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欧墨泉的嘴巴因为惊讶而张得大大的:“三少爷,你不提到我还当真没有想通那几个看起来妖异身法的来源呢!近二十年前,我跟侯爷大人打狄蒙人的时候,在军中的俘虏营当中曾意外地发现过一个藏匿的树精。此刻回想起来,那俘虏的步法姿势,跟雪婵的身法还真是有些像呢。少爷你是如何猜到这里的?”
“你以前就见过树精!”方云晖眼中多出了一种发人深省的味道,“那么换句话说,大路上的树精虽然隐藏得很深,可还是在华州大陆上有公开的活动记录。欧墨泉叔叔,你去把冰娟和雪婵喊来吧,我有几句话要问问她们。”
“冰雪双姝参见主上!”冰娟和雪婵俏生生地向方云晖问好。来这里都十多天了,两个大美女内心里感到有些委屈。当然,她们并不全是因为侍寝的问题,自己的主上,这个小少爷方云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似有些色迷迷地眼神,可是这么长时间下来,倒还真的没提出什么让人害羞的要求——即便这位主上的饮食起居都是自己姐妹照顾的。让冰雪双姝感觉有些恼火的是——尤其是雪婵的火就更大——少爷这几天开始学习格斗功夫,竟然没找自己当陪练!
“你们两个坐下来说,”方云晖指了指院子当中的石凳,神色非常地和颜悦色。见自己的主上刚练完功,额头上的豆大汗珠还在往下滴,冰娟轻轻地接过毛巾,温柔地帮方云晖擦拭着额头。
“冰娟,雪婵,这些天来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非常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十七岁的年纪,你们两个人的年纪还都只有十七岁!可是一个修习法术,一个练习武技,竟然都能够都达到了七级的高水准!武技这东西我不太了解先不说,我是法术学校里毕业的学生,对法术一道非常通达。十七岁的年纪就已经达到七级法术师的法力水准,这在法术修炼史上并非没有过,我还知道更厉害的人物,可是——这些人全部有一个先决条件!”
“先决条件?那是什么?”冰娟只是用心地在绞着毛巾,快嘴的雪婵接着主上的话继续往下问。
“他们的师父——能够达到如此成就的人,他们的授业恩师无一例外地都是法导师!”方云晖的语气加重了起来,“冰娟,我希望你告诉我,你的授业恩师到底是谁?我在你的法术法咒语当中,发现了几个细微的发音,那应该是不属于人类法术的。”
“还有你……”方云晖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雪婵,“我在这连日来跟二哥学习自己家传的功夫,也大概地翻阅了一些资料,对武斗气的散发做了一个纯粹的理论分析。你的一些动作和脚步,也明显地并非来源于人类的武功,却是树精族的一些舞蹈,传授给你功夫的人又是谁?为什么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教导出你这样一个武技高手却丝不露毫破绽!”
方云晖一口气地还要继续说下去,雪婵却早已经瞪大了乌黑的眼睛,“主上!你居然这么厉害!可是你根本就没有如此费心分析地必要,你直接问我不就得了,我和姐姐的授业恩师是同一个,他确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树精!”
就在方云晖惊讶于雪婵的直白的时候,冰娟已经缓缓地放下了手里毛巾,深深地向方云晖行了个礼,带着一种非常委屈且背上的口吻说:“主上!婢子不知道因何您对我们姊妹二人产生了怀疑,我们对您的忠诚是绝对没有任何附带条件的。您如此仔细地查探分析我们的法术和武技,难道认为我们接近并且侍奉您是有什么企图吗?我可以用我的魂魄起誓,我们姊妹二人自幼孤苦无依,向主上效忠,甚至为主上而死,这就是我们的宿命。主上如果待我们好,那是我们的福气,就算对我们不好,也不过是我们姐妹俩命苦而已!”她抬起头来,美丽的眸子当中已经泪光莹莹。
“主上的一切分析都是对的,但是我们姐妹二人根本没有隐瞒主上您的打算,只不过您这几天当中一直都不曾问起,的确,我和雪婵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他也确实并非人类,是一个神通广大的树精。如果单单为了这个,冰娟和雪婵受到了主上的猜疑,那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冰娟说得非常真诚,这么一来,不好意思反倒是方云晖了。你有所怀疑,干脆直接了当地问就好了,我们当然会坦诚地向主上报告,但是你身为人主,有话不当面问,还拐弯抹角地找什么证据来验证,这——这话怎么说来着?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
一想到这个问题,方云晖挠挠脑袋,深感以自己再世为人的小心态度,来揣测猜忌这两个单纯的十七岁女孩,的确是太过分了点。
“嗯嗯,原来是这样的。”方云晖心里升起一股愧疚感的同时也有很强烈的欣慰感,“冰雪双姝,你们二人能不能给我详细地描述一下你们师父的事情?程氏家族到底是怎样才请到如此厉害的高手?”
“听我说听我说,”雪婵嘴快,马上跳了起来,“事情是这样的,主上。我和姐姐两个人,原本是程贵之子爵从小收养的孤儿。很小的年纪,嗯,约莫是五六岁的光景吧,我们的家乡发生了一场极大的瘟疫,当时可以说是白骨遍野,我们的父母双双病死了。当时程贵之子爵身为帝国大贾,因赈灾而起,在朝廷的号召之下,成立了一个筹集善款的赈灾联盟,他见我和姐姐可怜,就收了我们姐妹两个,一直养在子爵府上。”
一直旁听的欧墨泉点了点头说:“确然有这事,十一年之前,少爷您的年纪还小,那时候帝国南方的沿海一带确实发生过一场极大的瘟疫病,病情蔓延了几个行省。当时狄蒙人还趁着这个机会,派遣大批铁骑南侵入,在北面的战场上发生了一场不小的战役。”
“当时由于我们姐妹俩跟程家大小姐的年龄很接近,于是程贵之子爵就让我们服侍小姐了。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整整一年,直到有一天,子爵府上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是程老爷亲自带来的。一直把他带进后堂,说是要瞧瞧小姐。”随着雪婵的描述,冰娟也点了点头,所有人的思绪都一直回到了好几年之前,程氏家族的子爵府上
“这位可爱的小姑娘就是令千金吗?”奇怪的客人瘦瘦高高体型,瞧过去身材比一般人要高出将近一个头的高度,全身裹在一袭黑色的袍子里。一顶也是纯黑色的帽子几乎把整个头都包了起来,夕阳湖南的光线之下,仅仅露出的两只眼睛显得精光如电。
“这是我的女儿,先生,”程贵之子爵回答说,“您瞧,我这孩子有幸可以得到您的保护么?”
奇怪的客人并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口中念出一串发音非常晦涩的咒语,那咒语的发音听起来就像常人说时候咽喉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然后他伸出了右手,掌心上出现了一片深蓝色的光芒。一盏茶的工夫时候,那深蓝色褪去,程家小姐和跟在身后的程长风、程长云姐妹脸上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黑袍怪客的声调非常生硬:“子爵大人,令爱的体质让我感到非常特别,好在我的法术当中有一种足以克制她发病的东西,你把这个取了去,让她从小佩戴在身上,不可有一刻离身。”
“发病?先生”程贵之子爵知道眼前客人手段高深莫测,又不喜欢多说话,可是父女连心,听到“发病”两个字,心窝里狠狠地痛了一下。
黑袍怪客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大问题:“子爵大人,您只要保证她一直佩戴我送给她的这个东西就可以了,别的嘛”黑袍怪客转头向程小姐身后的双胞胎姐妹望去,“由于令爱的有一些说不出来的特别,所以我传授这给这两个婢女一些本事,在将来的十年之内,我的这些本身能够让这两个婢女贴身保护令爱。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我先估算一下时间——大约在十年之后,如果我估计正常的话,这两个婢女的本事会达到七级。到了那个时候,我所交给她们的本事发出的气息,反而会对令爱造成伤害,到那时候,就是这两个婢女该离开令爱的时候了”
方云晖听到这里,感到非常奇怪:“于是你们的法术和武技在十年间达到了七级,然后就必须离开程家小姐。而恰恰在这个时候,我医治好了程家小姐,程贵之也就正好把你们送来了松涛镇么?”
冰娟把话头接过来说:“没错。程家小姐生来体质奇怪,小时候在入睡时候经常会被噩梦惊醒,有时还会说一些非常奇怪到我们压根听不懂的话。在这十年里面,还曾有五六次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极度危险,因为我们姐妹俩的悉心的保护,才能够活到现在。而那黑袍怪客,就是我们姐妹的师父,他,是一个树精!”
方云晖脸上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色来,此人真的是一个法武双修的树精,而且按照常理来判断,这个树精的实力非常强大,否则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把这对双胞胎婢女调教得这般厉害。
突然之间,方云晖又想到了一个非常关键问题:“原来程氏家族的大小姐,还有如此奇怪的一段经历。这么说来,她此番到墨岩山而因此染上热血病,也并非她顽皮贪玩所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