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对张母的事情,她们尽可能的不参与,不发言。
“嫂子,还没我大哥的消息吗?”张晓茹问道。
“一直在派人找,却一直没有消息。”龚香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哥他不会出事了吧?”张家明担忧的说道:“要不然,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找到人啊。”
龚香琴脸色瞬间暗了下来,布满愁容。
张父也低下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呸呸呸!你说什么话呢!”张晓茹一巴掌拍在张家明的后背上,“大哥不会出事的!你也赶紧呸一口。”
“……呸!”张家明赶紧呸了一口。
“噗嗤。”
龚香琴等人又都被他们逗笑了,刚才的愁云,瞬间消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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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张宸毅觉得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很不对劲。
如今,已经正月十六,可是,他的身子,不仅没有转好,反而反反复复的,时好时坏。
他握了握拳头,浑身绵软无力的感觉,立刻让皱紧了眉头。
有问题!
明明三天前,他的身子都比现在有力气,要比现在康健,可是,这几天却是越来越无力了,尤其是今天,他感觉自己就连下炕都有些费力了。
难道是累到了?
张宸毅摇了摇头,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就算是累到了,也不可能是这样反反复复的时好时坏,甚至,仔细想来,还有一些规律可寻。
除夕当天,他身子很好,然后便是初六,那天老太太不舒服的狂咳,整个人都下不来床了,再就是十二号那天,乔老伯出门,嘱咐他好好照顾老太太。
这般想着,张宸毅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他的身子,一直是乔老伯照顾,尤其是喝的药,更是乔老汉一手配的和熬的,这说明他身子这般如此反复的时好时坏,都是因为乔老伯!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若是不想救自己,完全可以从一开始就不医治,可以将自己丢出去,可干嘛一边医治自己,却又不让他彻底的好呢?!
对,他不想让自己好。
张宸毅仔细回忆了一番,感觉乔老伯不是再害自己,而是不想让他的身子彻底的好起来。
“等开春雪化了,你便可以离开了。”
乔老伯之前说的话,此刻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张宸毅这次却品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他想让自己开春雪化后再离开?
可,这又是为什么?
“咳咳咳……小毅啊,你想什么呢,我叫你好多声了,你也不答应。”老太太拄着拐杖,慢吞吞的往他这边走。
“大娘,你怎么起这么早?!这天才刚刚亮。”张宸毅看到她,立刻下炕,走到她面前扶住她,取代拐杖扶着她走到炕边坐下。
“老了,就睡不着了,咳咳咳……”老太太说着,忽然间又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了,咳的脸红脖子粗,都喘不过气了,吓的张宸毅连忙轻拍她的后背,想要为她顺气,可几乎没有什么效果。
乔老汉刚在烧火做饭,听见动静,立刻丢下柴火,急匆匆的跑进来,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融化了颗药丸,给她慢慢的服下。
“老伯,大娘她怎么咳的这么严重?”张宸毅扶着老太太,让她靠自己身上,皱紧眉头,心焦的问道。
“咳咳咳……老……咳咳,毛病了……”老太太听见他的话,抓着他的胳膊,一边咳还一边安慰他的说道。
“你别说话了,好好缓缓,让你不要这么早起,你偏不听!早上风寒大,你一受凉,肺里进了寒气,你的喘病可不就犯了!”乔老汉因为忧心和关怀,赤红着脸,冲着老太太吼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咳咳……呼哧呼哧……”老太太看了乔老汉一眼,喘的更厉害了,手抓向他,像是要说话,可是,张开口,却是几乎没有声音。
“大娘,你先歇歇,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咱一会儿再说。”张宸毅却是赶紧抓住她枯瘦的手,心疼的安慰道。
老太太握紧张宸毅的手,无声的笑了笑,闭上眼,靠在他身上,呼哧呼哧的直喘气,渐渐的安稳下来。
“我去将饭烧开。”乔老汉低声说了一句,转过身,低头抹了抹眼泪,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张宸毅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再看了看病重的如此厉害的老太太,隐约之间好像明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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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老汉烧好饭,重新回来,看见老伴儿又睡着了,张宸毅照顾的很细致,还将她的脑袋给垫高了,让她能呼吸的更顺畅一些。
“老伯,我想和你谈谈。”张宸毅见他过来,开口说道。
“谈什么?”乔老汉避开他的视线,装作不在意的随口问道。
“大娘她的病是不是很严重?她还能活多久?”张宸毅目光有些锐利的盯着乔老汉,一字一句的强调道:“我想听实话。”
“最多还有三个月。”乔老汉顿了顿,咬咬牙,开口说道。
“我明白了。”张宸毅看着他,神色复杂的轻声说道。
“你明白什么了?”乔老汉对上他的目光,忽然间心口一跳。
“我明白你为什么想让我雪化之后再离开,我也明白了我的身子为什么时好时坏了。”张宸毅看着他,心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说愤怒谈不上,因为这是他的救命恩人,但一定是不舒服的。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乔老汉低下头,脸上露出愧疚难安的神色,涨红着脸说道:
“是我私心的想留着你,让你为我们送终!和她没有关系,她一点都不知情!你现在知道了,我不会再……拦着你了,你想离开,过两天就走吧。”
“老伯,你可以给我说的。”张宸毅抓住他的胳膊,神色复杂的又说了一遍:“你可以和我明说,而不是用药物让我的身子变弱,不得不留下。”
“我们和你非亲非故的,让你送终是难为你。你养好了身子就走吧。”乔老汉苦笑一声,低头抹了抹眼泪:“真的明说了,你就会留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