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骏德站在车门口一脸吃惊的看着坐在车里的魏湘儿,冷风“嗖嗖”的刮进车厢里。
魏湘儿急忙将陈骏德拉了进来,口中说道:“少爷真是的,站在门口不进来,好不容易暖和的车子,又是凉嗖嗖的了。”说着将厚厚的门帘放了下来。
陈骏德很是纳闷,这个小妮子是什么时候偷偷的跑进车子里的呢?自己已经跟她说清楚了。此次入京并不会带她前去。让她在家里好好照顾已有身孕的程琳儿。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的,湘儿?”陈骏德黑着脸问道。
魏湘儿一脸委屈的对陈骏德说道:“少爷~,我怕你自己路上没有意思,特意跑来陪你的,来,给你暖炉。”说着将暖炉递给了陈骏德。
陈骏德将暖炉放在腿上,仍旧板着脸说道:“暖炉也没有用,你这不胡闹吗?还好咱们还没下山呢,我这就把你给送回去。”陈骏德并没有被魏湘儿的糖衣炮弹所击倒。
魏湘儿看着陈骏德刚要对着车外喊的时候,急忙用小手捂住了陈骏德的嘴,在他耳边说了句:“人家不想闷在家里嘛,我也要去。昨天晚上你跟琳儿姐姐那事我都看到了,如果少爷你让我跟着,昨晚琳儿姐姐能做的,湘儿也是可以做。”说完对着陈骏德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陈骏德立马就不淡定了,这个死妮子,还学会听墙根了。真是气死个人了,还想以美色贿赂于我,我陈骏德是那样好色之人吗?
陈骏德一把拨开魏湘儿的手,极其严肃的说道:“好丫头,现在还学会听墙根了,真是不学好啊。你这个样子将你留在家里我也不放心。既然你想跟着那就跟着吧。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因为好色才留下你的。”陈骏德无耻的将好色说成了对魏湘儿的不放心,这已经达到了当表子立牌坊的最高境界。
“好诶,我就知道少爷对湘儿最好了。”魏湘儿高兴得手舞足蹈,简直是不能自已了。
“好了,好了,你可消停一会吧。留下算是没问题了,可是有一点我得跟你说明白”。
只要能跟着出去溜达,别说一点,就是一百点魏湘儿也是心甘情愿的。
“这旅途漫长,路途遥远,你可不能像上次那样,觉得没意思就又哭又闹的,你只要答应这一点,你就跟我一同去京城。”陈骏德害怕魏湘儿半路整事,先给她打了预防针,要是她知难而退,自己也省点心。要是她非要跟着去,一意孤行,等到时候她再感到无聊抱怨的时候,自己也有话对她说。
“不会的,少爷你放心好了,这次我绝对不会再那样了。喏你看,我把少爷给我买的宝贝全都带着呢,肯定不会无聊的了。”魏湘儿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回答道。
“嗯,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无聊的时候可别后悔。对了,湘儿,你出来的时候有没有告诉别人,亦或是留没留下什么书信之类的?”陈骏德突然想到要是家里人发现魏湘儿不见了,那还不得发疯似的找她啊?可她跟自己走了,又哪能找的到她呢,这要是让人担心,这就不好了。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要是被人知道了也跑不出来啊。湘儿也没留书信,湘儿不识字的。”说着小嘴撅了起来,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陈骏德最见不得湘儿这幅撅着小嘴,委委屈屈的样子。而魏湘儿好像是知道这点一样,每每遇到很棘手的事,她就搬出这个大招,屡试不爽。
“哎呀,好湘儿别委屈了,我不怪你的,我怎么可能责怪你的,没事,这都是小事,一会我让齐大嘴回去告诉家里一声就行了。这都怪我,一直也没时间问过你读书了没有,没关系,反正这路上得走个把个月呢,这段时间正好我教你识字好不好?”陈骏德拉着魏湘儿的小手问道。
“好诶,少爷真好,我就知道少爷对湘儿最好了。”说着对着陈骏德的脸狠狠的亲了一下。
陈骏德仿佛置身于云端,这种被需要,被讨好的滋味让他在空中飞舞,完全是接不上地气啊。飞了好一会的陈骏德突然撩开车门帘,对卢斌说道:“你去告诉齐大嘴一声,让他快马回家告诉琳儿姐一下,就说魏湘儿跟我走了,让她不必担心了”。
卢斌看着放下的门帘心里也是奇怪,这齐哥是得罪少爷了吗?怎么感觉少爷有点处处针对于他呢?要是真的如此,齐哥这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代善用手重重的拍着桌子,凶神恶煞的说道:“你好大的胆子!老实交代,是谁让你来的?”代善这次可是被吓个不清,要不是自己躲得快,自己的小命可就交代在这了。所以他现在对着那个凶手正大发雷霆呢。
看着毫无反应的那人,代善简直都快气疯了,刚要说话屋子里进来一个人,对着正在气头上的代善说道:“我来看看是谁把阿玛给气成这个样子的?实在是罪大恶极,绝不能轻饶!阿玛,你消消火,有话好好说,何必动这么大的火呢”。
来者正是满族勋贵官至固山额真,镶红旗的旗主,代善的长子岳托。
代善对于自己的这个大儿子并没有什么好感,主要是因为这个儿子胳膊肘往外拐,自己与八弟皇太极之间闹得是水火不相容,这事就连父汗都是心知肚明。可这小子居然与皇太极那厮整天的混在一起,公开声明与皇太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人在一起狼狈为奸,算计自己的阿玛。这还是一个为人子该做的事吗?你还拿我当阿玛了吗?我看你是过来看我的身体是假,来看有人要杀我的热闹是真。
“出征在即,你不去整兵聚将来我这瞎逛什么?是不是你让她来的?”代善没好气的对着岳托问道。
“哎呦,阿玛你可别冤枉人啊。我这是听说有人来刺杀你,这才赶了过来,兵马都已经整装待发,只等到大汗玛法一声令下,我麾下儿郎就去杀他明狗。阿玛,你看你把奴恩吓得,她都知道错了,这事就过去吧。”岳托虽说与代善关系不那么亲密,但是对自己的妹子伊雯倒是很上心的。
代善看了一眼自己最心爱的宝贝女儿,她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让自己的气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是拿这个死丫头没有办法啊,代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起来吧,以后可不许这么莽撞了啊”。
伊雯今天本来心情不错,大汗今天告天出征她也在外围看到了,心里边直痒痒。自己虽然平日领着一帮女兵横冲直撞,打抱不平。可还一次都没上过战场,自己思来想去决定来找阿玛,求他答应自己跟着打仗的请求。可她又转念一想,之前打了那么多次仗他都不准自己跟着去,恐怕此次的结果也一如既往地被拒绝。所以伊雯思想向后,考虑再三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好去求助自己的大哥岳托。
岳托此人脾气暴躁,发起火来,是绝对的不管不顾,谁都敢顶撞。他跟自己的阿玛行事作风完全是两个风格。代善谨小慎微,事必躬亲方安。而岳托却是不拘小节,掌控全局即可。这不自己整顿兵马,粮草的事都由自己的两个梅勒额真去操持,自己则在研究作战地图,以及自己的玛法英明汗给众位统兵贝勒的用兵之策。
“阿哥,人家都快想死你了,你也不去看人家,还得我自己来找你来。”刚一推开门的伊雯便对着屋里的岳托撒起娇来。
岳托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奴恩来了,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岳托回过头,看着蹦到自己面前的伊雯,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嘴上说道:“你看你,一天风风火火的,也没个消停时候。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这样下去还怎么嫁的出去,谁还敢娶你啊”?
就是在平时其实她也有想过这个问题,在她心里能配得上的应该是飞得最高的雄鹰,跑得最快的苍狼,要有比熊还要壮实的体魄。可现在的伊雯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跟着出征的事,哪还管什么婚配的事啊?
“哎呀,阿哥总是拿这个说我,我的额依根一定是咱们满族最厉害的巴图鲁。说这个有些远了,今天奴恩可有事求到阿哥头上了,你今天说什么都要答应我啊,要不然我吃你的,喝你的,拿你的,让你不得消停。”伊雯一脸威胁的看着岳托说道。
这要是别人敢这么说,岳托早就火了,非得弄个你死我活的不行。可对伊雯这个自己最喜欢的,也是自己唯一的奴恩,岳托是什么都可以容忍。听她一提到吃自己的,岳托就不禁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来,那时候的自己脾气倔强,总是与阿玛,额莫顶嘴,自己是众位兄弟中挨打挨罚最多的人了。每当自己被罚跪在祖宗牌位前忍饥挨饿的时候,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伊雯,总会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偷偷给自己拿来一些饼子,羊腿什么的。自己当时饿的不行,也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直到有一次事情败露后自己才得知每次她给自己拿的吃食都是她自己舍不得吃给留给自己的。那个时候族人的日子苦啊,饱受明廷欺凌,时常与他族合伙欺负我族,互市也是时有时无的,战争一个接着一个,粮食紧缺,家里也是省吃俭用。每每想到自己大快朵颐,而小伊雯却忍饥挨饿,岳托这心里就像针扎似的疼。从那个时候起,岳托就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真心待自己的宝贝奴恩,这辈子都要对她好,无论她什么要求,自己也要用生命去给她办到。
“哦?那敢情好啊,阿哥我是求之不得了。阿哥赶明就在我这给你收拾个敞亮的大房子,我这的东西你随意吃,随意喝,随意拿,就算是搬穷了阿哥的家,阿哥也要拼命置办,不能让奴恩空着手啊。”岳托笑着对自己喜爱的奴恩说道。
“哎呀,阿哥坏死了,奴恩不跟你好了,我自己去想辙,哼,不理你这个大坏蛋了。”说完转头就要走。
岳托急忙拉住伊雯求饶道:“都怪我,奴恩别走。你说吧找我何事?什么事阿哥都会答应你的。”说完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伊雯这才转怒为喜,娇声的说道:“阿哥,人家想跟着阿玛一起去打仗,你去跟阿玛给奴恩说说情啊”?
“不行,战场上太过危险了,我怎么能放心让你前去。伊雯啊,你就老实的在家吧。对了,你不有一些女兵吗?你带着她们去打打猎,遛遛狗,想必定是极好的。”岳托一脸的严肃,依然决然的拒绝了伊雯这个大胆的要求。
“哎呀,阿哥,你刚才还说什么都行呢,这么快就反悔了,真不害臊。求求你了,就跟阿玛说一声吧,我不会乱跑的,就跟在你跟阿玛身边,家里闷死了,我不想在家待着了。”伊雯一脸祈求的看着自己的阿哥岳托说道。
就你?我还不了解你了?别看现在你这么说,可真是要到了战场之上,两军交战之中,我还哪有精力看着你啊?以你一贯的作风,到时候能看到你的人影就不错了,你还能老实的待着?不行,绝对不能让她跟着去。
“不行,除了这个其他的要求都可以,战场太过危险,我放心不下。对了,奴恩,最近我手下的包衣阿哈从汉人那里得了不少好玩意,你过来瞅瞅,相中了哪个就拿哪个。哎,别走啊,都是姑娘家的稀罕物。”岳托对着转身跑了出去的伊雯大声的喊道。
可她并没有回话,不一会就跑远了。岳托无奈的笑了笑,唉,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女子啊。正当岳托要继续研究出征的事的时候,突然心里一惊,不行,我得去看看她去,可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