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带着嫌疑人去医院办理的入院手续,这时他想起了文大夫的名片。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端详了一番,又把名片放在衬衣胸口的口袋里。
王峰处理完手续,走进了犯人的病房。
用一股冷冷的眼神看着犯人,并拿了个椅子坐在床边。
犯人感觉到一丝害怕,蒙上了被子,身体转向与王峰相反的方向。
“你还是不要逃避了,既然被我抓到了,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这样有何意义呢。你早点交代,我们早点抓到你老大,这样我们双方都相安无事。你觉得现在你就安全了。你知道我们在外面放了什么话吗!”说到这,王峰停了停,等待着犯人给他一个反馈。
此时,躺在床上的犯人愈加难受,眼珠不停的在转动,心理除了害怕还有不安。
于是,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你可以保护我?”
王峰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不怕犯人提条件,就怕他不提。
“人民警察就是保护人民的,嗯······,对于你这样犯了法的人民,那还是要看你表现的。”
“我······,我只是个小喽喽,知道的不多。”
“你把知道的告诉我,我说了要看你的表现。”
犯人身体轻微的动了动。
王峰看到这个细节,心理觉得有戏。
“你今天先好好休息,可能我今天动作过猛,吓到你了。”王峰一边说着,一边到了杯水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明天我跟同事来录口供,来,我倒了杯水,渴了就喝,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王峰就转身走向门口。
犯人缓缓的转过来,那时王峰已经离开病房里,犯人看了看柜子上的那杯水,慢慢的将手移向杯子,身子坐立起来,双手端着杯子慢慢喝水,俨然情绪已经平复的表现。
这一切都被躲在门后的王峰看的真真切切,心想着口供来得如此轻松,王峰异常开心地离开了,脚步轻快了许多,脚底像踩了棉花。
回到队里,对着同事小张说:“你上次不是说我穿衣需要做些改变吗,今天可以准时下班,陪我去逛逛。”
小张:“呦,之前我怎么说你都无动于衷,今天怎么了,是遇到自己女神了吗?!”
一丝害羞在王峰脸上一瞬而逝,“你说的要我改变,现在我听你的话了,你怎么那么多话,赶紧走。”,“嗯,大不了我请你吃饭。”
以小张多年做警察的经验,他认为王峰肯定有问题,但此时肯定问不出什么,只能静静观察。
两人拿了外套,一同离开了警局。
嘉慧到了下班的时间,正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习惯的回顾下今天的事情,想到今天遇到的警官,觉得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虽然医院是公立的,但是跟警察局没有任何合作关系,平时连警察来就医的情况都少,更别提今天这场面了。想到这,嘉慧打了一个冷颤,但是情况发生的太快来不及害怕,她默默的期望以后不会有类似事情发生。于是,加快了收拾的速度,下班后嘉慧约了好闺蜜芳芳一起逛街吃晚饭。
商场就是女人们的战场,就算嘉慧平时很忙,她都会抽空约上好友一同逛街。
“哎,你可好久没见了”嘉慧的闺蜜芳芳问。两人是初中同学,又上了同一所高中,两人报考了不同的大学。芳芳学了经济管理,毕业后找了一份银行的稳定工作,之后遇到了自己的老公,不久女儿出生了,芳芳就辞了工作专职做家庭主妇。
“我哪里有你那让人羡慕的生活。哎,今天你女儿呢?”
“她放学后去学钢琴去了,我妈带着呢,下了课就挺晚的了。”
“你女儿啊,真惨,放了学还要上这么多兴趣班。”
“你是不当妈不操心啊,现在可跟我们那时不一样了,竞争激烈着呢,不多学一点,就没优势了。”,芳芳翻了翻店里的新款,继续说“女儿自己生的,看着她那么忙能不心疼吗,但是转念想想,学那些也是为她好,她以后就知道好处了。”
“好吧,好吧。不谈这个。”嘉慧拿起一件休闲上衣展示给芳芳,“你看这个怎么样。”
“哎,你怎么这么多年还是这种风格。你这样能找到老公嘛?”
嘉慧停顿了下,还是将刚才的衣服放在小臂上,准备一会儿去试试。
“我就这风格,找老公跟穿衣打扮有什么关系。”
“这衣服太简单了,你看看你身材也不错,买点能突出身材优势的衣服,肯定能吸引异性的目光。”说话同时芳芳挑了几件裙子,“这几件你试试!”
嘉慧看了一眼,双手将裙子推向芳芳,“这能适合我嘛,这裙摆只到膝盖以上。”
芳芳坚持将裙子推向嘉慧,“别急着拒绝,勇于尝试,你会发现不一样的自己。”
嘉慧仍然坚持不试穿,将自己刚选好的衣服也摆回原位,转身离开了这家店。
芳芳看到嘉慧如此反应,连忙放下自己手上的裙子 ,追着嘉慧的步伐。
“好了,大小姐,我错了,我们找个地方先吃个饭。”
听到芳芳的话,嘉慧笑了,“走吧,那家店看上去还不错。”嘉慧指着前面的一家餐厅说到。
俩人进到餐厅,服务员在询问几位过后,带领二人走到用餐桌前,“您好,可以扫桌子上的二维码点单,有什么事随时叫我。”服务员说完离开了。
芳芳点了单,问了下嘉慧还要加什么。嘉慧摆了摆手,倒了杯餐厅提供的柠檬水,喝了起来。
芳芳放下手机,头轻微的探向嘉慧,欲言又止。芳芳也倒了杯柠檬水,只是简单的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再次想说话,这次芳芳鼓起了勇气。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我都变了好多。我问你这些年你有新恋情吗?我给你介绍那么多次,你次次都很冷淡。我不想提旧事,但是我们觉得那个男人不值得,你应该走出来,接触更多的人。”
嘉慧听了芳芳的话不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玻璃外商城中行走的人们。
看到嘉慧不理自己说的话,芳芳坚持继续,“真的,大家都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你爸妈到现在不敢催你感情的事。他们已经给你最大限度的理解了。那你也得理解我们的心情啊!我是关系好才跟你这么说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芳芳说的话嘉慧自己都明白,到现在家人还有芳芳只是用“那个男人”替代那人的名字,每个人都给她最大的理解,嘉慧也习惯了大家的体谅。家人和朋友避免谈,自己也不想面对问题。
“那个男人”是嘉慧的前男友,两人是一所大学,男孩成绩很优秀,一起分配到现在的医院做实习生。就在实习即将结束的时候,男孩因为自负,在一次协助急诊病例时,在没有主治医师在场的情况下,实施了手术抢救。刚结束手术后不久病人出现病变去世,家人情绪激动一定要医院给出公正的处理方案。医院的专家团队在研究手术视频后判断是实习医生林冰的责任。林冰不认可专家的结论,还没等医院和校方作出任何处理意见,林冰就消失了。
嘉慧还记得林冰消失前两人的争吵:
“那些自称专家的人,天天坐在办公室,他懂什么是临床吗?——我的步骤根本没错,凭他们就判定是我的错。”林冰激动的拍了安全通道的门。
嘉慧靠近林冰,将手放在林冰肩膀上。
“我知道你很优秀也很努力,这样的结果没人想的。现在,你要不要去跟专家组和学校沟通下······”
嘉慧似乎还有话要接着说,但是被林冰突然转身和激动的话打断,“你什么意思,你跟他们一样看我。我告诉你,手术步骤我一点都没错。”
“没错!”林冰靠近嘉慧的耳畔,最后一句话短促而洪亮,震的嘉慧一哆嗦。还没等嘉慧反应过来,林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此次,嘉慧再也没了林冰的消息。她试着联系林冰的家人,却联系不上。
嘉慧长时间望向落地玻璃窗外,目光呆滞,仿佛一瞬间跳脱了周围的环境。此时,芳芳还在念叨着嘉慧的男友、家人、婚事······
“哎,哎,哎······”芳芳向嘉慧面前挥了挥手。
嘉慧才从发愣中缓过神来。看到嘉慧如此反应,芳芳泄气的说:“跟你说也是白费力气。哎——我现在只求我女儿长大的一切顺利,爱情婚姻要像我。”
“大小姐好好吃饭吧。”说完嘉慧开始吃服务员刚上的菜。
芳芳也说累了,安静了下来,也开始吃晚餐。
“幸亏带着你来,迅速解决最近穿衣问题。”王峰带着同事碰巧也走进了这家餐馆。
“走走走,我请你吃饭。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衣服的牌子。”都进入餐馆了,王峰还不拘小节的说话,声音被餐馆吃饭的其他顾客也听到了。
服务员轻轻的提示。王峰不好意思的用右手摸着后脑勺,上身略微弯曲,作道歉状,并向着周围正在吃饭的客人致歉。眼神掠过周围,王峰突然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面部微红,心脏跳动加快,身体略微僵硬,整个人愣在那边。
同事小张用手敲打了王峰,“你怎么了?”小张疑惑的看了看王峰眼神发愣的方向,看到了两名正在吃饭的女子,瞬间猜个大概。
服务员正要领位,小张拉着王峰来到餐桌前,但是王峰的眼神还是没有离开嘉慧那边。
被小张拉到座位的王峰,稍稍调整了自己的坐姿,眼神碰到了小张八卦的眼神,马上就避开这次突然的眼神对视。
“有情况?”小张还在盯着王峰,他也发现了王峰眼神躲避动作,就更加坚信王峰和远处玻璃窗旁的女孩有故事。
“说说!”小张右手碰了下王峰的手臂。
王峰左臂一抬将小张的手移开,“说什么说,没有什么好说的。点餐!”
小张自信的笑了笑,“好好好,点餐。”,小张抑制不住笑容,笑着操作手机。
嘉慧抬头望了下远处,王峰以为嘉慧看到他了,赶紧将头和目光转移自己所在的饭桌上。看到小张让人不舒服的笑容,王峰清了清嗓子,变了一张严肃脸,“行了,你可以了,弄得跟一个发春的少年似的。”
“不是我发春,你是暗恋吧。”
王峰眼睛突然睁得大了一些,“别·····别瞎说。”,声音有些犹豫。
“得了王峰,忘记我也是警察了吧。我都观察到了,来跟我说说,没准儿我能帮你。一看你这样子就是没有多少恋爱经历的。”小张说这话,还用眼神从上到下打量着王峰。
这时服务员正在上菜。
“先吃饭,先吃饭。”王峰还在躲避小张的话题。
小张看到王峰怎么都不愿意说真实想法,他笑了笑,开始吃刚端上来的菜,但是眼珠时不时在转动,心思并没有放在菜上。而王峰低着头专心吃着菜。
此时,小张的腿有些轻微的变动。突然,小张起身,走向两位女士的方向。
王峰后知后觉,抬头时,已经看到小张很接近嘉慧所在的饭桌了。
小张在嘉慧面前说了几句话,远处的王峰不停摆弄着自己的双手,眼睛紧紧盯着那边的情况。这时,嘉慧看了王峰一眼,对王峰笑着点了头。王峰对嘉慧突然起来的示好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只是发愣并带着僵硬的笑容。嘉慧的眼神都离开王峰了,但是王峰依然紧紧的盯着嘉慧,脸上僵硬的笑容变得自然。
王峰看到小张往回走,眼神随着小张走动方向,身子随着小张越来越靠近自己,而向前倾斜,待小张走到自己的座位时,王峰屁股微抬,都差点要起身的架势。随着小张坐下,王峰也将自己的屁股落下,实实的坐着,身子向着小张,脸靠近小张,“你刚才说什么了?”,问完这句话,王峰迅速瞟了一眼嘉慧,并没有发现嘉慧看着自己这边的动向。
又催促小张说:“快说呀!”
小张却不紧不慢的吃着菜,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他点的菜都已经上起了。
王峰的表情从好奇变得不耐烦,进而有些生气。小张看着王峰脸部表情的变化,到王峰快要生气的时候,他才不紧不慢的说:“别急,你先吃口菜,我慢慢跟你说。”
听了小张的话,王峰慢慢的拿起了筷子,但是并没有去夹菜而是将筷子停留在半空。
这时,嘉慧和芳芳吃完,走出了餐厅,眼神没有望向王峰。
看到这,王峰就更迫不及待了,推开小张吃饭的筷子,“你快说,别卖关子,你去跟文大夫说什么了?”
“原来她是医生啊!”小张一副才恍然大悟的样子。
王峰表情愣在那,身子从刚才前倾迅速撤回到椅背,他知道自己说多透露信息了。
小张此时有些得意,轻描淡写的说:“没说什么,就说,你想认识她。”
“你······你······”,王峰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拿起筷子吃饭。
小张看了一眼王峰,继续说道:“一个在犯罪分子面前英勇敏锐的王峰,今天完全变了一个人。从一进来你的所有表现,扭捏、害羞、逃避。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王峰。喜欢就要表达,你是在害羞什么,如果你不主动怎么可能会有进步一的变化。”
“我······我······”王峰言语有些犹豫。
小张顺势坐正了身子,“王峰,我告诉你,你很优秀,有足够的魅力,不要怕拒绝,也不要想太多。你现在这种暗恋,不主动表达,最后痛苦的是你自己。”
王峰放下筷子,双手叠起放在桌子上,低下头陷入沉思。小张的话句句扎心,仿佛看透了自己。王峰来自乡村,因为工作转调进入城市,一开始并不习惯大城市的生活。原本在自己家乡派出所很出色的王峰,看到周围都很优秀的同事,对自己的信息有了一丝怀疑。小张是王峰第一个在大城市交到的朋友,多亏了小张,王峰渐渐的适应了城市的生活,开始懂得一些城市人的生活习惯。王峰内心知道自己对文大夫有些好感,但是他不敢去主动表达。
小张看到王峰的样子,伸出右手搭在王峰左肩,“放心,我帮你,你的幸福就交给我吧。”,小张刻意提高语调,来缓解沉重的气氛。
王峰抬起头,对小张点了点头,发出了一声“嗯。”
两人回到了晚餐节奏,暂时抛开刚才发生的一切。
“唉,刚才的人你认识?跟你说了些什么,你为什么看向远处那男的。”芳芳好奇的问。
“哦,没什么,今天医院遇到的,他来打个招呼而已。”,嘉慧轻描淡写的回复着,但是脸部眉毛眼睛都向脸部中间挤过去,一看就是有心事。
嘉慧和芳芳告别,各自回家。
嘉慧在路上在回想今天的奇遇,先是遇到一位壮汉警察拉着受伤的犯人,而后两人又在餐馆相遇。并且他同事很明确的告诉她,那个男人叫王峰,想认识自己。嘉慧好久没有心乱的感觉了,她有些不知所措,以至于回到家早早就洗刷上床,在床上辗转反侧,但只是简单的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