬,而后快速收回,还不小心糊了白露一脸。
商少言:“……”
她看了一眼震惊在原地的白露,觉得自己刚才就不该叫她过去,这下可好,遭受了无妄之灾啊。
商少言走过去,想要安抚白露几句,却见回过神来的白露用力猛踹了一脚马车,骂骂咧咧:“犯哪门子的癫病呢?”
然后又骂骂咧咧地走向了商少言:“县主,咱们离这疯子远一些,真是晦气!”
商少言很想揭过这件事,毕竟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乔修玉,也不想让两个人都尴尬,于是拉了拉白露:“咱们走吧。”
乔修玉却在听见白露的话之后委屈了。
他以为主仆二人定然是看见了他的脸的,他之前就觉得白露不喜欢自己,现在居然、居然还骂他是疯子!
虽然只有商少言认出来那是乔修玉,但是乔修玉现在认定了商少言和白露都觉得他是疯子,心里又气又急,将头伸出来,委屈地喊:“和阳你这个负心汉!”
商少言:“……?”
她什么时候成汉子了?不、不对,怎么就负心了?
白露:“……?”
怎么是那个身份有问题的琴师?
见两人神色茫然,乔修玉更加悲愤,不由得又往外伸了一些:“你居然叫白露来骂我!那天你明明说喜欢我……”
这茶楼周围住的都是富贵人家,其中不乏权贵,见已经有人好奇地往这边看过来,商少言当即眼皮子一跳,三两步走过去,轻声劝道:“你别生气,此处人多眼杂,我们回去再说。”
乔修玉微微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商少言:“你觉得我丢人?”
商少言:“……”
艹(一种植物),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无奈道:“不是丢人,这周围住的都是盛京权贵,你若不想被人看笑话,我也不介意就在这里解决这件事。”
乔修玉:“……”
他冷静下来,往四周看了看,果然已经有不少人围过来了。
乔修玉觉得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故作无事发生:“那咱们回去再说。”
这么说着,他却一动不动。
商少言催促道:“赶紧呀。”
乔修玉:“……我又卡住了。”
商少言:“……”
她的母语大概是无语吧,今天无语的次数加起来比上辈子喝的奶茶都多。
商少言无奈叹气,觉得自己已经被看热闹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单手握住窗口的下沿,轻描淡写地一扯,那块木板就掉了下来,乔修玉总算得以解脱。
他将就着那缺口爬出来,看着一脸冷漠的商少言,讨好一笑:“这木板质量不怎么样呢。”
商少言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乔修玉,将地上的木板捡起来,双手没怎么用力,就将木板掰成两半。
乔修玉:“……”
商少言冷冷一笑:“还不走?你觉得你和这块木板比起来,谁更结实?”
乔修玉感觉背后一凉,连忙跟着商少言上了一旁属于镇国公府的马车。
白露失魂落魄地跟在两人身后,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震惊这琴师的傻X程度,还是县主的一把神力。
而在雅间二楼,相谈甚欢的李琅轩和晏雪凝还不知道,他们的马车一个走了,一个坏了。
……
晏雪凝托着腮帮子,眨眼看着李琅轩:“李郎君,我今日戴了一支蝴蝶钗,可好看啦。”
李琅轩今日出来特意用白色鲛绡蒙住了双眼,看上去宛如谪仙;他脸上带着笑意,温和道:“虽然我什么都看不见,但我晓得,阿凝不管戴什么都好看。”
晏雪凝眼里亮出光,很高兴的模样,随即却又叹气:“李郎君,是不是很疼?”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触上了那块白色的鲛绡,不敢用力。
李琅轩有些僵硬地任由晏雪凝触碰,待晏雪凝收回手之后,他才松了口气,根本不知道自己耳尖已然通红,仍是冷静自持的模样:“还好,不疼。”
晏雪凝愤愤地说:“那承恩公府好不要脸,有朝一日,我定要、定要……”
永乐侯的眼盲是承恩公府做的手脚,这一点许多人都知道,李琅轩本也不在意自己的眼盲,闻言便打趣道:“阿凝待如何?”
晏雪凝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定要让表姐狠狠地收拾他们!”
李琅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