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君最后的那句话,是叫我们保护好源希小姐,对吧。”目田丰三问向自己的上司,“可他怎么知道?而且源希姑娘是他的女朋友,怎么能这样不在乎?”
柴田寿牧用卷成卷儿的笔录狠敲一下目田丰三,说:“你要有本事就从这种完全一致的串供里找出凶手啊。虽然我们不应该借助诱饵,但这也没办法,不是吗?”
“您的意思,不会是让我盯着去?”目田丰三揉揉头,有点紧张地说。
“叫上食屋,你俩一块儿去。”柴田寿牧说。
于是目田丰三就跟自己同期入职的食屋旗盯了源希清三天。
终于,周一放学后,源希清身后出现了可疑的黑影。
她仗着有目田、食屋二人保护,就顺势拐进一条小巷。
果然,黑影在源希清背后现身了。
那人低声说道:“源希小姐,对不起了。我也是被逼无奈。宗正先生帮我报了仇,我也必须依约帮他办事。真的对不起了。”
随着一丝闪光,那人就持一柄小刀刺向了源希清。
目田丰三和食屋旗知道危险已临,但无奈距离接近十米,虽然冲得过去,可难保源希清不受一点伤。
就在这时,有人从上方一脚踢飞了小刀,正划破了目田丰三的裤子。
源希清这才转身,说:“臣,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又把目田警官的新裤子弄坏了?食屋警官,您先帮目田警官遮一下吧,这里交给臣就好了。”
食屋旗刚给那个出了小刀的人戴上手铐,说:“目田的裤子不过划破了膝盖部分,根本碍不着风化。你们想包庇凶手,我知道,这是松本少爷的惯用技。但这种事情,我无法忍受,也希望你们能尊重法律。”
目田丰三也在一边点头,说:“对,我没法向柴田队长一样忍气吞声听你们指挥。不过,我和食屋可以先回避一下。过会儿再逮捕。”跟食屋旗使个眼色,两人便退回大路上去了。
松本臣玩味地笑了一下,说:“清,如果我想包庇这位孔月翎小姐,干脆不建议他们以你为饵就好了,何必拐这么大个弯呢?”然后面向双手被缚在身后的孔月翎:“石云美为了掩护你,竟然和我大吵一架。所以,能告诉我你那特别的理由吗?有意思的话,或许还能放你走。”
“你不是不想包庇我吗?”孔月翎挺立身姿,傲然说道。
“那是不想给宗正面子。石云的话,我还是要考虑的。”松本臣依旧笑着。只不过心里却想着:“到底是什么背景?小美对我发火也就罢了,竟还能暗自啜泣。”
孔月翎知道还有一线生机,就将自己的故事又讲了一遍,过程中,还不自禁地落了泪。
原来,孔月翎打记事起,就在街头流浪,孤苦伶仃,受人欺辱,很是可怜。直到十岁左右的一天大雨,又几天没吃上东西,在山本料亭门口昏倒。等她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床上,一位慈祥的妇女笑着要给她盛饭。于是,孔月翎就被山田雀子收养,并在十六岁时正式在料亭做上了抚琴艺妓。之后,她十八岁时,蓝元翔丸刚考上大学,来山本料亭庆祝,喝得多了,便和她发生了关系。孔月翎当时已经订婚,未婚夫家里很是保守,因为这也就毁了婚约。
“所以你杀了蓝元?没意思,太没意思了。”松本臣说。他心里想着:“艺妓可不怎么好看,蓝元也太有可乐了吧。”
“我本来不想这样,但一年前蓝元却忽然开始对我纠缠不休,实在是很无奈。”孔月翎说。
“天宗呢?”源希清问。
孔月翎便先放下蓝元翔丸这边,说出了自己杀天宗羽郎的原因。
天宗羽郎在他妻子怀孕时,没处泄欲,就很清醒地袭击了夜内次姬。孔月翎正是施暴的结果。夜内次姬自己实在没法独自养育孩子,找他来,果然吃了闭门羹。没办法,她只能把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寄养在山下的寺庙里。不幸一场大火,四岁的孔月翎留的一条性命,却从那开始了乞讨生活。
“又是这种没意思的恨吗?”松本臣说,“告诉我,你怎么确定这些?”
“山田姨告诉我的。她其实是我母亲的亲姐姐。”孔月翎说,“我母亲也确认了我耳后的孔雀胎记。”
“出来吧。”松本臣忽然说,“我们早就看得见。”
“山田姨?”孔月翎看见来人,明显有些惊讶。
“小翎,我早就应该发现你的杀机。”山田雀子叹口气,“当然,我更应该早早发现你母亲的臆想。”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孔月翎已经失了态。
山田雀子见松本臣点了点头,就继续说:“首先,我要告诉你,天宗羽郎是个好人。他很爱你母亲,两人当时已经偷偷结了婚。但你外祖父看不上他,派人打坏了他的一条腿,强行带回了你已经怀孕的母亲。天宗和蓝元老爷是国中同学,就寄居蓝元家,等到伤好便跟蓝元家的船出门跑,希望能混出个人样来。几年过去,夜内家的公司破产,你外祖父自杀,我和你母亲也只能出来混营生。又过了几个月,我去看你母亲,却发现你不在了,原来是她抛弃了你。”
“不可能!”孔月翎大喊,“我母亲不会这样的!”
“对,她也很后悔,所以才臆想出那些东西。”山田雀子说,“之后,就是我偶然在料亭门口发现了你,认出你是我外甥女。天宗羽郎便开始在背后出养育费用。你母亲呢,犹豫很久之后才与你相认。”
“没错,单看天宗一辈子打光棍就知道他不是那么恶劣的人了。”松本臣说,“而且蓝元也并非你想的那样。”
“蓝元少爷确实很喜欢你。就凭艺妓千人一面,他却能一眼认出你。”山田雀子说,“小翎,蓝元少爷一直后悔那次冲动,所以他对你,不是死缠烂打,而是真心想要补偿,非你不娶。”
“他侮辱了我,我不能忍!”孔月翎咆哮。
“这种没搞清情况就滥杀人的家伙,我可没兴趣包庇。”松本臣冷言道。
“松本少爷,您就不能原谅小翎吗?”山田雀子很是担忧。
“夜内次姬我不管也就罢了。孔月翎这样,实在没兴趣放过。”松本臣说。而后冲向源希清:“把目田、食屋他们叫来吧。”
“好吧。”源希清掏出手机,叫来了两位刚点完咖啡的警官。而后示意山田雀子赶紧离开,回去管好夜内次姬。
“凭什么?松本臣你知道什么?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孔月翎还在大喊。
松本臣良久不语,最后才说:“我知道女性受人欺辱是难以忍受的。不过我认为杀人是更难忍受的。如果你起了杀心,应当自己解决,而不是去委托那些不入流的组织。假使你当时聘用的是我,相信你会早几天明白一些男人的心思。或许你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放过夜内次姬和山田雀子,我可以告诉你,并不是因为她们只是从犯,而是因为她们知道过感谢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