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捷手上吊着绷带,看着郑明达,一旁的何澜涛更是沉默不语。郑明达看看关捷,关切的问道:“关老弟伤的厉害么?”
关捷苦笑了一下说:“元气已丧,军座,您说厉害不厉害呀?”何澜涛抬眼看了看他,关捷笑着说:“现在到了这个时候,我关某本不应该多说话,但是,我是一个军人,不会什么弯弯肠子,花花肚子的,我就要直言,过去的我们不要追就谁对谁错,但是,从现在起,我们不能再出现任何差错,否则,我四十三军可真就要全军覆没了,军座,您想想啊,这是几万弟兄的性命啊!我们和****在这小小的狼烟渡苦战了三天三夜,到头来怎么样,我们损失惨重。当然,****也有损失,但是和我们相比较,****就不算是损失了!我们几乎损失了一个师啊,其他的师建制本就不完整,这回就更乱了!”
“关参谋长!关参谋长!”何澜涛叫着关捷,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关捷看看他没有理会,继续说:“军座,我们蜗居在瓮村这个小小地方,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不是唐龙飚网开一面,如果不是****手下留情,我们早就被那场大水冲没了,或者早就让唐龙飚的大炮把我们轰成炮灰了!军座……”
“那么按着关参谋长的意思,我郑某人还要感谢****的手下留情了?还是现在放下武器投降呢?哈哈!这真是有意思!你就直说吧,关老弟,按你的意思,我们现在该如何呢?”郑明达笑着问。
关捷看看他,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们现在唯一的路就是败走华荣道,想当年关云长败走华荣道,不也是抱着一线希望吗?而,我们现在与他不同啊,我们还有人马在,还有弹药在,还没有到绝路,我们趁着这个机会,尽快从瓮村撤出去,直奔老爷岭,只要我们过了老爷岭,就是鱼入大海,鸟入森林了,他唐龙飚拿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重整旗鼓,方能卷土重来啊,军座!”
何澜涛听完了关捷这番话,也赶紧跟着说:“是啊!军座,胜败兵家常事,何苦在乎这一城一地的得失呢?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从瓮村突出去吧?”
郑明达看看眼前众人,无奈的摇摇头说:“好吧,我就依你们,各位有什么高招,妙计都使出来吧!关老弟,说说你的想法?”郑明达看着关捷问。
“我已经想好一个撤退路线,军座,你看这样可以不?我们安排一个团守住瓮村瓮口,然后在派出一个团直奔沙河镇方向,给****造成一种假象,让他们误以为我们要奔沙河镇,这样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吸引开****,然后我们从瓮村瓮口直插进后山,翻过后山就可以进入老爷岭,迅速占领老爷岭的仙女峰,保障大军顺利通过老爷岭,你看这样安排如何?”郑明达看看何澜涛,何澜涛笑了笑说:“军座,就按着关参谋长的意思准备吧?”郑明达点点头说:“好啊!我这会听关参谋长的,呵呵,但愿我军能顺利突围出去,要是那样,我郑明达甘愿向上峰领罪,自降一级,同时向上峰为关老弟请功!”关捷看看他笑了。
敌人的动向,很快被侦察连知晓,并报告给唐龙飚,唐龙飚和武云昭,安毅然看着桌上的地图,武云昭笑了笑说:“老唐啊,看来要想全歼郑明达很难啊?这小子现在把兵力分散开,我们不可能全面顾及到啊,他是虚晃一枪,想让我们以为他要撤往沙河镇,这是小孩子都会想到的,呵呵,可是他没有想到,我们也会想到这一点啊!呵呵,现在就是要琢磨一下,怎么样把去沙河镇的这一股人收拾了?”
“这个好办,不就是一个团吗,他跑不了,现在关键是看郑明达剩下的人马什么时候动,我们要不要再敲他一下子?”唐龙飚看着武云昭和安毅然说。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说:“再来一次佯攻,迫使他尽快撤离瓮村,我们现在就分兵,留下一个营在正面做佯攻,其余的迅速进入老爷岭腹地,在老爷岭和通往沙河镇的路上设伏,争取在老爷岭全歼郑明达!你看呢?老唐!”
“哈哈,和我想到一块了,对,就这么干,命令下去,让王小朋和三团一营给我从正面向瓮村发起佯攻,喊杀声越大越好!给我把声势造大一点,让老雷子的大炮也帮个忙,再给我轰他几炮,轰完了马上撤下来,把山上所有的路口,全部让出来,然后快速转移,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到老爷岭,占领老爷岭两边制高点,和东方亮汇合一处!”唐龙飚大声命令着,一旁的参谋听完唐龙飚的命令,拿起电话,向全师发出了命令。
郑明达等人正在商议具体撤退路线之时,外面突然枪炮声大作,喊杀声震天,一个参谋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报告说:“军座!****又发动冲锋了,正向我们瓮村这边靠过来,您看我们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难道我们还要再往后撤吗?这是****的扰敌之战,也就是佯攻,你害怕什么?告诉下面,给我守住瓮口,只要瓮口在我们手里,就没有问题!”关捷看着这个参谋大声说。参谋看了看他,慢慢退了出去。
郑明达看了一眼何澜涛,何澜涛笑着说:“我们不能低估了唐龙飚啊,还是注意点好啊!吩咐下去,再派一个团迎击一下****的冲锋,看看****什么意图?”
关捷看看两人笑着说:“军座,我们今夜连夜撤出瓮村,你看呢?”郑明达琢磨了一会说:“夜里?这恐怕不妥吧?这一片我们都熟悉,这山前山后的,万一****要是有埋伏,我们可就走不了啦,我看还是明天天一亮再撤,这样也让弟兄们歇息一下,你说呢,老何?”郑明达说着问了一句何澜涛,何澜涛点头道:“我也觉得明天撤好!”关捷看看二人笑着说:“那就依你们二位,明天黎明撤出瓮村!”
关捷说完,仍下手里的半截铅笔,叹了口气,走出帐篷。
外面依旧是杀声震天,炮声不断。关捷仰头看看天空。天空灰蒙蒙的笼罩着一片氤氲。硝烟在远处升起,像一个张着嘴的怪兽,狰狞的看着瓮村,看着关捷。关捷看着这天,突然感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关捷再次回到帐篷里看了看桌上的地图,何澜涛见他去而又回,便问道:“关老弟,怎么?又想到什么?”
“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今天就撤,或者说从现在起我们就要撤,逐渐撤出瓮村,我看这天像是要下雨,这天一旦下雨对我们可就不利了,两位请不要忘记几天前的那场大水啊!我们身处低处,一旦河水上涨,再次倒灌进来,那我们岂不是又要被淹一次吗?”
“老弟,你多虑了,我们现在瓮村,瓮口又是我们的,况且我们现在已经是在高处了,就是真的再来一次大水,我们也不怕了,再说了,我们明天一早就撤出瓮村了,还管它什么下雨不下雨的呢?呵呵!你说呢?”
何澜涛看着关捷笑着说,郑明达也跟了一句说:“是啊,不必如此谨小慎微的,明天一早撤出瓮村!”
当黎明再次来到南坪坝这个小小的山窝时,郑明达的军队已经在开始撤离了,郑明达身着军服,肩上披着斗篷,看着部队在陆续撤离,笑着对身边的何澜涛说:“哈哈,让****睡觉吧,别吵醒他们,老子要走了,要离开这倒霉的南坪坝了,南坪坝,南坪坝啊,我终生难忘!”何澜涛也笑着说:“是啊,这个南坪坝的确是人让人难以忘怀啊!军座,等我们回去以后,我要把这段经历好好记下来,历史上还没有一个军事统帅,能在这弹丸之地坚持这么久,而且还能全身而退啊!这就是一个奇迹啊,奇迹!”
二人正在说着,关捷急匆匆的走过来,郑明达看了看他问道:“怎么?关老弟,有什么事吗?”
关捷看看他二人懊恼的说:“你们是不是还以为****在睡大觉啊?我告诉你们吧,****一个人影都没了,全没有了,都走啦!知道吗?”
这时,天空中开始淅淅沥沥的飘起雨来,冰冷的雨水打在郑明达脸上,让郑明达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恐惧,“这,这****也太神秘了,一个师,一个师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了?”郑明达自言自语的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何澜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问。
关捷看看二人大声说:“能怎么办,继续撤出瓮村,这个地方一时一刻也不能停留了,马上撤,以最快的速度撤!”
唐龙飚站在临时搭起的指挥所里,看着外面的细雨,唐龙飚嘴里的嘟囔着:“天街小雨润如酥”
“哈哈!没想到啊,你还知道这首诗呢?可惜啊,这不是天街小雨啊,哈哈!唐师长有什么感慨吗?”安毅然笑着问唐龙飚,唐龙飚看看他说:“这是我听秀才有一次嘟囔的,我就记住这么一句,哈哈,我天生不是舞文弄墨的料,只会打仗,别的什么都不会,更甭说这念诗了,不怕你笑话,我老婆那可是个人物,这些诗啊,词啊什么的她都会,唉!可惜啊,俺还没捞着机会跟她学学呢,她就走了,自内战开始,我们俩分开就再没有见过面,没想到,这一分手就成了永别啊!”
“怎么?老唐,想孟醒了吧,想孩子?快了,这一仗打完,你回去看看孩子,孩子出生到现在你就没见过,这回回去好好看看,现在孩子也一岁多了吧?”武云昭看着唐龙飚拍了拍他说。
安毅然也笑着说:“等我回到总部那边,再给你张罗一个,呵呵,这么大一个师长怎么能没有老婆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