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3 武功与经验
683武功与经验
莫清县内谷月轩和萧遥如何将那ji院老鸨和相干的差役剥皮拆骨暂且不提,他们没有见到已经失忆的“青立雪”,原因自然是因为她被杀人者顺手带走了。
求瑕宫一不开山门,二不挂旌旗,自然不能像少林、武当那样多的是人自己求着入门。同时既然以“宫”为名,自然也不可能像无忧谷那样一个师傅带三两个徒弟就算一派,全宫上下不算仆役杂务等也有差不多百十人等。人口的新血轮回主要便是诸女侠出宫时遇到的各色年轻女子,只需当事人认为适当的便能够带回宫中。至于这个顷刻前还是女乞丐此刻又是ji女的白痴为何会被求瑕宫的雪色女子看中,那也只好说一句眼缘如此,只是究竟是善缘还是恶缘,那就只有留待来日证明了。
一匹矫健异常的墨蹄狮子兔在莫清县外的管道上四蹄翻飞着,黑夜之中那纯白的身影好像一道闪电划过,快无双正是万里难以挑一的宝马良驹。马背之上坐着两个女人,前一个全身皆雪与马匹净白的身体几乎分不出相互,只用一手提着缰绳身子却如波浪之的小舟上下崎岖,马匹奔波虽剧却是稳如泰山,一身轻功虽然不俗,这骑术也是难得了。与之相比她身后那人就差劲得多了,全靠死死抱着身前人的腰肢才勉强保持着不从马背上掉下去。
这两人自然就是刚刚杀了人才从莫清县里逃出来的求瑕宫雪衣女与流民ji女。这莫清城虽然范畴不小来往商客云集,但论战略地位却非属要职,城墙高不过数丈巡城兵丁不过数十,多少只是意思而已。以求瑕宫的轻功,照顾一个女人趁缝隙越城而出并不为难。只是刚才白天那城中似乎看见了几个不好惹的江湖人士,只怕多管闲事起来多生波折,是以仍旧出城即奔,不敢顷刻逗留。
这一奔就是一夜,直到天色泛白之时雪衣女这才勒住马缰让爱马稍作休息。其实这匹宝马是一位西域大豪万金求来向求瑕宫某人表爱意之物,名副其实的宝马不打一点折扣。如此这般全力奔驰半夜不过是刚刚热开了身子跑得甚欢,哪里便有累坏之虞?只是雪衣女爱惜,不愿丝毫有损罢了。
雪衣女与宝马都没事,但那ji女却已经几乎被颠散了骨架,一落地上双脚一软已经整个人都瘫了。这本来也是意料中事,或者说已经比预料之中好上太多,最少她还能咬着牙一声不吭抱着自己颠簸一夜,如果换成寻常女子的话早在半路就摔落马下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家里还有什么人?怎么会沦落到那种地方的?”
等那小ji女喘过一口气,雪衣女让马去啃草休息,自己给她递过了水与干粮。
“不知道……”
那ji女接过粮水天性的吃喝着,闻听到对方的问话,却是两眼中又显露茫然之色,一问三不知。
雪衣女眉头一皱,刚才匆忙之间没有留神,现在看她眉目之间隐有黑气,瞳孔里似乎有针孔般细微的麻点,明显是中毒了。没想到那个ji院看着还有几分卷气,老鸨竟然为了控制姑娘不惜做到这种程度,真亏她也是一个女人。要早知道如此的话就顺手给她一剑,然后一把火将那污秽之地烧平了如今看来也只有将她带回昆仑山,让宫中的神医医治之后再说了。不过从这里返回昆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自己总不能一路都管她叫“喂”?
“你没名字我帮你取一个,嗯,你是我寻参的时候遇到的,就叫‘寻参’。我姓殷,叫玳琳。你唤我殷姐姐就行。”
“殷……姐姐……”
有了新的名字,寻参仍是懵懵懂懂,唤了一声又低下头继续啃着干粮。看她这么呆的容貌,一向追求完美的殷玳琳不由皱起了眉,一开始的那眼眼缘觉得开始慢慢褪色。只是人都这么带出来了,又是一个中毒丧志的人,总不能就此把她扔在道上?
心念一转已经从眼前人身上转开,殷玳琳取下马背上的一个包袱,放在地下铺开,立时龙眼大小的珍珠滚了一地,散落在草丛之间在晨光之下耀奕生辉。雪衣美女随手拾起几颗放在掌中,珍珠晃来晃去相互撞击,出低沉悦耳的声响。这么大的珍珠,便是一颗已经是难得一见,更何况如此大小分毫不差的数十颗,虽然未加任何修饰,已经是难以估算的一笔巨大财富了。
这批珍珠就是风云会委托长胜镖局托运的红货,本是要一路送到京城去打点严嵩的门子,为风云会在北方的展铺桥搭路,谁知道事不机密被正好路过的殷玳琳探得消息,妙手空空的结果便是砸了镖局的招牌,惹得同样只是路过的谷月轩也被搅进这件事里。
“啪”
一枚价值万金的珍珠仿佛地摊货一般被一掌拍成了粉末,殷玳琳好像不知道钱为何物的公主一样根本没把这些东西的“价值”放在眼中。拍碎的珍珠粉一半间接和水喝了下去,另一半则取着一面光亮的铜镜照着自影的涂抹在了脸上与手上,动作熟极而流,好像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在日常不过的事情。
就在两个女人一个吃饭一个养颜的当口,大道之上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仿佛爆豆翻炒一样的传来,地面都因为马队的奔驰而悄然颤抖了起来。
吃饭的寻参似乎感遭到了什么,放下水了干粮,好像脑子里想起了什么东西,但又想不起来的样子,眼神迷茫的看着马蹄声的方向。而养颜的殷玳琳却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快的将滚落在地上的珍珠打包了起来,拍了拍骏马的脖颈似乎并没有逃遁的意思。
那马队来得甚快,刚刚听的声音还在视野之外,不到顷刻功夫就都已经出现在了二女眼前。大约十二三骑的样子,还额外带了五六匹空马,这些马匹虽然比不得殷玳琳的墨蹄狮子兔,但也是膘肥体壮雄健非常的好马。这一群人来的时候蹄声杂乱,待到得两人近前却是齐齐一勒缰绳,十余骑散开了一个大弧,隐隐形成了包围的意思。
“在下长胜镖局总镖头廖胜,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与廖某何怨何仇,何故劫了在下的镖货?若是之前廖某无意中得罪了姑娘,这里先行赔罪了”
一个背背双剑的中年男人从最当头一匹黑马之上跃下,往两个女人打量了两眼,一抱拳对着殷玳琳如此说道。他被偷走的是数十颗龙眼大小的珍珠,现在就算光是看那女子脸上与手上还未“消化”完毕的珍珠粉便可确定自己守株待兔埋伏在管道沿路的探子报答不差,在这里小歇的两个女人果然就是偷镖的小贼。
江湖上吃走镖这口饭的,七分讲手腕三分讲实力,若是每次走镖都得将沿路上的绿林好汉全部打一遍的话,就算是武神再世恐怕也会烦不甚烦。是以按照道上规矩,如果未出人命未成死结,那么镖主讨货通常也都是先礼后兵,以至一些时候陪些钱财交给朋友也算是不错的结局。但这次好像廖总镖头的热脸却是贴到了对方的冷脸上。
“从你们接镖起就已经得罪本姑娘了”殷玳琳冷冷一笑:“我跟你们镖局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不过我跟你们托镖之人却是有些瓜葛。”
“如此说来姑娘并非刻意针对本镖局,想来你也知道江湖上的规矩,货主的恩怨不牵涉镖局走镖。不如请姑娘卖在下一个薄面将劫去的珍珠归还,弊镖局感激不尽。这点小小的意思虽然比不上那些珍珠珍贵,但也是弊镖局一点小小的意思。”
廖总镖头一挥手,身后一人近前一步捧上一个木匣,匣子打开来只见里面放着一枚精巧异常的凤头簪,虽然只是黄金与两颗碎珍珠打成未必值太多银两,却胜在心思巧妙制造精美,整头凤凰仿佛活物一般跃跃欲飞,说到漂亮和讨人喜欢未必在那些珍珠之下。
“你真是好气量,我都这样说了竟然还不动气,本姑娘真是败给你了”殷玳琳被对方的好脾气气得笑了起来。
当初刚知道这个镖局竟然护送的是风云会的镖货,殷大小姐本来是打算连着镖局一齐教训。就算不弄出几条人命,骑马也要砍了镖旗以示对他们有眼无珠的惩戒,只是当时自己还需要忙万年参王的事情不想过多的节外生枝,所以只是取了珍珠便罢。此刻狭路相逢本来是一心想要找茬打架的,结果对方竟然还客客气气的奉上礼物有道是伸手不打送礼人,纵使骄傲任性如她此时也打不出手了。
“好说。江湖上混口饭吃,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既然姑娘如此说,想必是愿意交廖某这个朋友?”
廖总镖头回头示意,那捧盒的探子手上前数步将凤簪送到了殷玳琳的面前。
“罢了,本来想好好教训你们一顿的,不过既然你们这么识趣就饶了你们皮肉之苦”
殷玳琳嫣然一笑,升手从盒中取过凤簪,放在手中仔细端详,好像很是满意。
“姑娘看得上在下这微薄礼物那是在下荣幸,被劫珍珠还请归还。”
廖总镖头又不是来追求眼前人的,好话说尽礼物奉上,为的是平平安安取回镖货。
“风云会的东西,入了求瑕宫的手还想退回去,那是百日做梦了。”殷玳琳得意中带着三分不屑的朝对方一笑:“看在你们还算恭顺的份上,这次你们为风云会押镖的事情就算了。以后记得长个记性,江湖中不是什么样的镖都能押的”
这番话已经摆明了不愿退镖,廖总镖头到这份上总算是脸上挂不住了,手不自觉已经朝身后摸去。
“这么说来姑娘是不愿意退镖了?这趟红货若是砸了,在下全家上下几十口人可都得被逼得跳井,姑娘若愿救人一命那是胜造七级浮屠,假若不愿的话,在下也只好依着江湖规矩讨教剑法高招了”
“你这男人真是忒不痛快了,本姑娘说了不还就是不还,想要珍珠,手底下见真章”
说一千道一万,到了最后还是要打,殷玳琳毫无所畏,伸手一探,马鞍上所挂的雪色佩剑几乎是腾空自己跳到了她的手中。这手隔空取物的内力一露,对面镖局中人不由都是脸上颜色一变。萧遥对她的评估是远不及剑圣,与他自己则在伯仲之间,算不得级高手。但这个评价是建立在丐帮少帮主的基础之上,长胜镖局虽然在镖行里也算叫得出名字,但哪里去找这个等级的高手。
“佩服,佩服”廖总镖头摇头叹息,将背后双剑又插回了鞘中:“不用打了,在下论武功绝非姑娘对手,所以……”
“所以怎样?打算让路了吗?”殷玳琳斜眼一瞟管道上未曾下马的数骑,那些人明显就是为了堵路而存在的。
“所以,我只好用其他方法取回镖货了殷姑娘,江湖险恶,非是武功高强便可横行无忌啊”廖总镖头突然一改口风,从刚才的谦恭变成了叹息,直好像是在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
我有报过姓名吗?
突然听得对方叫出一个“殷”字,殷玳琳心头悄然一震,不及反应之间手中把弄的那枚凤簪突然一变,凤口张处一股灰烟喷了出来
果然是精巧绝伦的机关,就在这长不足一寸,宽不过数分的黄金凤中竟然还能埋下定时的机括,只需插销拉开,算准分秒之后便会将簪身中所藏的毒物毒粉喷出,当真是神仙难防
殷玳琳常年都只在求瑕宫勤修武功,偶尔下山也是师长相随,虽然平日里被告诫了不少江湖中的鬼域伎俩,但少年心性只道自己都是强的别人都是弱点,听是听在耳中,没经历教训却终究难入心里。压根没有防备之下口鼻之中已闻一股香甜,心知大事不好连忙闭气掷簪已经晚了一步。眼前金星乱冒黑雾阵阵,正是中了剧烈迷香的针状。
“久闻求瑕宫中明玉诀乃是天下一绝,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中了唐门的‘神仙倒’竟然还能强自支持,廖某当真得对殷姑娘写个‘服’字”
口中称服,面上却哪里有半分服的容貌,廖胜一扫刚才的卑躬屈膝,殷玳琳之前的不屑冷笑这会儿全跑到了他的脸上。同时背后一个毫不起眼的探子手此时突然往前迈了一步,腰杆一挺登时分出一股高手的气势。
“雏儿终究是雏儿,江湖阅历如此之差,便是武功盖世又如何?也不好生想想,这趟镖如此重要,我们风云会又如何会放心只交给长胜镖局押运?或者应该这样说,你又怎么能肯定,我们风云会与长胜镖局只是货主与镖师的关系?
之前你妙手空空偷镖确实偷得漂亮,没有留下半点线索让我们连究竟是谁下的手都不知道。但你不合如此张扬得目中无人,殷小姐大概不认识我谢透这个小小的天机坛坛主,但你的大名和容貌,特别是这匹墨蹄狮子兔与这柄映月剑却在我们风云会众人已经是如雷贯耳了。自从得了探子报答说有这般容貌的人在此落脚,我便料之不可力敌,怎样,千两银子一钱的‘神仙倒’,可还入得殷姑娘的法眼?
说来真是可惜,求瑕宫新一代的高手,只用了八年时间就练成剑十二跻身葬剑池护法的天才剑手,如果再让你历练几年的话说不定……呵呵,不过也没什么说不定了,因为你没有以后能够历练了”
说话人青衣布袍一副寻常探子手的打扮,但此刻往前一站顿生一股严肃。若论武功的话此人未必比身旁的廖总镖头为高,但这份令出戟使的气势,若非常年指挥着几百号人的头领断然养不出来。
事到如今,就算是殷玳琳这个雏儿也明白自己终究小看风云会了,大概他们武功绑在一块也不及自己,所以他们压根不会用武功来与自己一分胜负。天旋地转间殷玳琳勉强提气压住毒伤,持剑便欲拼死一战,就算最终战死也要拉上那个风云会的人垫背。孰料不运气还好,这一提气顿觉剧毒随着气脉疾走全身,手脚一软再也支持不住,雪剑松手人也倒在了地上。
“诶,看我这记性,竟然忘了提示殷姑娘,中了‘神仙倒’后千万不可运气,否则毒性作更烈更快”那谢透故作姿势的叹息着,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狂喜。合该自己今年转运,被劫红货失而复得,更能斩杀求瑕宫一个葬剑池的高手,这份功劳要是报上去,不但失镖之责可免,以至难说提升自己入总坛也未可知。真是天降大礼啊
“咳,谢坛主,这个姓殷的便杀了,她旁边那个又如何处理?”廖胜咳嗽了一声提示对方夜长梦多,反派往往就是因为话多才死掉的。
“一并杀了”谢透看了看那个红衫破烂的女人正笨拙的捡着地上的映月剑连鞘都未出的指着自己,眉头一皱用打死一只苍蝇的语气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