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没有关紧的门推出一道肩宽缝隙,半透明的雀儿悄悄钻了进去。
不进去还好,这一进去雀儿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是一个更大的空间,其内灯光比外面的甬道还要昏暗。隐约可见方圆几十丈不止,貌似圆形。
中间是一大圈儿屏风,内有青光映出,在屏风上映出了许多人影。一个个黑影在屏风表面无声的挣扎,扭曲着身形,看起来相当诡异可怖。
雀儿现在身披隐匿纱衣,身形虽然透明的就像是一坨水或者一块冰,还会映照出周遭颜色。但她毕竟不是完全隐形。也就是此间灯光昏暗才让她浑水摸鱼的走到现在。真要是放在灯光明亮的地方,有心人还是看得到的。由不得她不小心。
蹑手蹑脚的沿着墙壁转了一圈儿。
这大空间内同外面的甬道一样,在墙壁四周挖出了许多隔间小室,只不过一个个更大了一些。有的像是书房,有的有床铺桌椅,有的贴着僻邪符箓,有的则囤着许多带锁的箱子,有的存放着刀剑铠甲之类。
这肯定就是李府存放金银宝物的库房了。但这里面还有许多雀儿认不出作用的奇特物事儿。
像是法器的,木头鼎,大号阵盘。这这那那。木头的,金属的,方的,圆的,金属块,花花草草......
嗯......
还有好大一间酒窖,里面坛坛罐罐无数。怪不得那么大的酒气,原来都在这。
嗯?
其间有一样物事儿雀儿倒是认识,那是茗尸草。怕不是有百十株之多。不是匣子里囤着的死物,而是种在花池里的活物。那花池中还胡乱堆放着许多红白之物,貌似肥料。
修为精进的雀儿视力极好,定睛望去,
居然是人类的尸骸!一块块胳膊腿儿沾着血,根本就是刚死不久之人。气息被茗尸草摄去,反倒没有一丁点血腥味传出来。
其间有一个小室内或坐或立的有四个带着黑面具的人。或者闭目养气,或者在面具的唇下裂口喝茶。一个个都很沉默,双手也绝没有离开自家的兵刃。以气息来看,同样也都是契魔屠。
契魔屠算是比较另类的一种状态,真要是拼斗的话,实力跟其魔契效能直接相关。比如【情傀】烙印,其作用当真神奇非凡。但对于拼斗打架之类却完全没用。若是适合战斗的烙印,综合契魔屠本身所能调动的幽冥气,大概能算作接近金丹修者的实力。
但这实力也有弹性,比如白星河的那一枚烙印凶悍无双。打起架来,无物不噬的腐蚀能力比张云、赵羁横的几枚还要厉害的多。一般的金丹修者也未必降得住他。
这地下空间的黑衣人一个个蹲在小隔间里,看起来就像是放哨的守卫,那肯定都是侍卫一途。那他们的魔契烙印没可能同战斗毫无关系。
这成了什么?岂不是一大堆金丹对付她一个筑基修者?
整个地下空间就是个闷葫芦,一条甬道入口,里面一个大空间。一旦出事,自己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
雀儿下意识将手中燕迷剑攥得更紧。她现在已经后悔进来了,就算能找到七怨,她也绝对没能力将对方救出去。还不如去找赵羁横将军或者那纪博明求救呢!
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七怨一定在这,并且着了道。
转了一圈儿尚未想出办法,或者说下一步要怎么做的雀儿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屏风上映着的人影......这不是正好八个么?而且还皆为女子!其中一个甚至只是个十来岁的女孩样貌?那?那不会就是姚姓女孩魂魄的样貌吧?
以她对七怨的了解来说,这怕不是就是七怨体内所凝聚的八个怨魂!
“冥友,你总算来了?”
屏风内有人朗声开口,吓得雀儿一激灵。
“果然有手段,在我这‘冥气机关’旁还能隐匿气息,没有被收摄进去。”
另有一人开口,“田大人谋事果真妥当,下官的确未曾想过冥灵这样的孤魂野鬼也有同伴相随。”
听到屏风后二位大人开口,那隔间里的四名契魔屠一个个俱都起身,兵刃出窍。但却没有走出那件小室。
雀儿再去看那屏风上的影子,哎呀,这影子哪里是在挣扎扭曲?她们分明就是在冲自己比划,这意思......赶紧逃?
嘎吱......
背后的门已经重新关紧,喀拉拉......
有人从外侧挂上了门栓。
“先是有冥物潜入我田府,胡乱翻了一圈儿又走了。”
“之后则是满春楼易主。易主之后,去过满春楼的客人便开始莫名其妙的四处打探碧玺儿和妆花院的旧事......这么大的动静,你觉得我们会查不到么?”
如此听来雀儿倒是明白了。屏风后面的十有八九乃是礼部尚书田崇和膳部司李贺薪二人了。而自己和七怨之前的小动作明显已经被人看破。
但......满春楼?满春楼易主?
那对方岂不是连自己的身份都看破了?那少爷呢?少爷现在可有危难?
......
......
一个时辰前,也就是凌晨两点整!
昨日的张大少爷一夜未归,傍晚时分已经安排纪家伙计给雀儿捎了话。
“狗屎傀儡做的差不多了,在这跟纪二哥熬上三两日,把这事儿结了在回去。二哥威武!等傀儡彻底完工还会再赠咱五百两银子的谢礼!小哥儿我早都要闷死了,到时候我要去咱家的满春楼里快活,你丫的不许拦我!”
张云同纪博明那学了不少东西,什么“机械基础”,魔契烙印的各种符文规则,颂安城各大楼子里有哪些漂亮小姐姐啥的。很明显,他连对方那句口头语的“丫”都给学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