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记忆是有希望恢复的,消损的神经功能也是能通过药物调理的,所以这点不用害怕。只是恢复有几率并不大,因为药用了好长时间,她……”
卡格尔抿唇说道。
他当初研制这药的时候匆忙,因为乔娅的情况危急,他没有太多时间。
那实验品本来就是失败的,否则后来也不用抓夏沫栀过来用她的血液补救了。
夏沫栀的血型特殊,否则是十几年前也不会被苏洛祁看上,前段时间又被卡格尔发现。
可以说夏沫栀已经变成了他们的药蛊,被他们当成实验品。
无缘无故的受到了这种灾难。
“好,我知道了。”方楚瑞沉声道,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
他似乎一直都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是若是细看,他有些抑郁。
“如果……想让她记起来,最好的方式,也是最土的方法,用以前的回忆刺激她,当然现在她的身体不行,最好不要这样。”
方楚瑞一愣,眸光深邃,看向远方。
他的心中矛盾。
既想让她恢复记忆,又忽然不想了。
“我知道了,你幸苦了。”方楚瑞微笑着说道,“那我先走了,只能拜托你们最近辛苦点了。”
卡格尔一愣,没有想到方楚瑞会对他这么客气。
一下子没有接受过来。
“方先生不必这么客气,我只是个人质罢了……”卡格尔叹息一声,他也确实做了错事,现在就是该弥补的。
方楚瑞挑眉,有些奇怪的说道,“谁说你是人质的?”
“啊?”
“呵,别把青青当初的放在心上,无论怎样,用了怎样的方式,你好歹也是救了小娅,也同时有尽力的帮沫栀。
我们说感谢还来不及,虽然沫栀的事情,我们觉得是有些过了,但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不是说那些事的时候,而是要挽救。”
方楚瑞一笑,无奈的耸肩。
卡格尔一愣,看着方楚瑞的笑容,心中竟然有些感激。
之前费斯从来只是把他当成下人,从未有过真心对待,总是恶言相向。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却在乔娅的事情后变得粗暴,不近人情。
他苦不堪言,却念在他以前的恩情一直留下,所有人走了,就他留下了。
现在来到这里,他觉得很开心。
哪怕他作为一个人质。
苏洛祁的知识渊博,和他正好可以互补,他们两人一起交流起来,他觉得很快乐。
哪怕是很累,甚至不眠不休两日两夜。
他照样觉得很快乐,这种精神交流,研究,是他很久都没有的感觉。
他原本自负自己的研究,可是他现在才发现,那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年轻人,超越了自己。
只有找到了自己的不足,才有可能超越。
所以这几日的研究进展是飞速的。
他们都无法相信。
其实苏洛祁也在卡格尔这边学了许多,也想明白了许多。
两人可以说算是忘年之交了。
卡格尔有些释怀的一笑,“谢谢。”
方楚瑞微微点了点头,移动轮椅离开。
卡格尔回到实验室,精神百倍的开始做研究。
再之后,方楚瑞没有回房间,而知独自一人来到基地的后院。
这里空旷到萧瑟。
这里很久没有人来了。
自从乔娅从那上边跳下来。
他把这里封了。
却从未再来一次。
这里还是没有变。
树叶都快掉光了,有些萧瑟。
没有人的时候真的很寂静。
他想,他以前怎么不觉得呢?
他试着想要站起来,双腿是好的,只是胸口气血沸腾,只要稍微一动便是蚀骨般的疼痛。
他咬着牙,第一次感觉,原来站起来是这么的费劲。
不过还好。
方楚瑞一笑。
上个星期他甚至连动都不能动,现在,至少是能动了。
摇摇颤颤的站起身来,连呼吸的一口气都带着血腥味,眼前一片眩晕。
耳边仿佛响起乔娅的笑声,她曾经笑的那么明媚,现在却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再也没有她的笑声了。
一阵风吹来,方楚瑞闭上眼睛。
……
“嘿,楚瑞,我在这儿呐,你个笨蛋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我。”乔娅拍了拍他的后肩,声音带着嘲笑。
“小娅……”方楚瑞睁开眼,转过身去,看到的却是一片空旷。
那种忽然心头猛跳的开心激动,一下子被冰冷的水浇灭的感觉,真的好冷。
他想,他也是疯了。
乔娅就在身边。
他究竟是怎么了?
“嘿,楚瑞,你在那儿做什么?我找了你好久呐!”
方楚瑞一惊,立刻穿过身去,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因为速度太快,扯到伤口,他痛到蹲下,额上全是汗珠。
可是那些如同幻觉般的声音,却一直在耳边响起。
“嗯?楚瑞?楚瑞?你发什么呆呢?”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楚瑞……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不信我!”
“方楚瑞!你会后悔的,我恨你!我死也恨你!”
……
“啊!——”方楚瑞崩溃了,终于奔溃的捂住耳朵。
那个小娅真的如同精灵一般折磨着他,让他心口如同破了一个大口子。
好疼,好疼。
身体上的疼痛,加上身上的伤,他吐出一口淤血,昏倒在地上。
终于,可以不光听到你的声音还能看到你了。
正在四楼靠窗看着楼下的乔娅看到方楚瑞昏倒,心中一惊,她刚睡醒坐起身来看了看外边就看到方楚瑞跪在地上痛苦的嘶吼。
他看起来真的很痛苦。
不知为何,心头一紧。
这片地方,好凄凉。
“有人吗?!有人吗?!”她尽可能放大声音叫人,可是她的身体本来就虚弱,能发出的声响不大。
而且这些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哪怕是方楚瑞在哪儿叫人,都不一定有人听到声音。
她叫到没有力气,却还是没有一个人来回复她。
她挣扎的想要下床,乱动之时发现一个紧急叫人的按钮。
就在床头,可是她却觉得距离好远,一点点的挪着身子,朝着床头挪动。
额上都是冷汗,她累的喘气。
虚弱的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