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
“这不可能……”
当方雪晴亲眼看见于啸的尸体,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虽然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脸上的胡须也剃的干干净净,显出一份清秀,但是胸口的伤仍旧触目惊心。
究竟是多大的仇恨要如此折磨他!
男人的音容仿佛还在眼前。
波光粼粼的金沙江上,两人相依而坐,头顶是一轮玉盘般的皓月。
晴儿,我带你去看烟花吧!
老婆,你喜欢吗?
……
没想到那晚的一别竟成了永远,纵使方雪晴心智坚韧,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寂静的殡仪馆,苍白的墙壁,男人冰冷的尸体,空气都仿佛凝结成了霜,压得女人透不过气来。
究竟是谁要杀了他!
方雪晴心中有恨意,恨别人,更恨自己,在男人最后的时刻,自己为何不在身旁。倘若自己能够迟一点回临海,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泪水再次从方雪晴眼中夺眶而出,女人捧着男人的手,搭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
“于啸,你知道吗,我真的想要和你好好开始一段感情?”女人哽咽。
咚咚咚。
虽然没有关门,但是齐书恒还是敲了敲门,方雪晴连忙抹了把泪水,起身请齐书恒赶紧进来。
“齐伯。”方雪晴轻声道。
“小晴,这事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于啸!”齐书恒低沉道。
夜半时分,从警察局接到于啸死亡的消息,齐书恒同样难以接受,谁会想得到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但还是立即通知了方雪晴,毕竟女人是他的妻子,是他最亲近的人。
“齐伯,你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对不对?告诉我,我要给他报仇!”方雪晴突然拉住了齐书恒的手,怔怔的看着老人。
“不。”齐书恒摇摇头,虽然大致可以猜到,但是不能告诉女人。
因为在那群人眼里,普通人的性命如同草芥,参天大树怎会在意蚍蜉的生与死?
齐书恒没有把于啸的死亡消息大肆公布,甚至连傅明也没有说。
方雪晴神色挣扎了会,最后坐在了男人身边,幽幽道,“对不起,是我失态了。齐伯,能让我一个人陪他会儿吗?”
“好吧……”齐书恒担忧地看了眼方雪晴,黯然走了出去。
停尸间只剩下女人一个人。
“于啸,你以前说过我很像你以前……爱过的人,你说过我很美,就是第一次的晚上……你还说过想听我唱歌,要和我去很多很多地方,踏遍天涯海角……”
方雪晴努力擦干眼泪,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你说的,我都会办到……”
方雪晴熄灭了房间里的日光灯,只有窗外的月亮透进来的几束光亮。
女人站在月光下,轻声吟唱:
黑夜渐渐降临的时候
四周一片漆黑
钟声慢慢敲响的时候
回味有所欠缺
我就像只蝴蝶没有去路
干脆放下了衣服
洒脱地做回原来的自我
感觉在飞舞
我就像只蜻蜓在水中漫步
找不到回去的路
好像冰水慢慢侵溅皮肤
好冷好想哭
……
女人慢慢褪去了自己的衣衫,露出白玉凝脂般的玉肌,在如水的月光下,女人引颈吟唱,仿佛是冰清玉洁的月亮女神,落入凡间的瑶台仙子。
“很幸运能在最美的时节遇见你。”
方雪晴轻声道,怜惜地拂过于啸的脸庞,泪水却再也止不住地砸落在男人身上。
这时,一明一暗,两粒萤火虫般光点从于啸身上跃出,相互萦绕、旋转,慢慢地变幻成了两束光亮,就像丝带一般将于啸缠绕起来,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方雪晴怔怔伸出手,触摸这光带,看着指尖穿过,随即感到一阵暖意,就好像男人温暖的大手。
随着呼吸节律,光亮一强一弱,仿佛有生命一般。
女人痴痴地看着光带的变幻,心神恍惚,仿佛入迷了一般,心中的哀痛不知不觉中消淡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明暗两条光带终于解开,重新化作原来的模样,静静漂浮在于啸身旁。
而于啸胸口的伤口竟奇迹般消失不见,方雪晴猛然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幕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凭借人类现有的医学知识根本无法解释。
“你,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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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方雪晴一瞬间心神失守,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的男人。
男人眼中柔情似水,是无尽的怜爱。
感觉到眼角传来的温热,是男人的手在为自己檫去泪水,方雪晴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情,扑到了男人身上,哭丧道:“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于啸,只要是你就好!”
于啸坐起,用手轻拍女人的背。
“晴儿,我回来了,是你从地狱边缘把我拉回来了。”
刹那间,女人泪如雨下。
“老婆你真好看,你冷不冷呀,要不要我给你暖暖?”于啸笑嘻嘻道。
感觉到男人的手探来,方雪晴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还光着呢!
女人猛地一把男人重新按回床上,拿过衣服死死地捂住胸口。
看女人严阵以待的样子,于啸不由苦笑道:“老婆,你看你刚才多大方,又是唱的又是,呃,又是送福利……我醒了,你怎么这么小气,信不信我气得又一觉睡过去了!”
方雪晴正要发飙,转念一想,语气又缓和了下来,道:“有什么好看的,你是医生,什么没见过?”
“那不一样!野花哪有家花香?”
“野,野花!”方雪晴瞬间勃然大怒,“于啸,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别的女人乱,乱……来!”
没想到女人如此敏感,于啸一下子没了神气,要是被女人知道自己有好几个红颜知己,看女人不剁了自己。
“老婆,你在瞎说什么呀?”于啸弱弱道。
“谅你也不敢!”方雪晴一插腰,突然想起刚才的奇异现象,好奇地问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安静漂浮在四周,由两股决然不同的真气凝结而成的光带,于啸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之前这两股真丝似乎还不顺服,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战场横冲直撞,现在倒像是水乳交融,能和谐相处了。
在意念控制下,于啸将两股真气收回了体内。
从未见过炼气者的方雪晴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忍不住戳了戳男人的皮肤,痴痴道:
“于啸,你的身体是煤气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