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乔央离并不懂。
他死死地抓着白濯的手,威胁道:“说出你的身份,本王饶你一次。”
白濯欲哭无泪,吼道:“你干脆直接去问白姑娘,他知道我是谁!”
乔央离半信半疑,手上的力道倒是稍微松了些。
白濯继续道:“我告诉你,你要是现在伤了我,白姑娘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离王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和他关系大了,但是老子不想说,你有本事就去问白姑娘!”
乔央离又抓紧了白濯的手。
白濯三番两次被制住,内心气愤不已,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个挣扎便甩开了离王,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立刻逃开,反正逃也逃不了,干脆直面敌人,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白濯佯装镇定:“不瞒你说,其实我是白姑娘的孪生哥哥,早些时候刚相认的,要不是他不愿被人知道,我爹娘早就将他带回家了。”
“果真如此?”乔央离依旧不信,毕竟白濯偷鱼前|科在此,要他骤然相信一个小贼,也是要时间的,“那你们为何将白姑娘抛弃?”
“这是我家的家事了,王爷你就没必要知道。”白濯顿了顿,继续:“总之再过不久,白姑娘估计就要离开含烟楼了,王爷还是且行且珍惜吧。”
乔央离越听越玄,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白濯的话。
白濯偷偷白了一眼,道:“王爷大可不信,只是你要想清楚,如果我说的是真的,你就完了。”
离王殿下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放人:“本王自会派人调查,你可以走了。”
白濯差点笑出声,二话不说赶紧掉头就跑,生怕乔央离一个反悔,又将他抓住。
经过此番事情之后,白濯回去就将自己的几套男装统统塞到了衣橱底下,再也没有拿出来过,而被骗的离王也从此刻过后,就再也没看到过那个绿衣少年。
不过这是之后的事,此时的离王目送着少年离开,却不知道明天之后,他心心念念的白姑娘会如何待他。
白濯终于挣脱魔爪,也顾不得返回去再吃他的小鲫鱼,一路狂奔躲回房间,抱着白妈妈抱怨了一番,这才甘心落枕睡觉。
白妈妈也是一脸愁苦,倒不是因为男装的白濯被发现,而是离王这次所为大凡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猫腻。
该如何阻止乔央离这不该有的念头呢?
白妈妈一阵叹息。
……
次日,白濯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吩咐了含烟楼才采买的人替他买了些东西后,便兴致勃勃地跑去练舞了。
往日都是白妈妈连扯带拽将人唤醒的,今日竟然主动起了个大清早,白妈妈都怀疑太阳是否打西边出来了。
等到采买的人回来时,白妈妈顺口问了问白濯所买的东西。
采买的人:“泻药和迷香。”
白妈妈:“……”
白老鸨看向正在练舞的白濯,表示心疼离王殿下三秒钟。
自求多福吧,离王殿下。
而此时仍不知茅房为何物的乔央离正坐在马车上,向皇宫进发。
生活如此多娇,可惜天天要早朝。
自打上次离王英勇发言拿下无数奏折后,苍倾帝的生活是越发的顺心,也空出了好多的时间陪着自己的皇后。
所谓自己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苍倾帝也正是如此,踩着自家儿子去追求极了,苍倾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显然答案是不会的。
这不,还没开朝,苍倾帝就派了小太监将离王身后的小厮叫去,日常领奏折。
离王殿下目送着小厮离去,心中念叨: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别复返!
不远处的大皇子瞧着,恨得牙牙痒,顺道狠狠地瞪了宫丞相一眼,若不是宫丞相闹着告御状,如今也不会在这里见到离王了。
宫丞相自知做错,也不敢多言,加紧几步先赶到了金銮殿。
不多时,苍倾帝便来了。
众人齐齐跪拜,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苍倾帝望着殿外渺渺山河,远方涌起的涛涛白云,一股自豪油然而生,他微笑道:“众卿平身。”
如今盛世,河清海晏,靠的是帝王勤勉有为,臣子齐心协力,共同协理。虽然朝堂上明争暗斗不断,可总体上依旧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一派祥和。
国内安定,国无外患,政事自然也不会繁多,每日早朝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警醒臣子,需每日兢兢业业,为百姓着想,恪尽职守,不得松懈。
乔央离若无旁人地打了个哈欠。
……
苍倾帝冷冷地看着离王,道:“离王对近来的国事可有什么看法?”
乔央离闭上嘴,摇了摇头。
苍倾帝:“既无看法,便该更为勤勉,专心国事,整日懒懒散散,成何体统。”
乔央离莫名其妙被训了一通,又不能反驳,只好点点头,道:“是,儿臣遵旨。”
大皇子显然最近对乔央离的行为有所了解,听闻苍倾帝斥责离王,当即出列,朗声道:“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苍倾帝:“准奏。”
大皇子看了一眼离王,道:“近日儿臣听闻离王常出入于烟花之地,并与含烟楼的花魁交情匪浅。”
宫丞相是大皇子党的人,在此刻自然跟随大皇子的脚步,附议道:“臣也略有耳闻,离王殿下还因为此人而下令护住含烟楼。”
乔央离沉默不语,双目却是冰冷得慑人,他静静地看着大皇子和宫丞相,不着痕迹地冷笑。
要说这苍京谁的势力最强,首当苍倾帝,第二个便绝对是离王。
乔央离平时懒懒散散,不争权不夺利,什么事都爱亲力亲为,可这并不代表他无权无势,相反,在苍倾帝有意无意的授权下,离王的势力日益壮大,在这苍京中绝对不容小觑。
怪只怪乔央离素日不爱以权压人,又将部分势力隐藏,这便给了人们一种离王毫无权利,可欺之踩之的错觉。
虽说离王夜逛含烟楼的事在苍京不是秘闻,可大皇子当众说出此事,这无异于是触到了乔央离的逆鳞。
苍倾帝扫视着底下神情各异的臣子,开口道:“此话当真?”
“儿臣句句属实。”大皇子断言道。
一个王爷流连于花街柳巷,虽不至于被重罚,可皇家为了名声也多多少少会罚几日禁足,以儆效尤。
含烟楼归于离王麾下不过十几日,若自己能借此机会拿下含烟楼,这不仅可以打击到离王,也能为大皇子扩充实力。
大皇子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知子莫若父,苍倾帝通过两人或兴奋或冰冷的眼神,便知其中真伪。
只不过大皇子野心太大,这次做法不仅惹怒了离王,也招来了苍倾帝的不悦。
苍倾帝板着脸,问离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乔央离冷声道:“儿臣无话可说……”
大皇子大喜,听乔央离接着道:“只不过儿臣保护含烟楼是有原因的。”
苍倾帝:“有何原因?”
乔央离将视线移向大皇子旁边的宫丞相,道:“宫丞相的嫡子宫格曾在含烟楼多次闹事,并教唆一些重臣子弟强抢那些女子,儿臣看不过眼,这才出手的。”
躺枪的宫丞相冷汗直冒,当即出列,“陛下,这……这绝无此事啊!”
离王目光愈加冰寒,厉声道:“宫丞相可是要欺君?”
宫丞相:“臣……臣……”
宫丞相不敢看向离王,亦不敢看苍倾帝已经拉下来的脸,只能默默瞥向大皇子,希望他能伸出援助之手。
大皇子会意,道:“可离王你与含烟楼女子暧|昧不清这件事又是为何?”
离王笑道:“不为何,我离王是什么人大皇兄还不知道吗,与一女子好上,也见怪不怪吧。”
大皇子:“……”如此厚颜无耻,我竟无言以对。
苍倾帝见大皇子和宫丞相皆是无言,便道:“尔等还有何话可说?”
大皇子不甘心就此失败,挣扎道:“父皇,身为皇子,离王如此放浪形骸,难道不应该惩罚一番吗?”
离王轻描淡写:“如此说来,大皇兄也是在指责父皇‘放浪形骸’?”
……
苍倾帝年少时也曾像乔央离一般,整日逛花楼喝花酒,先帝没少责罚过他,只是现在因苍倾帝独宠皇后,他又不让众人提起,这些事才渐渐销声匿迹。
不过别人不说,并不代表没人知道,尤其是乔央离,他自幼养在皇后膝下,每日无事都会缠着皇后讲苍倾帝的“英雄事迹”,久而久之,自家父皇的高大形象也就崩塌得一干二净。
本来乔央离只会私下拿这些事威胁苍倾帝答应自己一些事,这次被逼急了,也只好选择牺牲苍倾帝了。
大皇子听闻,一头雾水,道:“关父皇什么事?”
知道真相的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垂首不言。
被揭了黑历史的苍倾帝老脸一红,恼羞成怒:“离王你放肆!”
乔央离慢悠悠跪下,道:“儿臣知罪。”
苍倾帝又急又气,示意身旁的太监,赶紧结束早朝。
太监会意,当即尖声道:“退朝。”
众臣:……
陛下,你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臣等还有事要上奏呢。
无视众臣颇为哀怨的目光,苍倾帝甩甩袖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大殿,留下一干人等不知所措。
大皇子依旧不明所以,嘴巴张张合合,就是说不出话来。
乔央离漠然起身,稍稍看了宫丞相和大皇子一眼,便离开了皇宫。
众臣从不在意这些皇子们的风流韵事,他们都是心怀家国天下的良臣,在苍倾帝任性退朝后,纷纷结伴,揣着袖中的奏折去了御书房。
自然,闹脾气的苍倾帝不可能在这儿,他们来此只有一个目的——
排!队!放!奏!折!
大臣们边放着奏折边捂着受伤的心看着站在一旁,离王殿下的苦逼小厮,皆从对方的脸上读出了四个字: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