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皇后踉踉跄跄地在太子妃的搀扶下来到了御书房之中,守在门外的太监却说,皇上有旨,暂时不见任何人。“皇后娘娘,咱们……要不要等会儿再来?”太子妃此时已完全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跪下。”皇后娘娘没有多说什么,只往后退了两步,站在御书房门外,朝着里面的方向,行了一礼后直接跪下。太子妃见状,也立即松开扶着皇后娘娘的手,随着皇后娘娘一起,跪在了地上,没有再多说一句。
“皇后娘娘……”守在门外的太监见到面前的情况,也是颇感无奈。
“臣妾,求见皇上。”皇后娘娘跪在地上,双手叠起,置于额前,低着头大声对着御书房道。
话音落下许久,可里面依旧寂静无声。“臣妾,求见皇上。”皇后娘娘的声音再次响起,相比较刚才而言,声音要更大了。
“皇后娘娘……”站在门口的太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叹了一口气,便没有再开口了。
一个时辰后,太子妃显然有些跪不住了,整个人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皇后瞥了一眼,沉思了片刻,再一次对着御书房内喊道:“臣妾,求见皇上。皇上今日若不肯见臣妾,臣妾便跪死在这里。”
说完这样一句话后,皇后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定和绝望,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太子妃见状,脑海中浮现出太子被白布遮盖的那一幕,随即便咬了咬牙,扶了一下地之后,再次稳住身形,和皇后一起跪在御书房门外,动也不动。
终于,过了好半晌之后,御书房内传出一声叹息,“罢了,让她进来吧。”
话音落下之后,御书房的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打开,贴身服侍皇上的李公公一甩拂尘道:“皇后娘娘,太子妃,皇上说,你们二人可以进来了。”
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太子妃立即激动地看向皇后娘娘的方向,见皇后点了点头,太子妃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双腿依然颤抖,但还是下意识地去扶住了皇后娘娘。
在太子妃的搀扶下,皇后缓缓从地上站起,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华服,这才抬起头带着太子妃一起往御书房内走去。
进到御书房内的时候,皇上坐在书桌后,眉目里藏着一丝疲惫。
“臣妾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皇上。”
皇后与太子妃双双行礼之后,皇上长叹一口气道:“起来吧。”
太子妃刚准备从地上站起,谁料皇后娘娘竟开口道:“皇上,景明他……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带着浓浓的哭腔和委屈,皇后的声音回荡在御书房中,太子妃赶紧再次跪在地上,将头深埋,不敢吭声。
只听闻皇上的语气很是严肃:“皇后,你是在质问朕吗?”
“臣妾不敢!”若是在此前,听到皇上这样说,皇后定然不敢再多说半句,但如今却是不一样了,皇后接着道:“臣妾不过只是想知道,臣妾的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为什么会死?!”
句句诛心,字字泣血,皇后似乎是用了全部的身心力气说完的这些话,话音落下之后,刚刚还像一只斗鸡一样的皇后,突然整个人显得很是无力,一下子瘫坐在地。
太子妃吓得连忙跪着走了过去,“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在皇后悲痛的哭声之中,皇上沉默了。
李公公见状,也开口劝慰道:“皇后娘娘,皇上听闻太子出事的消息之后便是滴水未进,很是悲痛,皇上也是大病初愈,还望娘娘替皇上多考虑一下,不要逼迫皇上啊。”
在李公公说完之后,皇上则站起身来,抬起右手,示意李公公不必再多言。
他缓缓走到皇后的面前,开口道:“正仪,明儿出事,也是朕没有想到的,你这般难过,朕……很能理解。景明也是朕的儿子啊,朕的心情,又何尝不是……何尝不是与你一般。”
“皇上!”皇后一下子跪在皇上的脚边,双手拽住皇上的衣角,身心颤抖,很是急切道:“皇上,天子脚下,京城之中,居然有人敢如此大胆,前脚毒害皇上,后脚又谋害太子,简直不将王法放在眼里啊皇上,臣妾求皇上,找出凶手,替明儿报仇,否则……否则明儿便是死……也死不瞑目啊皇上!”
看到向来高傲的皇后,此时也是毫不顾及身份和颜面,整个人似跪似趴,紧紧拽着他的裤脚,痛哭流涕,便是皇上心中也有些不忍。
随即他慢慢低下身子,蹲在地上,双手握住皇后的手,道:“放心吧,朕一定会将幕后的真凶揪出来,替明儿讨回一个公道。”
“臣妾多谢皇上!”
“儿臣谢过皇上!”
有了皇上的承诺,皇后娘娘和太子妃立即跪地谢恩,这才算是放下心来,虽说人是不能复生,不过她们一定不会放过那动手的人。
……
“皇上……”
皇后娘娘和太子妃退下之后,皇上这才坐在了椅榻之上。
李公公见状,立即端来一碗茶水道:“皇上,为了江山社稷,无论如何,您都要保重身体啊,永川国的臣子和百姓们都还等着您呢。”
听到李公公的话,皇上的思绪这才回转,最终叹了口气,“是啊,朕的这条命,从来不是朕自己的,是属于永川的。”说罢,将李公公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后,想了想,道:“派人去将大理寺卿唤来。”
“是,皇上。”
当李公公也退去之后,御书房中便真的只剩下皇上自己一个人了。
他低着头,看向御书房中的几个方向,曾经的记忆翻涌而上:年幼的太子读奏折给他听,被他夸赞而开心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对朝中之事发表自己的看法时,因为他的斥责而生气,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虽然太子并非是他所有儿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个,但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又怎么会不心疼呢。
皇上终是深深叹息,握着奏折的手微微颤抖,轻轻闭了双眼,将那眼眶之中的热泪逼退了回去,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砰砰砰……”几乎同一时间,御书房的门被人敲响了。